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路。

一辆宾利车徐徐而行。

车上，蔡振坐在后座，听着蔡东华将事情说完，一张脸早已阴沉如墨。

而在他这好似阴云笼罩，随时可能爆发出电闪雷鸣的脸色之下，蔡东华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整个人僵成一团。

“你们，父子两人，就是，这样给我办事的！”

终于，几分钟后，蔡振才重重吐了口气，声音说到后面，断句更多，一个字比一个字重。

“爸，我……”

蔡东华身体一震，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虽然看起来蔡振还算比较平静，但熟悉自己老爸的他知道，蔡振越是愤怒，语调就越是缓慢和冷静。

身居高位带来的改变，不仅是身份上的，还有话术和气场。

“湘南那位，怎么说？”蔡振忽然道。

“昨天下午，我就坐飞机去拜访了那个袁洪章。”蔡东华整理了一下思绪，道：“但那个家伙油盐不进，不要说改变立场了，根本就不搭理我，甚至还说了这件事必须要严加处理，否则古玩界就乱套了。”

“你没给报酬？”

“给了，我都从三百万叫到了两千万，就一句话的事，那老家伙死活不同意，没办法，公司还要处理，我待了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说起这个，蔡东华也是咬牙切齿。

以他的身份，在江城极少吃瘪，虽然湘南比较远，但他千里迢迢赶去，处处也都表现了自己的诚意，那袁洪章偏偏还不识好歹。

“那么，就是别人的筹码更大了……”

蔡振倒没有像蔡东华一样气急败坏，而是沉思一下，缓缓道。

在他眼中，任何东西都是有价值、有数字，甚至有筹码的。

蔡东华失败，只能说是其他人给的筹码更高，袁洪章才不愿意配合。

“那现在，怎么办？”蔡东华道：“坤儿还在看守所里，爸，你要不想想办法，把他给弄出来？”

“弄出来？”蔡振冷笑一声，道：“愚蠢！”

“怎么？”蔡东华讪讪一笑。

“你教的好儿子，居然连炸弹都敢买来，而且还是在公共场合，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蔡振冷哼一声，看着唯唯诺诺的蔡东华，冷冷道：“这件事显然官方还没有传递出去，但媒体可是无孔不入的蟑螂，我们蔡家现在这么大的股市危机，捞出蔡权坤倒好说，但又被他们抓到把柄，你说该怎么处理？”

蔡东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是我考虑欠妥，那父亲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你刚才说，这两件事中，都有一个关键的人物，对吧？”

“是的，那个人就是林烨，张家的上门女婿。”

“张建国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这个上门女婿，临死也不肯改变主意，当时气煞我也。如今，这小子三年沉寂，居然出来作妖了。”

蔡振也对林烨有印象，而他口中的张建国，就是已故张家老爷子的名字，当时在江城，两人的关系还不是一般的要好。可就因为没能形成联姻，惹恼了蔡振，才形同陌路了。

“还是杨老太太逼得太狠了。”蔡东华最近也做了一番调查，知道林烨莫名其妙的反抗，正是来自之前杨本华的寿宴。而当时他的儿子蔡权坤，还做着抱得美人归的美梦呢。

“既然如此，暂时不去集团了。”蔡振拍板。

蔡东华一怔，道：“不去公司，那去哪里？”

现在公司一团糟，媒体的口风要是不扭转过来，他们蔡氏集团就算缓过气，也要损失惨重，更何况，蔡权坤昨天的事情也是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在媒体里爆破。

按道理来说，事情发酵了两三天了，蔡振回国之后，第一时间应该回去主持大局啊。

“这些媒体，不可能无故攻击我们。”蔡振冷冷道：“去张家。”

……

秋叶医馆。

算上张柯找的那些托，到下午一点的时候，二十个病人就已经全部看完了。

而拿着明天排队字条的病人们，注意到林烨竟真的没有再看诊的心思，便只能选择离开，等明天再来了。

“累死了。”

张柯就在叫了外卖，就是张永山家胡同口的小面，从送来的面摊老板手中将面碗接过，放到了茶几上后，他就瘫在了旁边的软塌上。

那里是林烨摆放了蒲团，喝茶静心的地方，但他如今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连续工作了四个多小时，而且还是耗费时间的抓药计方子，张柯感觉自己需要好好休息一阵才能缓口气。

“看你四肢发达的，就这点体力？”林烨瞥着眼看他。

张柯翻了翻白眼，道：“林少，你让我干体力活还行，但这脑力活，还要计这么多药材，工作一两个小时还行，但这中途都没休息过，我实在撑不住。”

顿了顿，张柯又爬了起来，贱笑道；“不过，你这一招真是高啊，林道乾那老匹夫，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林烨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容。

是啊，本来寻草堂挂上牌匾，都没人知道怎么回事，也没人会联想到“手下败将”是林道乾。可偏偏他要来一招祸水东引，林烨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张柯将此事宣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