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艾尼赛斯还只是个不成熟的孩子,仍保留着一丝良知与天真。虽然他喜欢虐杀无力反抗的小动物,可心底还是有着一条界线,从未把魔爪伸向自己的同族。
可即使他不认同帕梅拉的做法,心里却也难免隐隐生出“遇上同伴”的欣喜。
他一直知道自己虐杀动物的行为很变态,也知道自己的很多想法与常人迥异,现在遇上比自己更变态的帕梅拉,艾尼赛斯顿时觉得找到了能互相理解的同道中人。
既然是同样在干坏事的人,艾尼赛斯也没有隐瞒,直接回答道:“我在杀小狗啊!你不是看到了吗?就像我也看到你在吃幼龙呀!”
帕梅拉再次露出意外的神情:“你说得这么直白,就不怕我杀人灭口?”
艾尼赛斯反问:“那我说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你会相信吗?”
艾尼赛斯说得有趣,帕梅拉冷冰冰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丝笑意,接着不知怎地,这一大一小竟席地而坐,开始互相分享起犯罪的心路历程。
据帕梅拉所说,她是某天狩猎时突发奇想,对龙肉的味道产生了好奇。
一开始她只打算从人类的文献中寻找答案。毕竟在人类与龙族敌对的年代,人类之中出现了不少屠龙勇士。龙族全身是宝,龙筋、龙骨、龙鳞等,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当然龙肉也不例外。
说不定当年便有人类吃过龙肉,并且把味道记载了下来。
帕梅拉翻查了大量文献后,竟真的被她找到了相关记录,只是书中对于龙肉的形容每个人略有差异。而且单看文字实在无法确实感受到龙肉的美味,这反而让帕梅拉更加念念不忘,想要亲自尝试。
于是某天她终于下定决心,要猎一头幼龙来吃吃看。
帕梅拉之所以选择幼龙而不是对成年龙族下手,与艾尼赛斯选择虐杀小动物的原因一样。幼龙力弱,她可以轻易杀死,而且除非有了新的龙蛋,不然幼龙活动的范围很少有人出入,坏事自然能够干得神不知、鬼不觉。
第一次对幼龙下手时,帕梅拉想着就只干一次。反正龙族信奉汰弱留强,幼崽出世后都让他们自生自灭,也不是没有幼龙夭折的情况。她只是吃一头来尝尝味道而已,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但真正尝过龙肉的滋味,并体验到实力提升的好处后,帕梅拉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其实龙肉的味道不比魔兽好吃多少,只是那种“杀掉同族、在族中犯案却无人察觉”的快感,令帕梅拉欲罢不能。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只要满足了对龙肉味道的好奇心就好。谁知道在真正吃过以后,却打开了一道无法关上的禁忌之门。
就算刚开始的时候也会心有不安,可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下手时便没了顾忌。多次下来,帕梅拉早就把道德感抛诸脑后,幼龙在她眼中与可以任意宰杀的猪没什么两样。
听过帕梅拉的话以后,艾尼赛斯对她的认同感更深了。虽然他们一个杀的是动物,一个杀的是同族,然而心情与想法竟然非常相似。
艾尼赛斯甚至在想会不会在将来的某天,当虐杀动物已经满足不了他,他是否也会像帕梅拉一样对自己的族人下手?
现在这么想好像很难以置信,然而放在以前,他大概也想象不到自己会像着魔了一样,喜欢看小动物各种凄惨的死相吧?
帕梅拉仿佛看出艾尼赛斯心里所想,笑道:“不用怀疑,我们是一样的。虽然你还未对同族下手,然而与亲近的人在一起时,你就没有生出要伤害对方的想法吗?想看看那些原本对自己充满信任的人,在你下手时露出惊愕的神情,然后变得不可置信、惊恐与怨恨?”
随着帕梅拉充满蛊惑意味的话语,艾尼赛斯不禁想起他第一次对朋友养的小狗下手时,那只蠢狗便是如对方形容那般,懵然不知地对着自己摇尾巴,即使受到伤害也下意识地往自己跑来????
如果他对自己的朋友下手,对方的反应也会像那只狗一样吗?
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会信任自己而毫不设防吗?
会不会很惊讶?他会对自己破口大骂呢?还是拼命求饶、丑态百出?
这么一想,好像比杀小动物有趣多了呢????
自那次相遇后,他们二人经常在圣地见面。
帕梅拉残忍又偏执,艾尼赛斯就像她一个新的、心爱的玩具。在这个玩具依然受她喜爱时,她是绝对不会舍得伤害他分毫的。
因此帕梅拉现在对艾尼赛斯是真的好,曾经她为了想知道龙肉的味道而走遍人类国土,并且搜罗不少人类的文献,从而得知很多人类的事情。她看艾尼赛斯对这些事情十分感兴趣,便把那些东西全借给对方看。
艾尼赛斯早有成年后便离开龙族的念头,他知道只要一直留在只论武力的龙族里,必定没有他的出头之日。看过帕梅拉借给他的文献,他对人类这个复杂的种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艾尼赛斯从出生至今一直待在族里,从未离开过领地,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看帕梅拉这么好说话,便趁机请教她不少外界的事情。
他们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艾尼赛斯又是聪慧无比的孩子,再加上双方理解彼此是族中异类的认同感,二人之间相处的气氛竟非常友好和谐,保持着亦师亦友的关系。
学习这些文献时,艾尼赛斯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一部分关于闇黑之神的记载。当中提及的魔族起源,让一直想变强而不得要领的艾尼赛斯看到了希望。
他找到一个存在这世上良久、却一直没有被人好好利用的力量。如果他能掌控暗黑元素,不就能成为新的闇黑之神了吗?
就连人类这么弱小的种族都能够造神,也许????
然而当艾尼赛斯正要专心研究暗黑魔法时,他与帕梅拉的关系却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