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夜④篇 醉(1 / 1)

僵尸男友 林泽爱 1337 字 10个月前

宝芙暗抽了口气,注视着如夜。

此刻,她心里七上八下,比面临选择如夜,还要矛盾。

很希望如夜不去碰那瓶“死星”,但是,又很怕她真不去碰那瓶“死星”。

不去碰,如夜必死无疑。

此刻,神马至死不渝爱情,山盟海誓,情比金坚之类,好通通都见鬼。宝芙心想,如果自己是如夜,只会选择一条路:想办法活下去。

好死不如赖活着,一切从长计议呗。

如夜千万别像过去古书上记载那些个贞烈女子,或是什么窦娥、杜十娘、崔莺莺、小龙女之类,生生把自己葬送。

对了,小龙女好像不是古代。

就这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中疯狂呐喊起了作用,她看到如夜伸手,握住了面前绿玉瓶。

红色牡丹屏风后,传来那男人一声轻笑。

宝芙不知道他又笑什么,她只觉得,那笑声很像专门和上帝作对撒旦。

当撒旦看到人类,终于屈服于他罪恶**后,发出胜利欢笑。

“离,请如夜夫人过来。”

小太监离,听到主子吩咐,俯身解开如夜身上镣铐。随后,他向如夜伸出一只手。

如夜身子,像是风中树叶,微微颤抖了一下,把手交到离手中。离那只手,苍白、枯瘦,指甲弯曲而尖长。

宝芙紧紧跟如夜身后,她真怕极了牡丹屏风后那个男子,唯恐他又做出什么伤害如夜事。就她想要靠近那扇红色牡丹屏风时,突然,脚底宛如踩了烧红火炭,或是钉子上。

一阵剧烈锐痛,从脚心直穿到她全身,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闷叫,整个身子,像是烧熟大虾那样蜷曲了起来。

“不要靠近那个男人,退后!”就这时,宝芙脑中,五百年后如夜,声音急迫传来,“他力量很强,会锁住你!”

宝芙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心有余悸瞧着那扇红色牡丹屏风。

现就算给她五亿英镑再把布拉德·皮特和强尼·戴普一并打包赠送,她也绝不会再靠近那里半步。

如夜被离牵引着,已经匍匐屏风边青石地板上。

她低着头,浑身都不受控制抖着,一眼也不敢看,坐那里那个男人。

仿佛那男人是希腊神话中蛇发女妖美杜莎,只要看一眼,就会被变成失去生命石头。

就这时,宝芙看到,一只手从牡丹屏风后伸出来。

那是一只仿佛用洁白玉石,雕成手。苍白不带一滴血色,手指修长,每一根指甲,都用豆蔻染成鲜艳红色。

这只手,缓缓抚过如夜面颊、脖颈、身体。

就像蟒蛇缠绕,舔舐被它困住猎物。

这是肮脏一幕,也是诡异一幕。

被他手触碰过地方,即使深伤痕,一辈子都不可能消失烙印,也奇迹般平复了。

宝芙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这是第二只僵尸身上,看到这种可以治愈人体伤痛能力。那第一只僵尸,就是独孤明。

“如夜,这世上,没有情。”那男子柔和如春风声音,一句一句,灌入宝芙耳中,“这世上,只有你死我活。”

他话,如同恶魔诅咒,一直徘徊宝芙脑海里。

宝芙非常非常厌恶这句话,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无法说出,如夜究竟该怎么做才对?

