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不待

林露挂断电话才想起一林的奶奶，早就应该给老太太打一个电话、报个平安。

电话拨出，一直没有人接，林露看看表，都已经晚上七点了，她离开时老太太在睡觉，现在不会还在睡觉吧？

高血压！

不行，得赶紧回去看看。

林露对沙发上一副‘葛优瘫’状的陈秋雨说：“陈秋雨，现在得赶紧回去看看你妈。”

“你告诉她我很好，就是想静静。”

“你想静静，可是静静不想你。”林露火气上来了，上前一步拉住陈秋雨，“你得跟我走，这几天你妈联系不到你，担心你好几个晚上都睡不好觉，今天血压都升到210了，我要带她去医院她又不去，让我先找你，刚刚打她电话没人接，会不会出什么事呀？快回去看看！”

林露一说，陈秋雨才开始担心起他的妈，踉跄着、跟随林露出门。

林露先一步上了车，系上安全带，打火。她看着有些老态龙钟样的陈秋雨，步履轻飘、踉跄着走到车跟前。好像好几天都没吃饭了的样子。

上车时，陈秋雨的样子依然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但是仍然没有影响他敏感的神经被刺激到，他环视一眼驾驶台，酸酸地问：“那个小白脸送你的车？”

林露斜了陈秋雨一眼，懒的跟他说话，启动了车。

宾利起车速度快，陈秋雨没系安全带，他猛地向前冲了一下又弹回到座位上。车也在报警提示系安全带，陈秋雨这才讪讪地系上安全带。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林露觉得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

匆匆赶回一林奶奶家，林露先敲敲门没人应。

陈秋雨用钥匙打开门，一眼就望见老太太正躺在卧室与客厅之间的过道上，他立刻扑上前去，“妈，妈，你怎么了？醒醒……”

林露见状赶紧拨打120。

送到医院后拍了ＣＴ，医生说：“患者是脑出血，颅内血量已经达到50ml，送来的还算及时，必须马上手术，否则颅内压继续增高，病情会急剧恶化，可能会导致死亡……”

陈秋雨急了，说：“手术，那就马上手术呀……”

手术开始后，林露才觉出饿，她中午、晚上都没吃饭，怎么可能不饿。她得吃饭，也得给陈秋雨买点饭回来，人是铁饭是钢，人不吃饭是熬不住的，更何况陈秋雨之前好像很长时间没正经吃饭了一样。她在老房子只看到了酒瓶子和花生、豆干。

此时的陈秋雨像傻了一样，呆呆地注视着手术室的门。“秋雨，不会很快出来，你先找个地方坐着等，我……”

林露的话还没说完，陈秋雨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林露，“露露，你不要走，在这陪陪我！”声音中满是哀求。

“我不走，就出去买点吃的，你很长时间没吃饭了吧？”林露看着陈秋雨的样子，觉得也怪可怜的。

“我不饿，你不要走。”陈秋雨的无助写在脸上。

林露也有些担心手术过程中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行，我不走。”

林露刚想点外卖，就接到曲直的电话，“露露，我今天去康复医院看老妈，正好姑妈给我妈打电话说你去她家了。怎么着，丑媳妇见公婆了？”

“去了去了，有点事儿我就先走了，你姑妈生气了吧？”林露走远一点才说道。

“也说不上生气，就是不太高兴。但是我妈可是给你说好话了，把你夸得呢，说你对她比我对她都细心，你这么善良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管一林的奶奶呢，以后对我姑妈也错不了，你放心吧，有我老妈力挺你呢！”

“我也觉得很失礼，但是没办法呀，我跟显峰说明天再去他家，以表诚意，可是，现在一林奶奶在做手术，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只能明天看情况再说了。”

曲直很意外，“啊，做手术呢？严重吗？”

“脑出血，挺重的。”

“在哪个医院？我和魏雨谋过去看看。”曲直问。

“医大一院，那正好你给我和陈秋雨带点吃的过来吧。”

“行，你想吃什么？”

“你看着买吧，只要顶饿，方便吃就行。”这时候林露还哪有什么讲究。

曲直和魏雨谋很快就赶过来，曲直知道林露胃寒，给林露和陈秋雨买了披萨，热奶和热咖啡。然后曲直一直陪着林露，魏雨谋陪着陈秋雨，等待……

曲直问林露：“怎么突然就脑出血了呢？”

林露告诉曲直一林奶奶生病的前因后果。曲直也被双胞胎事件惊悚到了，“居然有这种事？这是不是叫现世报。”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手术，医生宣布手术成功，但是还需在ＩＣＵ重症监护室观察，术后也可能会再出现脑出血、颅内感染或是脑水肿等情况。

林露想，观察应该就没什么事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她生完儿子时也是留在产房接受观察之后才回到病房的。

当医生又告知，重症患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突发情况，监护室外必须保持24小时有家属留守时，林露才知道情况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乐观。

尽管已经跟陈秋雨离婚了，但是，林露毕竟管陈秋雨的妈叫了十几年的妈，在手术台上的不止是她的前婆婆，还是儿子的奶奶，因为儿子，林露就跟陈秋雨的妈有了血缘关系的纽带，一林的奶奶对于林露来说就是亲人一样的存在。

刚刚在手术外等了好几个小时，那种煎熬是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到的，好在有曲直陪着她。

林露感到：令人忐忑的等待也是一种痛苦。

从手术室门外转到重症监护室外，让林露又开了眼界：许多人都在重症监护室外等候随时传唤，有站着的、有坐马扎的、有躺在行军床上的，人挨着人，有人在低声交谈，像在小火车站的候车室一样杂乱。

好在魏雨谋有经验、有先见之明，带了家里的折叠躺椅放在车上，他把躺椅拿上来给陈秋雨找了一个地方安置下来。

吃了饭的陈秋雨，又经魏雨谋劝解一番似乎不像手术时那么无助了，他见时间很晚了，就让大家都回去休息，说明天会跟大家通报情况。

第二天早上，林露正在纠结是去医院还是去武显峰家时，陈秋雨打来电话。

林露一接起电话，就听到陈秋雨哭着说：“我妈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