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就在眼前。
可薛云却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龙都陷入莫大的混乱。
城市之中。
数不清的人已经开始自相残杀，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更多的人枉死在这座孤城之内，深陷仇恨的泥沼而不能自拔。
“别白费力气了！”
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操控他人情绪的感觉。
中山武的语气邪魅，轻叹道：“这些『怨恨原力』是黑妍的生命之源，几乎是无孔不入，一旦你放下戒备，或者有任何丝毫多余的动作，它们就会入侵到你的体内，达到了一定的当量，就算是你悟出的『轮回大道』，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将其清除干净。”
“干脆和我一样，安心地当一个观众吧......”
咧嘴一笑。
借用夏冷凌的身躯，中山武摇头晃脑道：“用不了多久，这座城市里的人就会全部死光，到了那时候，才是这场盛宴的高潮部分！”
四周满是烟雾缭绕的黑雾。
正如中山武所说，薛云根本就无计可施，哪怕想要发动远程攻势，强行打断敌人的施展，这些诡异的玩意儿也会趁虚而入。
一个稍有不慎。
自己首先就会失去理智，随即陷入无边无际的仇恨之中。
“冷静，一定要冷静......”
耳畔边。
城市中的怒吼声不绝于耳，薛云的心神震动不已，十分担心被困在太平街138号地下室中的一众亲友。
他们，很有可能也会受到影响
“想办法，一定有办法能够阻止这个该死的老怪物！”
话虽如此。
可面对这种近乎完美无缺的闭环绝境，薛云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无计可施。
嗡
突然间。
悬浮在半空中的夏冷凌猛地一怔，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黑妍，你好大的胆子，难道真的想要背叛我么？！”中山武瞬间咆哮不止。
下一刻——
漫天的黑雾轰然收敛。
夏冷凌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当场将周边诡异无比的『怨恨原力』收进了体内。
径直从半空中骤然落地。
夏冷凌低下头颅，五官和表情气色也逐渐恢复成了正常的状态，低语道：“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砰的一声
一道古怪的精神波动当场爆发。
荡漾的涟漪罡风从夏冷凌的眉心轰然绽放，瞬间令四周摇摇欲坠的墙壁疯狂战栗不止。
转瞬间。
眼前的一切再次恢复正常。
薛云微微一愣，一眼看出是夏冷凌强行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终究是将中山武的意识驱逐出了体内。
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正想要上前查看一番。
却见夏冷凌咬牙抬手一拦，沉声道：“别，别过来......”
停下脚步。
薛云愣在了原地，皱起眉头之余选择了静观其变。
“危机，还没有解除......”
左右摇摆不定。
夏冷凌的状态很是恍惚，苦笑道：“我只能暂时将主人的意识隔绝在外，不可能坚持太久......”
无论如何。
她始终是脱胎于中山武的负面情绪。
说到底。
所谓的五色神官，不过是一个又一个拥有着相对独立人格的分身而已。
“而且，我体内的『怨恨原力』一旦被释放出来，就会一直持续影响周边的所有活物，特性和病毒几乎相同，不到最后一个活人倒下，绝不可能停下来......”
闻言。
薛云一阵愕然，焦急道：“那怎么办，难道就没有办法阻止么？”
“有......”
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年轻人。
人到中年的夏冷凌惨然一笑，直言道：“我是这一切的源头，只要我死去，『怨恨原力』也会跟着失去活性，一切就能恢复正常。”
沉默不语。
薛云扛起『六道轮回枪』，一时间感到五味杂陈。
“你，是对的......”
气若游丝地摇了摇头。
夏冷凌盘膝坐在了地上，仰头苦笑道：“一直以来，我真正在怨恨的那个人，其实正是我的创造者......”
抬起双手，十指虚张。
夏冷凌目光深邃，满怀踌躇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做一个龙都城内的普通百姓，就算是贫穷卑微如蝼蚁，起码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儿，不必像提线木偶一样，被人任意的摆布......”
噌
猛地甩了一下钩镰长枪。
薛云闭上双眼，绽放七彩光华的枪刃直指向了夏冷凌的咽喉要害，沉声问道：“你，还有什么遗愿么？”
“不用你动手，即便我成为一具尸体，也很有可能被中山武二次利用，对龙都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踉跄着起身。
夏冷凌表情坦然，默默道：“我会远离这座要塞都市，安静地引爆自我意识，这样一来，即便是那个老怪物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利用我祸乱天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薛云收起长枪，默默的选择撇过了头去。
“至于遗愿......”
苦涩的一笑。
夏冷凌恳求道：“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告诉其他人我的真实身份，就说我和北宫穆一样，是战死在了沙场上吧......”
默默点头。
薛云依旧是沉默不语，心中的悲怆早已不言而喻。
“你猜得没错，胡逵并没有死，那具尸体只是一个替身，我把他和他的妻儿安排在了城郊战备部的别苑里，他的意识中枢被我封印，我死后，封印自然会解除。”
猛地一阵蓄力。
夏冷凌的脚下黑烟弥漫，整个人蓄势待发之余仿佛一枚随时会弹射而起的炮弹。
“再见了，薛云。”
轰的一声
随着地面的炸裂，夏冷凌也顺势朝着高空疾飞而去。
冷风呼啸，不寒而栗。
不一会儿的功夫。
她已然远离了喧嚣的城市，一路攀升到了云层之巅。
“再见了，龙都......”
双手合十。
夏冷凌闭上了双眼，位于胸口左侧的黑色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黑妍，你竟敢背叛我，我饶不了你~！！”
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在其耳畔边疯狂地回响。
一条又一条暗黑色的纹路，仿佛突然乍现的血管，从心口处蔓延开来，逐渐爬满了夏冷凌的周身皮肤。
记忆中。
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似乎又再一次浮现在了眼前。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训练营的操场上，叼着雪茄的年轻男人转头咧嘴一笑，伸出大手道：“美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北宫穆，将来会成为解放这个末世废土时代的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