“我也不废话了，咱们直接开始吧。”
何之煦发了话，其他人便从议论声中停下。
只见何之煦一点头，何司风便去内间取了一只匣子出来。
匣子直接放在了林烨的面前，上面积攒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从木料可以看出来有些年岁了。
“这是？”林烨有些好奇。
何之煦道：“你应该知道，我们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吧？”
林烨点头：“听说过。”
不过他很快便拒绝了：“诸位都是古中医的脊梁，晚辈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
“别着急，你可以先听我说完。”
何司风为在座的各位一一倒满了茶水，其中几位在看了林烨半晌之后，继续低头打瞌睡。
让林烨怀疑，在座的人超长寿的秘诀就是打瞌睡。
不过何之煦一开口，他还是听得十分认真。
“你既然出身灵医门，想必对隐门内的事情也该有所了解吧？”
林烨不作虚言，点头道：“是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隐门的存在完全是个谜。
所谓隐门，在古时其实就是江湖门派。
他们有自己的势力，有自己的人脉。
或牵制豪门，或与皇亲国戚有牵连。
凭借着武力或兵力，把握着绝大多数的财富和力量。
自古以来，隐门便是大于豪门的。
甚至在古时，有些武道宗门可在民间只手遮天，成了不折不扣的土皇帝。
国战之后，这些宗门隐匿于世，却仍旧把握着最大的资源。
而古医，便是这份资源之一。
许多古医门为了追求富贵平安，甘愿为隐门服务。
也有些古医门有自己的势力，却还是被武道宗门所压制，灵医门便是其一。
“既然你对隐门足够了解，那么我就不用多费口舌了。”
“你也知道，宗门之下，我们这些古医是何等地位。”
“说难听些，与禁.脔无异。”
林烨凝眉，点了点头：“没错。宗门无论武力还是权势，都要远远超过医者。
他们将天下名医尽数收为己用，导致很多上古奇术失传。”
何之煦摇了摇头：“不仅如此。”
“确实不仅如此。”林烨的眉头也越锁越紧。
这些宗门收纳了天下名医之后，不仅不会让名医为外人看病。
而且，在百姓有难时，也只会冷眼旁观。
早年间，有瘟疫进入民间。
一帮子身怀奇技的古医在宗门的压制下，不得对普通百姓出手，以免暴露隐门的存在。
而俗世的大夫对那场瘟疫束手无策。
后来虽然解决了，可是那场瘟疫死伤的人数实在庞大了些。
何之煦喝了一口茶，悠悠道：“司风也对你说了，我们这帮老不死的，全都是从国战过来的。”
“那时民不聊生，天下难安。”
“我们空有一身医术，却无法完全施展。”
“因为大量的古医资源，都被掌握在隐门手中。”
他们可以独善其身，也可以不管普通百姓。
林烨猜到了接下来的对话内容，自己道：“所以从那时起，诸位前辈便下定决心要摆脱隐门束缚了？”
何之煦摇了摇头：“不全然，那时候只能算埋下了一颗种子。”
林烨又想到了之前谭颂的话，试探性地开口：“难道……是因为我父亲？”
“不错。”
果然如此。
只是有一点林烨没想明白，父亲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这群老前辈们动摇？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何之煦看穿了他的心思，只道：“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了解，我只能告诉你的是——
在遇到你父亲之前，我们都觉得反叛宗门是不可能的事。”
是啊，毕竟一群研究医道的老人，要怎么去跟武力为上的宗门抗衡呢？
“而你父亲，告诉了我们这种可能。”
“他说过，他的儿子，也就是你，会成为这个人。”
林烨大惊。
他几乎从位置上站起来，瞳孔因为激动而微微收缩。
“我父亲是这么说的？”
何之煦点头。
“一开始我们也是不信的，毕竟后来你就被赶出京都了。”
“你颓靡的这几年，我们古医林也失去了抗衡之心。”
“甚至我们这群老家伙都觉得，也许我们是无法亲眼看到‘射日’的成功了。”
听完他的话，林烨颇为感慨。
他没有想到，自己在江城的那三年，有这么一群人一直在等着自己崛起归来。
更没有想到，父亲竟然早早对自己寄予了如此厚望！
“林烨，我们知道你道不在此。”
说到最后，何之煦才叹道：“只是我们等了太久，已经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破除制约，必须从我辈开始。”
“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言罢，他一挥手，何司风便上前来，将林烨面前的匣子打开。
一枚银色的令牌静静地躺在其中，年岁并没有洗脱它多少光泽。
令牌一现，一股责任感便狠狠地压在了林烨的肩头。
这是他离开灵医门以来，第二次见到灵医门的令牌。
而且，还是甲级令牌！
林烨猛然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哗啦一声倒下。
“这是我灵医门的甲级令牌！”
何之煦点头道：“不错。”
甲级令牌，可要求灵医门人为其做一件事。
并且，是竭尽全力地做这件事！
原本在听完何之煦的话后，林烨已经产生了几分动摇。
这会儿再见甲级令牌，“射日”一事，他更该接下了。
林烨正色拱手，朝着何之煦深深地鞠了一躬。
“前辈放心，晚辈定当竭尽全力，拯救古医于桎梏！“
何之煦笑着起身，他一起，在场九人也纷纷跟着站了起来。
他们有的颤颤巍巍，有的甚至已经站不起来了，需要他人搀扶。
可是在此之前，他们却都是为真正的古医走向俗世，作出过莫大的贡献。
相比之下，林烨觉得自己的所做是多么的渺小。
也许往后，他也要为他自己的道，再往前走一走了。
只见何之煦带头，十人一同朝着林烨拱了拱手。
苍老的声音却铿锵有力，只听他道：“从今往后，古医林就交给你了。”
“古医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林烨深知，这便是历史与未来的交接。
他沉沉道：“有我在，古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