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除学籍、失去爱情、丢掉工作、失去朋友。
任何一项对于一个人来说都是相当大的打击,可在那短暂的几天里,李一帆全都遭遇了,他尝遍了所有的辛酸苦辣,还被恶霸欺负,落魄到求生无门,还遭遇混混欺负。
这样的遭遇,其实换做一个正常人来说,恐怕早就经受不住打击而自寻短见。
李一帆全都挺过来了,可就是挺过来了,才让人同情,才让人更加心酸,他本来根本没必要活得这么辛苦。
如果一开始他没有遭遇齐华生的报复,他会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拿到学籍,和女友谈婚论嫁,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继续和朋友保持来往。
想必凭他的能力,人生绝对可以过得一片坦途。
然而,梦碎了。
自从那场手术后,他救了一个应该说不该救的人,却害了自己。
他拼尽全力,冒着被赶尽杀绝的风险,立下了三月之约,虽然最后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到头来得来的不过是别人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
人生最讽刺的事,莫过于你拼死去证明的一件事,在别人眼中连一句话的分量都没有,那么不值一提。
砰!
苍玄德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他的脸色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手机几乎要被他捏碎。
可很快,他的愤怒就像被水浇灭了一般,化作无尽的心酸,他用一种颤抖的声音说道:“他的情况……”
“只会比我说得更惨,毕竟我能查到的也只是一部分,他真正经历过多少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墨炳元叹了口气。
“哼!那个齐华生,真的就只道了歉?”苍玄德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也不算吧,他儿子治好了,以前的固执和偏见也没了,也就想通了。我想他应该会好好招呼那些记者把名声还给他的,风头过后,各大医院应该会抢着要他,不过嘛……呵呵……”墨炳元最后冷笑起来。
在李一帆当初几乎走上绝路的时候,没有一家医院愿意要他,现在他洗清了冤屈,并且展现出了惊才绝艳的医学天赋,甭管那些医院怎么敞开大门,李一帆会去吗?
答案显然是不会。
李一帆是人,又不是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有自己的尊严,何况墨炳元看得出来,他是个宁折不弯,自尊心极强的人。
明明当初在治疗齐伟的时候,他圆滑一点选择不出头,那么就没有后面的事了,可他遵循自己的个人原则,为了救人,宁肯冒着背负骂名的机会,仍旧选择了出头。
“他果然是在那个位子上待太久了,连人都不会做了!”苍玄德一开始对整件事了解不深,只知道李一帆治疗齐伟,虽然救了齐伟一命,但是害得齐伟瘫痪,遭到了齐华生的报复,各大医院都不敢要李一帆。他并不知道李一帆因此承受过什么,失去过多少,现在知道了,他内心只有愤怒。
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苍玄德比谁都清楚,在救治病人上,李一帆比谁的态度都认真,哪怕就是有着很大过节的敌人,他都会好好履行自己的医生职责。
这样一个天生可以成为名医,拥有赤诚之心的年轻人,居然被如此对待!
墨炳元听出老朋友生气了,他悄悄试探道:“你打算怎么做?”
“老家伙,我知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意思,这一次我顺着你,老子的徒弟,可轮不到这种狗屁玩意欺负!”苍玄德忍无可忍,他咬牙哼道:“他不是最在乎自己的乌纱帽吗?我倒要看看没了这玩意,他还会不会做人!”
“你来真格的?”墨炳元有点吃惊,这么多年他头一次发现老朋友居然如此有血性。
“哼!这你就不用管了,看着吧!一帆这口气,我这个师傅出!”苍玄德下定了决心。
墨炳元惊讶挑眉,“听你的意思,你决定收他为正式弟子了?”
“非他不要!”
苍玄德挂了电话,立刻拨通了几个人的电话,用热络的口气道:“是我啊,苍玄德,好几年没打电话了,哎哟,叫神医就太生分了。我这次给你打电话,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
大家都很忙,尤其报社媒体经常加班加点,今天发生的新闻编辑们要连夜赶出来,等着第二天印刷出来,送到各大报亭卖。
当然忙得不止他们,人民医院的人也很忙。
被李一帆暴打一顿的程刚和洪成武送到人民医院紧急抢救治疗时,医生们就发现程刚的手废了,洪成武内脏破裂,经过长达一天的抢救,两人的命总算保住了。
不过命是保住了,检查结果却让二人崩溃。
“你说什么?我的手废了,再也不可能握手术刀了?”程刚睁大了眼睛,一脸恐慌。
给他治疗的医生艰难地点了点头,“是……因为手骨粉碎性骨折,虽然勉强接回来了,但是功能丧失,灵敏度严重下降。不仅手术刀可能抓不了,以后正常使用都是问题。”
“你说什么?不能正常使用?这不可能!我的手,我的手啊……”程刚看着五花大绑的手,惊恐万状在病**打滚,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的手废掉。
他可是一名医生,没了手,跟废人又有什么区别?
“冷静点,程医师,您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不能再握手术刀,跟废人有什么两样?我命令你,你立刻把我治好,我要我的手好起来,你听到了没有!”程刚疯狂大吼,表情失态。
一旁的医生满脸为难,“这……不要为难我。‘
“滚!都给我滚啊!滚出去!”程刚疯了。
……
另一个病房里,刚刚醒过来的洪成武,听到了一个让他五雷轰顶的消息。
“洪主任,你的肋骨断了两根,脾脏破裂,而且由于昏迷的时候压迫到了手臂神经,导致手臂坏死,为了救你的命,我们不得已给你截肢了。”
“截肢?!”洪成武一低头,就看到自己的右手消失了,只留下空空****的袖子,他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声,“谁让你们做的?我的手!把我的手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