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死(1 / 1)

郭沫若 935 字 6个月前

——爱尔兰独立军领袖,新芬党员马克司威尼,自八月中旬为英政府所逮捕以来,幽囚于剥里克士通监狱中,耻不食英粟者七十有三日,终以一千九百二十年十月二十五日死于狱。——

其一

Oh!once again to Freedom's couse return

The patriot Tell-the Bruce of Bannockburn!

Thomas Campbell.(下同)

哦哦!这是张“眼泪之海”的写真呀!

森严阴耸的大厦——可是监狱的门前?可是礼拜堂的外面?

一群不可数尽的儿童正在跪着祈祷呀!

“爱尔兰独立军的领袖,马克司威尼,

投在英格兰,剥里克士通监狱中已经五十余日了,

入狱以来耻不食英粟;

爱尔兰的儿童——跪在大厦前面的儿童——

感谢他爱国的至诚,

正在为他请求加护,祈祷。”

可敬的马克司威尼氏呀!

可爱的爱尔兰的儿童呀!

自由之神终会要加护你们,

因为你们能自相加护,

因为你们是自由神的化身故!

(十月十三日)

其二

Hope, for a season, bade the world farewell,

And Freedom shrreked-as Kasciusko fell!

爱尔兰的志士!马克司威尼!

今天是十月二十二日了!(我壁上的Calendar永不曾引我如此注意)

你囚在剥里克士通监狱中可还活着在么?

十月十七日伦敦发来的电信

说你断食以来已经六十六日了,

然而容态依然良好;

说你十七日的午后还和你的亲人对谈了须臾;

说你身体虽日渐哀颓,

然而你的神采比从前更加光辉。

然而今天是十月二十二日了!

爱尔兰的志士!马克司威尼呀!

此时此刻的有机物汇的当中可还有你的生命存在么?

十月十七日你的故乡——可尔克布——发来的电信

说是你的同志新芬党员之一人,匪持谢乐德,

囚在可尔克市监狱中断食以来已六十有八日,

终以十七日之黄昏溘然长逝了。

——啊!有史以来罕曾有的哀烈的惨死呀!

爱尔兰的首阳山!爱尔兰的伯夷,叔齐哟!

我怕读得今日以后再来的电信了!

(十月二十二日)

其三

Oh sacred Truth!thy triumph ceased a while,

And Hope, thy sister, ceaed with thee to smile.

十月二十一日伦敦发来的电信又到了!

说是马克司威尼已经昏死了去三回了!

说是他的妹子向他的友人打了个电报:

望可尔克的市民早为她的哥哥祈祷,

祈祷他一早一刻亡,少一刻痛怆!

不忍卒读的伤心人语哟!读了这句话的人有没有不流眼泪的么?

猛兽一样的杀人政府呀!你总要在世界史中添出一个永远不能磨灭的污点?

冷酷如铁的英人们呀!你们的血管之中早没有Byron, Campbell的血液循环了吗?

你暗淡无光的月轮哟!我希望我们这阴莽莽的地球,就在这一刹那间,早早同你一样冰化!

(十月二十四日)

其四

Truth shall restore the light by Nature given,

And, like Prometheus, bring the fire of Heaven!

汪洋的大海正在唱着他悲壮的哀歌,

穹窿无际的青天已经哭红了他的脸面,

远远的西方,太阳沉没了!——

悲壮的死哟!金光灿烂的死哟!凯旋同等的死哟!胜利的死哟!

兼爱无私的死神!我感谢你哟!你把我敬爱无暨的马克司威尼早早救了!

自由的战士,马克司威尼,你表示出我们人类意志的权威如此伟大!

我感谢你呀!赞美你呀!“自由”从此不死了!

夜幕闭了后的月轮哟!何等光明呀!……

(十月二十七日)

(书后)这四节诗是我数日间热泪的结晶体。各节弁首的诗句都是从康沫尔Campbell二十二岁时所作“哀波兰”The Downfall of Poland一诗引出。此诗余以为可与拜伦的“哀希腊”一诗并读。拜伦助希腊独立,不得志而病死;康氏亦屡捐纳资金以惠助波兰,两诗人义侠之气亦差堪伯仲。如今希腊波兰均已更生,而拜伦康沫均已逝世;然而西方有第二之波兰,东方有第二之希腊,我希望拜伦康沫之精神Once again to Freedom's Couse retur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