她意识,已经再次回到定国将军府。管她提出强烈抗议,仍是被如夜带进了她卧室。

看看鸳鸯锦帐中,那耳鬓厮磨身影,再看看藏如夜梳妆匣里那只绿玉瓶,宝芙脑中,突然迸出一部电视剧中台词:人生由两样东西组成,死亡和性。

这句台词,很适合雷赤乌。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怀抱中承欢女子,心里已经长出一株毒草,会化作猛兽,伺机趁他不备,咬他一口。

“如夜,你后来真给雷赤乌喝了死星吗?那个男人说不定骗你,他想害死雷赤乌。”

出于一种本能,宝芙对那种名叫“死星”,被称之为僵尸慢性麻药东西,不放心。

确切说,她根本不放心那个坐红色牡丹屏风后男人。

如果那个男人值得相信,大概连魔鬼都可以上电视做慈善节目了——不过话说回来,现真有魔鬼做慈善。

“那时我,别无选择。”如夜深深叹了口气,“我那么爱雷赤乌,然而,却无法拥有他。”

“你真——为什么不告诉雷赤乌真相?他可以带你逃走……”

宝芙愣了愣,虽然知道不可避免,但她还是不希望,从如夜嘴里听到这种话。

她痛恨自己虚伪和残酷,为什么这种时侯,她就那么希望,如夜会说:自己宁肯死,也要雷赤乌活下去这种混账话呢?

自己躲安全堡垒中,却要求别人壮烈牺牲。

没天理啊没天理,就让她宋宝芙出门被雷劈吧。

“不能。”如夜淡淡道,“因为那个男人是比雷赤乌高等僵尸,僵尸界血之戒律,绝对不能逆血之尊卑,以下犯上。所以雷赤乌不会违逆那个男人,如果那个男人要我死,

我就必须死。”

如夜始终拒绝对宝芙透露,那个牡丹屏风后男人是谁。某种很强大恐惧,或是禁锢,使她不能说出那个男人名字。

“既然如此,那混蛋为什么不自己去找雷赤乌单挑?”

宝芙真是被这档子乌龙事气疯了。

“他,喜欢享受把猎物慢慢玩弄至死。”如夜声音中,涌起一股发自灵魂深处寒栗,“只要被他选上牺牲品,注定逃不掉!”

宝芙看到,锦帐轻轻一动,五百年前如夜,悄然走下床,踱步到桌边。

烛光柔和照她洗去铅粉,略略透出一丝孩子气脸庞上。不再是白日那个风情万种女人,宝芙发觉,她不过是个和自己年纪相仿,说不定比自己还小一岁普通少女。

可是她却扛着,她柔弱肩膀,根本无法担负枷锁。

那件单薄绿色纱衣,愈发显得她脸色苍白如蜡,一点儿也不像是沉浸爱河中女人,没有光彩和幸福,幽黑眼眸中,反而隐藏着无绝望,和死气沉沉悲苦。

雪白纤手,取出那个装着“死星”绿玉瓶,细瘦秀丽手指,轻轻旋开瓶塞,无色透明**,涓涓注入琥珀夜光杯中,与弥漫着花香金黄色酒水,混合一起。

她做得天衣无缝,但她嘴唇,却已经失去血色。

然后,她坐圆凳上,注视着那杯酒,微微发了一会儿呆。

这时雷赤乌也已经起身,他穿好衣袍,走到她身后,径直伸臂轻轻揽住她。两个人视线,桌上那面菱花铜镜中交汇。

宝芙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突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大概因为当时,如夜心神已经极度紊乱,所以根本没有记住,那个时侯,她和雷赤乌说了什么,雷赤乌又对她说了什么。

不如夜记忆中东西,宝芙就无法看见,听见。

而存宝芙脑中,五百年后如夜,这时候也哑巴一般缄默不语。

这个时侯,看到自己曾经做过,也许是让人追悔,哀伤一件事,应该没人会有心情再解说。

只是,雷赤乌凝视着如夜时,那深遽,专注眼神,使宝芙觉得,也许他并不是如夜以为那样,没有很认真将她放心上。

她想起雷赤乌从自己身体穿过时,自己所感受到那股强烈情感。

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没有真情,不可能会有那样滚烫温度。

不过,僵尸也许另当别论。

突然,如夜轻轻挣脱雷赤乌怀抱,站起身,端起桌上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