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暮年(1 / 1)

正式领结婚证,是在白行简生日那天。

也就是本年的最后一天,日子是时慕挑的。

“我本来还想说,在那天给你补个求婚来着。”白行简哭笑不得的说。

他还记得之前帮鹿屿筹办求婚时,时慕是兴奋欢喜的,所以一直想着给她这样一个仪式与惊喜。

其实在订婚之前,白行简就有过这个打算,奈何时慕太古灵精怪,才刚开始琢磨着就被她发现,结果一样没弄上。

“其实我不太讲究那一套,我这个人,比较务实。”时慕慢悠悠的道,“只要你是我的就好。”

白行简眼底溢出笑意,对她说:“以后都是你的。”

两人是在从民政局出来后,才各自告诉家里人这件事。

为此,白爷爷还少见的教训了白行简一顿:“之前不是说了等我看个好日子么,你就这么着急啊?”

白行简看着身旁一脸无辜的人,只能替他的合法妻子背上这口锅。

“真的是,丢不丢人!”白爷爷笑骂了一句,实际还是真心实意为他们感到高兴的。

等通话结束后,白行简向时慕道:“怎么办,我被训了。”

“要不,咱们再进去一趟?”时慕眨眨眼,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模样,“就是不知道同一天内,还能不能给办手续。”

白行简敲了下她的头,不满道:“说什么呢。”

“就随便说说嘛。”时慕揉头道。

白行简看着她,神情认真道:“手伸出来。”

时慕将信将疑地伸出手:“干嘛,还搞小学生打手板那套啊。”

下一刻,是白行简握上她的手,他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我们回家,未来多指教了。”

知道时慕领证的第二天,许稚就迫不及待约她这个已婚妇女出门。

刚一见面,她就拉着时慕的手看:“快让我看看你的婚戒,能不能闪瞎我的眼。”

关于婚戒,是白行简提前就定好的,原先的计划因为时慕的突然决定而打乱,就只好在提出领证的那天晚上给她戴上了。

是玫瑰花钻戒,主钻被玫瑰花瓣包围在其中,整个设计无比精致。

就好像是把一整支玫瑰戴在手上。

时慕猜想,白行简之所以选择这一款,大概是因为她之前说的那句——

他就像是雪下的玫瑰,冷却炙热。

“不愧是白教授的眼光,就是这么独树一帜。”许稚说,“看来一定是我要先给你当伴娘了。”

“你也应该快了吧,不是说纪尘礼搞定家里了么。”时慕道。

事实证明,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婆媳问题,有就是中间的人不够努力调剂。

在过去的大半年里,纪尘礼用尽了办法给他妈做思想工作,刚开始还无动于衷,后来还是没抵住她儿子精湛的演技。

整个过程可以算得上是精彩绝伦,时慕也是听许稚转述的。

据说纪尘礼为了说服家里,假装和他们讲与许稚分手了,刚开始他们还挺高兴,觉得儿子终于听劝。

可没高兴几天,纪尘礼就又领了个女生回去,非说和她结婚。

这一次把父母两人气的更严重,只因为这次领回来的姑娘,那可是相当不靠谱。

抽烟喝酒不说,胳膊上还都是纹身,当着他们的面对纪尘礼颐指气使的,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当然,这女生是纪尘礼花钱请回去演戏的。

他爸妈也猜到这一点,于是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儿子居然真的认真了,这下可是真的着急上火。

又是轮番上阵的一顿劝说,好说歹说让两人断了,并保证之后一定尊重他的意见。

那个女生也是尽职尽责地在演戏,甚至为了效果好点,还在拿烟前问纪尘礼父亲要不要来一颗。

“那次是真把他爸妈吓着了,现在隔三差五地就给我发微信,问我和纪尘礼怎么样了,说他要是欺负我,回去就收拾他给我出气。”许稚说。

时慕听的直笑,感叹道:“为了和你在一起,他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不说我了,你们婚礼定在什么时候了吗?”许稚问。

“因为我怕热嘛,要等夏天过去以后。”时慕道,“怎么也得等我舅舅和相宜姐先办完。”

他们的婚礼定在四月,说还要很久也没剩多久。

又是一个晴日,明媚的阳光被微风纠缠。

“白行简,我手机没电了。”时慕朝着书房方向道,“我能用你手机买点东西吗?”

白行简说话声随后传来:“用吧。”

他们的所有密码都是公开的。

时慕用他手机买完想买的东西以后,顺手就点开了过去消费的账单,时间由近往远的顺序。

有汽车油费,购买某地往返机票,订购钻戒,音乐会门票购票记录,汽车维修费用……

等等。

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音乐会门票购买记录怎么有三次?

时慕清楚的记得,他们总共只约了三次去看音乐会,当然只有最后一次是看成了。

至于前两回没看成的原因,一次是因为车祸,一次是因为她要去德国。

三次购买记录的时间都大概能对上,可第一次的门票,她清楚记得白行简说是朋友给的,这怎么……

时慕立即跳下沙发,拿着手机往书房去:“问你一个问题,不许逃避。”

“?”白行简抬头看她,不知道她又要玩什么。

“就是撞上车祸没看上音乐会那次,门票是哪儿来的?”

“我买的。”

时慕心想果然如此,又接着问:“那你当时为什么说是别人给的?”

白行简微微一笑,说道:“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

到最后还是没问出来,其实时慕心里应该清楚原因,但还是借题发挥说:“我宣布,你今晚要打地铺了。”

然后,她转身往外走。

白行简低笑一声,回想当时的心境,不过是因为还没开口就被发现,他才随意找的借口罢了。

他摇摇头,起身去书架上找要用的书。

却意外地找到一个熟悉的笔记。

藏蓝色的封皮,边缘处有磨损痕迹,看得出是用了很久的。

时慕搬来以后,有一部分的书也放到了书架上,而这本藏蓝色笔记是在这之后出现的。

之所以觉得眼熟,是因为他从前也有这么一本。

打开随手翻开一页,果然就是他以前的历史笔记,后来又送给了时慕作复习笔记用。

没想到她居然还留着,白行简有些意外。

更意外的是,在笔记扉页上,多了两行从未见过的短句——

暮霭沉沉,

想趁夜色拐你出逃。

字迹清秀,就算是现在她的字迹依旧如此。

忽然地,白行简脑海里自动对应上一句曾听过的话——

“在喜欢你的那天起,我就想拐你逃跑。”

白行简嘴角的笑容顿住,像是意识到什么,转头向着门外看去。

他曾自认问心无愧,可现在……

笔记摊开放在桌上,白行简安静地坐着回想,零零散散的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似乎也想通了,为什么在过去的那六年,时慕不曾联系过他。

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一小时后,扉页下方的空白处又多了几行字——

你我暮年,闲坐庭院。

云卷云舒听雨声,星密星稀赏月影。

花开花落忆江南,你话往时,我画往事。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

“白行简。”时慕的声音由客厅传来,“你现在还不哄我,你完了,这个星期你都别睡床了。”

白行简低眸轻笑,起身应声:“来了。”

原来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在无声表达对你的心动。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