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大人都很期待孩子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但解决问题之前必须拥有的判断力,我们却常常不允许孩子表达; 或者,根本没有注意过他们智慧的选择。
有一天跟Pony在路上看到一个刚刚学步学语的小朋友,由阿公阿嬷带着,嘴里咬着奶嘴,祖孙之间亲昵的哼哼唧唧、牙牙学语非常可爱。
他们在路边的长椅上小憩,我们忽然听到那孩子可爱的声音由笑转哭,原来他急急迈出脚步要去找刚离开的阿公,阿公可能去买个饮料吧!我听到他的阿嬷一边拉着那个非常急切的小人儿,半哄半劝地转移他的注意力说:“阿公一下子就回来了,我们在这里等,要不然你的小被被会被人家拿走喔!”他一听到小被被的事,哭声一下就止住了,脚步还在往阿公去的方向移动,头却情不自禁地回转看向他那条小被被,那种顾前却顾不了后的犹豫之情,在一个小小孩的身上显得既可爱又可怜。
他考虑了一下又哭了起来,脚步还是决定追随阿公的方向而去,阿嬷实在有些抵不过他迅速扭动的小蛮力,更加认真地提醒他那条小被被的重要,以及被别人拿走的可能。从那孩子鱼与熊掌都想兼顾的心情,可以猜想得到他有多爱那条被被,又有多爱他的阿公。
虽然只是一个大约一岁半的孩子,但是我却对他拥有判断力很有信心,我跟Pony说:“他一定会先回去拿他的被被,再去找他的阿公。”果然,阿嬷第二次的警告已引发他足够的忧虑,几秒之间,他做好了决定,拖着阿嬷的手回头走向长椅,拿到被被后开心地笑了起来,感觉完全地放心。他的阿嬷也放下心,以为找到一个很好的方法让他安定了下来,正准备好好坐下时,孩子脚尖一旋,立刻要再启程去找阿公。
与其急着用自己的判断来解决问题, 或许父母更应该做的,是衡量孩子的意愿, 并给予了解和信任。
看到这一幕时,Pony跟我谈起她上学期在心理学AP课上讨论过的吉布森和沃克的视觉悬崖实验。在这个实验中,可以看到六个月大的婴儿已经有判断力。他之所以不敢爬过看似危险但其实非常安全的玻璃走道,是因为与生俱来的判断力,而不是被教导后得到的警惕;同样的能力在小羊、小鸡的身上,科学家也都经由实验而证明。
跟Pony谈到这一段的时候,我想到每个大人都很期待孩子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但是解决问题之前必须拥有的判断力,我们却常常不允许孩子表达;或者,根本没有注意过那种智慧的选择。因为时间有限或情况不允许,我们习惯以自己的判断为最高指标应付过去或强行改变,于是很少观察到孩子身上微妙却神奇的能力。
为什么我能猜中这个小小孩的心意,不是因为我读过心理学,也不是单纯的信心问题。而是当了母亲之后,我一次又一次地体会到,只要我愿意常常去衡量孩子的“意愿”,在决定任何事情之前,花一点时间去“了解”那些不会没有意义的想法与举动,许多通过观察而得到的了解,使我跟孩子的沟通即使不通过语言,也会越来越深刻。
如果我是那个孩子,因为爱小被被也爱阿公,拿了被被找阿公不是非常两全其美的选择吗?
而阿嬷想出这个方法的时候,她心中解决问题的把握,大概也代表着很多父母经常使用并自认为最笃定的方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