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朝生而暮死，尽其乐。”沈月萱喃喃着这句话。
暮色渐渐沉了下来。
周围全是拥挤的人群，沈悦洁挤在人堆里，莫雅欣坐在轮椅上看着那些人表演杂技。
时间一点一点的度过。
这是个小型马戏团表演，他们主要的表演节目还是耍杂技，而这些节目莫雅欣看下来眉头忽然皱紧了，因为不太适应她拉了拉沈悦洁的手说：“我们走吧。”
沈悦洁疑惑问：“不想看了吗？”
“不想看了。”莫雅欣淡淡的说。
沈悦洁见状，直接让身边的人让让，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莫雅欣离开了。
莫雅欣安静的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刚刚沈悦洁给她买的鲤鱼风筝，她看上去似乎是有心事。
“怎么了吗？”沈悦洁见莫雅欣沉默就问她。
“刚刚那些人表演的杂技......”莫雅欣淡淡的说：“完全是在拿生命去赌博。要是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没命了啊。”正是因为这样，莫雅欣才会感到不适应的。
沈悦洁听了微微一愣，她眸子闪了闪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吗？”
莫雅欣摇了摇头：“不知道。”
“因为他们要生存。”沈悦洁说：“我之前也觉得意外，后来了解了下知道他们也知道表演这些杂技的危险，可是为了吃饭，他们只能这样做。”
“可是，这样做真的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啊。”莫雅欣担忧的说：“他们完全可以去做别的工作的吧？”
“对于他们来说，有各种原因不能去做别的工作。只能以杂技为生。”沈悦洁喃喃道：“或者说，因为看到的东西比较少，别的生存路并没有看到......”
莫雅欣的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那么一种人啊，为了生存而奔波。
“我如果是他们，肯定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沈悦洁笑了：“我也受不了，不过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们很厉害啊不是吗？”
莫雅欣一愣，有点听不明白沈悦洁这话的意思。
“我们不能吃的苦，他们却能吃。从这一点来看，他们确实比我们要强很多啊。如果把我们放在和他们一样的处境下，我觉得现在的我，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沈悦洁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我只是比他们运气好，能被沈家的人领养下来。能获得哥哥和妈妈的宠爱，能和你成为朋友，要不然......现在的我该归往何处，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她更加不知道，当初她的父母为什么不要她？
莫雅欣听着沈悦洁惆怅的声音，心里头有些微微的酸涩。她说：“刚刚那些人里面，有残疾的人。”
沈悦洁微怔了下，有些疑惑莫雅欣为什么会那么说。
“他们很棒的在活着，而我却像个废物一样、”说到这里，莫雅欣抿了抿唇说：“一直在回看着过去的悲伤走不出来，还真是个废物啊。”
沈悦洁停下了推轮椅的动作。
“回头。”莫雅欣忽然说。
沈悦洁张大眼睛“哎？”了一声。
“我想去看他们表演。”莫雅欣说：“回头，我想去看他们的表演。想去看他们用生命为了生存的表演！”莫雅欣胸口好像有什么在燃烧。
沈悦洁瞪大眼睛被莫雅欣的话语给震撼了。
“回头啊。”莫雅欣催促道：“你看天色都黑下来了，等下表演完了怎么办？”
沈悦洁回过神来说：“没那么快的，大概十点多才散场呢。”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将轮椅调了个头，往刚刚耍杂技的马戏团方向走去了。
挤过拥挤的人堆，沈悦洁和莫雅欣再次进到了人圈里，看到了那一些表演杂技的人。这次看，沈悦洁和莫雅欣的心情和刚刚不同，带了点沉重。她们发现这些人好多都是身上有缺陷的。
这让她们的心情沉重了不少。
“他们即使残疾，都在努力的活着。”莫雅欣淡淡的说：“而我......到底在干什么呢？”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是羽毛飘过。
话却被沈悦洁清晰的给捕捉到了，她心口有股异样的感觉，很沉闷，总之五味杂陈。她活了那么久了，一直都在受到身边的人照顾，却没有想过要帮身边的人分担一些工作。沈悦洁忽然喃喃道：“忽然觉得自己很差劲。”
“我也很差劲。”莫雅欣说。她想到了一直在照顾着她关心她的哥哥，在这一刻，她忽然想他了。
沈悦洁抿了抿唇，却没说话。
莫雅欣注视着前方说：“既然已经意识到问题了，那就改变吧。总不能一直都这样下去吧？”
沈悦洁点点头：“得改，虽然很难，不过慢慢来会变好的。”对于未来的道路还是会觉得很迷茫，可是只要往好的方向发展，总不会差的吧。
莫雅欣没有说话，但她的心态在这一刻已经发生了变化。
......
孟瑶将车停在了沈月萱的画廊门外。
“到了。”孟瑶说。
沈月萱低头解开安全带，拿着一盒月饼走出车门。她对孟瑶说：“谢谢。”
孟瑶弯了弯眼睛笑说：“客气了，你注意安全啊。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沈月萱淡淡的说。
接着，孟瑶就开始启动车子。
沈月萱站在原地，目送着孟瑶的车子渐渐离去，眸光闪了闪。她转过身，看着漆黑的画廊，抿了抿唇后就从包包里掏出了钥匙去开门了。自始至终，她都是一个人。
啪嗒一声，画廊的门打开了。
沈月萱走进去，整个人都融入到了一片漆黑中。画廊里，只有外面的一点点微光透进来。
沈月萱的睫毛颤了颤，屋内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找到自己的位置吗？”她淡淡的说。
黑暗里，无人回应她。
......
孟瑶将车停在一家奶茶屋里，她走进里面，前台的服务生问她要喝什么，孟瑶指指坐在窗口处背对着她的周天说：“我找人。”
“哦。”服务生应了一声。
孟瑶小心翼翼的往周天的方向走去，越走进她就发现了周天在玩手机。
此刻的周天正给孟瑶回复消息。
忽然，一双手覆盖住了周天的眼睛，孟瑶勾唇笑了笑就是不说话。
周天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他笑说：“孟瑶，别闹。”
孟瑶吐了吐舌头，腼腆的笑说：“一瞬间就猜出来了啊？”她说这话的时候，直接坐到了周天对面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