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跪伏在地面上。

与平日里在『自由之拳』内的说一不二完全不同。

体格壮硕的希斯显得卑微而又谨慎，压根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很好。”

扬起长袍的衣摆。

中山武佝偻着身躯，径直坐到了军帐中的大椅上。

“关于赵天一这个家伙，我知道，其实你不喜欢他......”

眉头轻挑。

脸庞上的腐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中山武表情阴沉，冷冷道：“可是，你要记住，在没有接到我的命令之前，必须无条件地配合他，他现在为我做的事儿，比你的生命还要来得重要！”

微微一怔。

地面上的希斯暗自咬牙。

想起了刚才赵天一挖苦自己的那番话，心中忍不住感到了忿忿不平。

说到底，他在中山武心目中的地位，甚至连一条狗都不如，只配被动地接受指令，一刻也不能出错。

思量了半晌。

希斯轻叹一口气，随即应道：“属下明白......”

“不，你不明白。”

沉吟了一声。

端坐在『自由之拳』统帅的交椅上。

中山武居高临下，俯瞰着眼前这个被人称作废土末世革命家的强者，继续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外组建自己的势力，虽然是受了我当初的指示，可是你的心，多半也玩儿得有些野了吧？”

双肩猛地一颤，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希斯忙不失迭地连连叩首，恭敬道：“主人在上，属下不敢！”

“不管过去了多久，属下永远都是主人您的奴仆，属下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主人您......”

霎时间。

整个军帐突然安静到有些可怕。

冷冷地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军阀头目，中山武咧嘴一笑，摇头道：“我还记得，当年给你下的第一道命令，是让你接近并加入北宫穆所建立的守夜人战队。”

瞳孔一缩。

眼前的希斯更是噤若寒蝉，半晌都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可惜啊。”

仰头叹了口气。

中山武无奈道：“那个该死的家伙，原本已经攻入了大夏皇陵之内，可终究是没能得到轩辕剑灵的承认，最后竟然甘愿回到龙都苟且地去过完自己的余生......”

曾几何时。

希斯也和龙都战神一起并肩作战过。

当时，他似乎早已忘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对北宫穆的实力和为人，自然而然地感到了由衷的佩服。

时至今日。

当时得知了北宫穆的死讯后，他竟感到了一丝丝的悲怆。

这种莫名其妙的异样情绪，压根就不该属于五色神光。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和潜伏在龙都的夏冷凌一样。

长期的潜伏，致使他们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早已背离了初衷，陷入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迷茫之中。

“呵呵，五色神官，绝情绝义......”

中山武托起腐烂的下巴，忍不住感叹道：“不得不说，你们这帮家伙，倒是越来越像那些无聊的人类了。”

此话一出。

希斯的衣襟早已被汗水给浸透，诚惶诚恐之余只能匍匐在地面上，不敢发出一丝的声响。

“嗯？”

突然皱起眉头。

中山武不由得露出残忍的笑意，饶有兴致地开口道：“看起来，你这个军营中的人才倒是有不少啊，竟然敢背着你的面，利用精神力来窥探咱们之间的谈话？”

话罢。

中山武扬手一挥，数十条触手当即从长袍中钻出，如同蔓延开来的洪水，精准无误地朝着军帐外探去。

唰的一声

一个纤细的身影被狠狠地拽进了军帐，连续翻腾碰倒了一些杂物之后，便被中山武牢牢地束缚在了半空中。

抬头一眼看去。

希斯不由得当场呆滞，脑海之中顿时一片凌乱不堪。

半空中的可怜虫不是别人，正是跟随在他左右多年的珍妮。

“怎么会......”

脸色陡然煞白。

希斯猛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知为何，这古灵精怪的丫头竟然会使用精神力来窥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却更好撞上了枪口，被中山武发现了端倪。

“呵呵，有意思。”

中山武歪了歪头。

仔细地端详起了半空中的眼镜少女，其中一只触手更是顺势堵住了对方的樱桃小嘴，眼瞳中的邪魅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精神力的强度还算不错，就是太过明目张胆了些。”

舔舐了一下嘴唇。

中山武邪笑道：“想不到，刚刚来到巴萨酋长国，就碰上这么可口的血食，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得太快，好东西要慢慢地享用才对。”

拼命地在空中挣扎着。

珍妮瞪大双眼，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呜咽声。

她的双脚在半空中不停地摆动，奈何身体与体内的生物力场都被中山武强行压制了下来。

如同是不慎落入了猛虎爪下的麋鹿，就算是再怎么想要反抗，在面对天敌之时，也压根是无济于事。

“主人——！”

突然仰头大喊了一声。

事后希斯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中山武冰冷的目光下，再一次地低头示弱。

“怎么，她对你很重要吗？”中山武皱眉道。

紧咬起牙关。

此刻的希斯心乱如麻，面对中山武的质问，半晌都不敢开口应对。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生命原本就是脱胎于中山武，因此，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就绝不能违逆对方的意思。

可是。

珍妮毕竟跟随他多年，两人之间不仅仅是守望相助的战友，大部分时候，更像是毫无血缘关系的父女。

打心眼里，希斯都不希望珍妮会出事！

“主，主人......”

强忍着心底最原始的那份恐惧。

希斯战战兢兢地叩了一首，卑躬屈膝道：“我从来没有求过您，这一次，希望您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这孩子。”

“她，她不是有意偷听咱们谈话......”

顿了顿。

希斯鼓足了勇气，提议道：“您放心，我会找人清除掉她对这件事的所有记忆，绝不会对您的计划产生影响！”

砰砰砰

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眼前的希斯实在是没了其它办法，只好用这种方式力挽狂澜，希望中山武能够一时心软，饶了珍妮的小命。

“黄狡，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耳畔边。

冰冷且无情的声音回荡许久，彷如从地狱中爬出的鬼神，语气中充满了邪魅的意味。

“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强劲的气息扑面而来，中山武表情乖张，摇头道：“七情六欲，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除了会阻碍你，继而成为你的累赘之外，它还会蒙蔽你的双眼，让你变得软弱无能。”

闻言。

忍不住胆战心惊地抽搐了一下。

希斯顿时如鲠在喉，却是听出了中山武语气中不愉快的杀意。

“身为我麾下的五色神官，你怎么可以对一个人类动了真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