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
除了最开始反应过来的老水，所有人都被这种古怪的阴阳小鱼侵入了体内。
“呵呵，一群蠢货。”
轻蔑地一笑。
自始至终，中山武甚至压根都没有离开过原地，仍然保持着蹲守的姿势。
“像这种送上门来的意识能量，我又怎么可能有理由拒绝呢？！”
痛苦地在半空中挣扎起来。
永恒圣女与一众悟道者紧捂着头颅，体内的血管都仿佛在蒸发燃烧一般，头痛欲裂之余，意识中枢已然崩溃在即。
他们的血管中，大量的阴阳游鱼疯狂肆虐。
这些玩意儿大势破坏且啃食着他们的血肉组织，如同发了疯似的，前赴后继朝着他们的大脑和心脏游弋而去。
“到头来，你们也不过是我的养分而已！”
轰——
随着一声突兀的爆炸响起。
其中一个求道者的身体骤然四分五裂，漫天血肉化作成了腥红的雾团。
紧接着，大量的阴阳游鱼从中涌出，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机器，调头就朝着另一个人冲杀而去。
“不，不要啊......”
脊骨被牢牢锁住。
薛云完全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仅剩下来的故人相继死去。
“快逃，离开这儿！”
砰砰砰砰
连续不断地爆炸声此起彼伏。
所有的悟道者纷纷爆体而亡，他们的自我意识强大无比，可最终也不得不在阴阳鱼群的蚕食下，沦为了中山武的附庸。
最终。
大量的鱼群汹涌而来，将永恒圣女与老水围堵在了中间。
“抱歉......”
强忍着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
小丫头勉强抬头，最后隔空远远地与薛云对视了一眼，苦笑道：“我，好像又搞砸了......”
话罢。
半空中的阴阳鱼群其而攻之，骤然将两人的身影彻底淹没。
愣在当场。
薛云全程目睹了这一切，神情恍惚之余，整个人早已麻木。
超越了自身的欲望，好不容易与自我和解。
薛云以为自己看透了宇宙万物的本质，解开了体内的七道生物枷锁，就能操控体内的一切能量。
可这一切，如今看来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因为。
无论他如何接近神明的状态，说到底，终究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是人，就会有情感，同样在遭受到巨大的打击之后，也会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
这不是基因决定的，而是来自于宇宙规则强加在人类这个智慧物种身上的最基本法则。
那就是
——与生俱来的同理心！
“现在，终于彻底清静了......”
周边的鱼群逐渐变得安定下来，吞噬完了所有人的血肉之后，它们慢慢汇聚到了中山武的身后。
再次凝聚成为了两条硕大的阴阳双鱼。
“准备好了么？”
抬头看向高空中的异象丛生。
中山武满怀期待道：“宇宙规则，最后的镇压，终于要来了！”
噹
乌云陡然散尽。
整个世界突然变得晴空万里，甚至就连一点儿微风也感受不到。
耳畔边，猛地鸦雀无声——
“来了。”
中山武沉吟了一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压低了一寸，兴奋之余，身体竟然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小千世界之外的宇宙空间。
漆黑的虚空中，一只明亮的独瞳猛地乍现。
其体积之大，简直和不远处的小千世界如出一辙。
冷冷地面向了圆盘状的世界脊梁。
独瞳中的血丝越来越密集，沉闷的嗡鸣声也在同一时刻，响彻天际。
嗡
绚丽的光芒从巨大的瞳孔中疾射而出，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束缚，直取向了小千世界陆地上的渺小一点。
噌的一声
一道光束猛地从天而降。
刚好将薛云与中山武笼罩在了其中，不仅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动静，甚至周边的环境都没有因此而改变分毫。
平平无奇的光芒柔和无比，仿佛拥有某种超出了常人想象的魔力，瞬间令薛云动荡的心神稳定了下来。
“真是凶险啊......”
躲藏在下方的陨坑中。
中山武瑟瑟发抖不止，早已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最是伤人温柔刀，看上去风平浪静的玩意儿，可实际上，却是在一点点消磨人的意识与精神......”
“还好，还好啊......”
仿佛要受到了头顶上光束的一部分影响。
中山武浑身战栗，歇斯底里道：“有这家伙替我扛下了大部分的伤害，我一定能扛过去，一定能！”
脸庞上密密麻麻的瞳孔微微闭起，中山武在光华的笼罩下，逐渐萎靡不振。
至于上方的薛云，则是早已挺起了身姿，手脚止不住的痉挛之余，意识已然陷入了诡异的模糊状态。
猛地一怔。
中山武惊醒过来，立马就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
数不清的眼瞳这才再次瞪大，哪里还敢掉以轻心。
“恐怖，太恐怖了......”
光滑的身躯上逐渐渗透出漆黑的液体。
中山武胆颤心惊，仿佛又成为了当年那个被困在程序世界中，不见天日的人工智能体，胆怯懦弱而又充满了对人类的嫉妒与向往。
“原来，这才是你的本性啊......”
耳畔边。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冷不防地出现。
猛地一怔。
中山武慌乱地左顾右盼，却发现周边除了薛云和他之外，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谁？！”
语气中满是不安。
中山武咆哮道：“是谁在说话！？”
“不记得我了么？”
声音的语气不紧不慢，仿佛跨越了时光的长河，特地来看望一个久违的老朋友。
“也难怪......”
陡然间。
中山武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掌心，一只冷漠到毫无情绪可言的眼睛，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八年了，在你眼里，我最多也就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恐怕早就把我给抛在了脑后吧？”
倒吸了一口凉气。
中山武顿时如鲠在喉，只因为他已然认了出来。
掌心中那只眼睛的主人，赫然是多年前被自己吸收掉的赵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