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该走都已经拦车走了,只剩下周晏清和崔尧两人,还在等里面的两个姑娘出来。
他们也都喝得不少,但与之前走的那些人相比,还算是比较清醒的存在,在外多年酒量早就练出来了。
时慕与许稚两人挎着胳膊从里面出来,刚被外面凉风一吹,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走吧,先送你们回去。”周晏清主动说。
“送许稚就好。”时慕说,“我叫车了。”
周晏清不自觉地皱眉,正色道:“时间这么晚了,你还喝了酒,我还是送你吧,不然不安全。”
“没什么不安全,司机我认识。”时慕不在意地说。
一个坚持想送,一个坚持不让送,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然后就莫名其妙地一起等车来。
时慕刚刚喝了不少的酒,哪怕吐过一次,残余身体里的酒精已经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醉意醺浓,她坐在饭店门口的沙发上,有些昏昏欲睡。
大约过了十多二十分钟,终于有一辆车缓缓停在门口,但并不是他们所想的出租车。
周晏清就站在玻璃门前,看着白色车门打开,从驾驶车位上下来的人,脚步不急不缓地向门的方向走来。
待人稍微走近些,他一下就认出了来人是谁,瞳孔不自觉地放大。
是巧合,还是……
周晏清想不通,扭头朝沙发的方向看去,眼底里的情绪复杂难懂。
许稚正好撞见他的目光,于是问:“车来了?”
周晏清没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是该肯定还是否认。
就在他犹豫的这几秒钟,外面的人已经开门走了进来。
许稚立刻推了推时慕,低声提醒:“时慕时慕。”
时慕低低地应了一声,皱了下眉后才睁开眼,她这才发现身前多了个人站着,视线上移到对方脸上,惊诧地叫了一声:“白行简?”
她想要抬手揉眼睛,刚要抬手就想起来自己是化了妆的。
“你怎么在——”
时慕想站起来,但脚下突然一软,身体刚要后倾摔回沙发上,就被眼前的白行简眼疾手快地扶住胳膊。
周晏清和许稚一样,都慢了一步,手停顿在半空中,然后慢慢垂了下去。
“你这是喝了多少?”白行简声音里带着叹息。
崔尧不知所以然,小声向周晏清询问:“认识?”
他有注意到,白行简在进来经过他们时,有向周晏清微微点了下头。
在场四人里,只有崔尧对白行简的印象不深,唯一一次见面就是当年在网吧那次,只不过连话都没说一句,更别提会认出他是谁。
周晏清如同没听见一般,垂在身体侧旁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没多少。”时慕喃喃说了句,“还没回答我,你怎么在这儿?”
重逢之后,白行简几乎就没再听过时慕用这种语气说话,语气声调里带着几分娇气,明明是在问问题,但听着就像是在撒娇。
“过来接你的。”他回答说。
“嗯?”时慕回头看向许稚,“我叫了车啊。”
许稚也是满肚子的疑惑,但还是说:“我是帮你打电话叫车了,可是……”
时慕“哦”了一声,有点孩子气的道:“那我再等等。”
“别等了。”白行简声音低沉,“电话是打我这儿来了。”
时慕抬头看向白行简,思维有些迟钝,不解道:“怎么会打到你那儿去了?”
再次看向许稚,只见她也是一无所知地摇了摇头。
白行简并不在意原因,哪怕不是误会,是时慕真的打电话来想让接一下,他也是会来。
可时慕却是执拗上了头,非要知道所以然,拿出手机翻看通话记录,最后知道了是备注的原因。
之前因为崴伤脚的缘故,白行简曾接送过她几次,所以才会有这个类似于调侃的备注。
他们也不常打电话,所以时慕就渐渐忘了这一回事,也没想起来改回去。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白行简说,他的车刚好可以坐下四个人。
许稚转了转眼睛,也不知是在打什么主意:“不用麻烦了,你送时慕就好,她醉得比较厉害,我们三个能自己走。”
崔尧虽然看不清状况,但也本能地拒绝:“我们怎么都能走,就不用麻烦了。”
他们两个人都这么说,周晏清自然不能再表明相反意见,可真要看着时慕这么被带走,他心里又有点说不出来的异样。
他感觉到有一股气,在胸口横冲直撞。
白行简绅士地帮时慕拿着单肩包,扶着她往外走去。
“时慕。”周晏清突然叫了一声,“到家记得发消息给我…们……”
时慕点了下头,算是答应。
其他三人目送着他们两个上车离开,脸上表神态情各异。
许稚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困意上头:“我也要回家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两个大男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回去,干脆拦了一辆出租车走。
这会儿在车上,崔尧说话总算是没有顾忌:“刚才那人谁啊,看着和时慕挺熟的,而且你们两个好像也都认识。”
看着两人刚刚的互动,他想问是不是男朋友来着,可碍于周晏清就没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时慕的一个朋友,见过几次。”许稚含糊道。
“见过几次,你们就放心时慕跟他走?”崔尧又说。
许稚有点晕车,偏他一直说话,于是就没好气地回了句:“反正比你放心。”
“……”
坐在前面的周晏清许久没说话,似乎在白行简来之后,他的话就变得很少,能明显的让人察觉到情绪偏向低落。
过了几分钟,他忽然开口叫了一声:“许稚。”
许稚正要睡没睡的闭着眼,乍一听人叫自己名字还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刚才时慕说要叫车,电话是你帮她打的吗?”
“是啊。”
“那怎么会打错到别人手机上?”
“是我没搞清楚,一不小心就给打错了。”许稚不知道他为什么又问,“刚才看到白行简时,别说是我,时慕看着都吓了一跳。”
周晏清低低地应了一声,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