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我神!为什么离弃我?
摘自《诗篇》
大卫
又是一只僵尸!
一定是独孤明派这人来取画。
宝芙向后退了一大步,浑身上下,迥然变得紧张起来。
“……你不要进来,画我拿给你!”
“有劳宋宝芙小姐。”
雷赤乌一只手握拳放胸口,高大身形微微欠动,向宝芙行了一个颇有古风礼。
说句公道话,他是她迄今为止见过,君子一只僵尸,看上去连一只蚂蚁都不会踩死。不过宝芙还是紧紧闩上了门,因为她清楚,门外东西,即使表面再无害,当他们肚子饿时候,却比洪水猛兽可怕。
吁了口气,宝芙疾奔到桌边。
眼下唯一能做,就是把这只该死箱子给门外那只僵尸,让他早滚蛋。她手刚刚碰到箱子冰冷铁皮,一只和箱子差不多同等温度手,突然捂住了她嘴。紧接着,成易那张俊俏脸,出现她眼前。
他一只食指,竖起放唇边,示意她噤声。
宝芙心不禁一沉,倒不是因为不知道成易打哪条缝无声无息潜入自己家里,担心今后人生安全,而是因为他脸上,那少见严肃。
这表示,门外那只名叫雷赤乌僵尸,是敌非友。
不过,敌也是成易,或者独孤明敌。宝芙可不想再被卷进这些僵尸之间争斗,想要生存,她必须时刻铭记: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小人物。
她想起自己四十分钟前刚刚被男人甩了,她想起一个星期后就要高考;她想起下一笔生活费还没着没落;她想起一定要莉莉姐没发现之前,把厨房恢复原状,否则她和老爸铁定得卷铺盖走人。
不解这些僵尸之间恩怨是非,也不想解。她只知道一件事。
症结就这只箱子里画。这些僵尸都是闻到腥猫,为这个来。
宝芙得出一个结论,只要把这幅画交出去,就万事大吉了。不论是屋内成易还是屋外雷赤乌,虽然宝芙很难分清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所谓善恶之别,但是她很清楚,他们都是拥有超人力量僵尸,比起她这只软脚虾,应该能顶天立地。
所以麻烦甩出去就好,至于会甩到谁头上,就不关她事了。
她如意算盘是,让成易和雷赤乌为这只箱子打起来,然后她拉着老爸能跑多跑多,远离这栋房子。
人生要处理棘手问题太多,连失恋心情都来不及打理宝芙,仓促间做出了一个决定,她猛地抬脚,朝那只箱子狠狠踢去。
成易粹不及防,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箱子发出咣当一声闷响,这声音,足以告诉屋外人,屋里发生了什么状况。
对宝芙摇摇头,成易叹了口气,低声道。
“宋宝芙小姐,你分不清,谁是你真正朋友。”
还没来得及认真思索成易这句话,宝芙感到自己被一只机甲般有力手抓起来,抛到桌边,屁股正好硌那只铁箱上,当她想要站起来时,砰一下,额头撞上了个坚硬东西,就像是上次那座豪宅中碰到情形一模样,她周围,突然出现一堵看不见墙。
这应该就是董鹤所说,结界。
意识到自己又被成易困结界里,顾不得脑门疼痛,宝芙愤怒拍打着那堵根本看不到,但真真切切存“墙”。
就这时,她看到成易已经和一条破门而入黑影抱一起,流星般撞向墙壁。
然后,那面墙上,所有父亲宋子墨抽象派大作,都瞬间升华成抽象高境界:一阵袅袅青烟,归于永恒虚无。
墙上洞也不小,足够供一辆三轮摩托车自由出入。莉莉姐绝对会扒了他们两父女皮,把他们骨头磨碎炖汤喝,绝对。
就宝芙被墙上洞,刺激得要灵魂出窍之际,成易已经和雷赤乌倏然分开,各自位于屋子两端。
两个人此时姿态,弃人类必须遵守地心引力为敝履,像两只倒悬天花板上壁虎,互相对峙。
他们龇牙瞪目样子,让宝芙想起为捍卫自己领地而战土狼。
而那只漂亮乌鸦,拍着翅膀盘桓雷赤乌身旁,紫色眼中,闪烁着妖异光芒。突然,它一拧身,向宝芙飞来。
宝芙不知道自己哪点儿招这只名叫纯邪乌鸦讨厌,她慌忙举起双臂,护住自己脑袋。
噗通一声,意料中事发生了。
名叫纯邪乌鸦,一头撞了看不见结界上,它立刻发出刺耳、愤怒尖叫,不断拍打着翅膀,围绕着这个透明结界飞舞。
“不错结界,你就是青阳家那个纨绔子?”
雷赤乌低沉安静声音响起。
宝芙知道他是对成易说话,看来这世界上只要是真理,就会得到普遍认同。无论是僵尸还是人类,都如何看待成易这一点上,达成一致。
“你是谁?”
成易喘了口气,眼瞳中迸射出暗红戾光,盯着雷赤乌。
宝芙这时才注意到,成易胸膛,被撕开一个洞,虽然伤口正速愈合,但是刚才那短短一霎间,雷赤乌竟然他身上留下这么重伤,显然是想告诉他,他有能力毁了他。
“孩子,我是比你尊贵得多存,你不该向我动手,看你爷爷份上,我不会杀你,马上把结界撤了,离开这里!”
雷赤乌口吻,宛如下达命令。
“有本事就自己去打开我结界!”成易显然是故意激怒雷赤乌,“这世界上我只忠于独孤明太子殿下,不管你是谁,和太子殿下作对,就是我敌人!”
“你喜欢他?”
令宝芙和成易都感到一丝诧异,雷赤乌并没有被激怒,他那张如同岩石雕刻出,线条硬朗隽酷脸庞,这时突然流露出一股淡淡悲伤,和一种无法掩饰,深深落寞。
“喜欢——你有什么毛病!”成易脸红了,这种场合下,居然问他是不是喜欢一个大男人,很容易引起误会,“……我解释不清,只是想要追随他!”
宝芙怔怔听着雷赤乌和成易这一番对话,不觉暗问,这个情节,是不是有点bl。
不过,雷赤乌脸上那种真实表情,还是让她心,刹那间被触动。
他神情,让她想起,当自己三四岁时,已经懂得,自己是被母亲抛弃时,那种恍如,被整个世界背叛感觉。
就这时,只见雷赤乌那薄薄,微向上翘起唇角,断然向下一撇。
“如果连自己追随东西都没有认清,就盲目追随,等于自掘坟墓!”
说完,他缓缓取下遮住眼睛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