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中国历史中的谜团(1 / 1)

读史有心得 吕叔春 10465 字 7天前

翻开中国历史,当我们带着无数疑团回溯曾经发生的故事,让我们感慨万千。一些故事内容仅只是当时人物为了达到某种个人目的而谣设的“佳作”,但留给后人的却是永远解不开的谜。

不懈地揭开历史人物的谜团,才是我们开启中国历史大门的惟一钥匙。看着先人的恩怨权夺,给历史留下无数谜底;想着皇权里的血迹斑斑,给我们足以反思人生: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人生除了名利权力还有生命更值得去珍惜。

1.秦始皇生父之谜:史家的谣传还是吕不韦的弥天大谎?

秦始皇的生父到底是谁?异人还是吕不韦?在我们一贯的观点是:秦始皇为吕不韦所生。然而在现在的考证中,似乎又站不住脚,难道是史家的谣传,或是吕不韦的弥天大谎?

在历史的长河中,曾有无数个令人解不开的谜,有些到现在,还争论纷纷。我们以解剖历史,认识历史的唯物心态,去揭开历史的真面目。

秦始皇是不是吕不韦的私生子?这是众多的历史学家争论不休的问题,今天我们具体来分析一下。

在司马迁的《史记·吕不韦列传》中如是说:

吕不韦取邯郸诸姬绝好善舞者与居,知有身。于楚从不韦饮,见而说之,固起为寿,请之。吕不韦怒,念业已破家为子楚,欲以钓奇,乃遂献其姬。姬自匿有身,至大期时,生于政。

要了解这件事,还得从吕不韦到邯郸经商说起。

吕不韦是阳翟(今河南禹县)大商人,到赵国首都邯郸经商,路遇一位王孙,姓蠃,名叫异人——他就是子楚,子楚是他后来改的名。异人的祖父是秦国国王昭襄王,父亲是太子嬴柱。秦赵结盟,互派人质,异人被送到邯郸。不久,秦国撕毁盟约,出兵攻打赵国,赵国虽然没有杀死异人,但从此不再礼遇,异人生活窘困,形同乞丐。吕不韦到邯郸不久,就听人说起异人的情况。蓦然,他心头一亮:此人不正是一件奇货吗?他决定利用异人搞一次政治投机。

一天,吕不韦登门拜访异人。寒暄过后,吕不韦单刀直入:“鄙人能让你的门第高大起来。”

“哈哈……”异人笑了起来,“还是先去高大你自己的门第吧。”他有点看不起这个鬼头鬼脑的商人。

吕不韦也不恼,两眼盯着异人,说:“鄙人的门第需等您的门第高大了以后,才能高大起来。”

异人一听吕不韦话里有话,就把他拉到身边坐下。

“秦王老了,太子最宠爱的是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没有儿子,日后谁能成为太子接班人,就看华阳夫人喜欢谁了。您兄弟20多人,您排行居中,又不得宠,还长期在赵国做人质。日后太子即位,您是没有条件与兄长们争夺太子之位的。”吕不韦娓娓道来。

对此,异人自然明白,他连能否活着回国都感到渺茫,对储君之位就不敢有非分之想了。他点点头,沮丧地说:“是的。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吕不韦道:“鄙人虽穷,但愿出千金去秦游说,让您成为储君。”

异人惊喜不已,叩首拜谢:“苟如是,愿与先生共有秦国。”

吕不韦等的就是这句话。

事后,吕不韦拿出500斤黄金给异人,让他在赵国活动;又拿出500斤黄金购买了大量的珍宝,自己带着,西去秦国。到了秦国都城咸阳,他登门拜见华阳夫人的姐姐,请她把珍宝呈给华阳夫人,并让她捎话给华阳夫人:“异人聪睿,结交的都是天下英俊,他常对人讲:‘我的终身依靠就是夫人了,日夜都在思念夫人。每当想起夫人,不禁泪下。’”华阳夫人接了礼物,深为异人的孝心所感动。吕不韦闻讯,料定可以说动华阳夫人,他面授机宜,让华阳夫人的姐姐以她自己的身份出面,再去游说:“我听说,凭姿色而得宠的,年老色衰,就会失宠。夫人备受太子宠爱,可惜没有儿子,何不从别的妃子生的孩子中选一个贤孝的,立为您的儿子。这样,太子在,您可以富贵;太子不在了,收养的儿子即位,也不致失去权势。您现在一句话,就可以永保富贵。若不趁现在得宠时打好基础,待容颜衰退,想进一言,都没机会了。”华阳夫人点头称是。姐姐见状,亮出了吕不韦交给她的底牌:“异人孝顺,人也聪明,他知道自己排行居中,他的生母又不得宠,按说接班人没他的份。若您立他为嗣,他肯定感恩戴德,你一生富贵就无虞了。”这话虽是为了异人,但表面上却字字句句都是替华阳夫人着想。华阳夫人被说动了,答应劝说太子,立异人为嗣。

几天后,趁着嬴柱高兴,华阳夫人委婉地谈起在赵国做人质的异人,夸他贤明。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妾有幸列位后宫,可不幸无子。恳求殿下立异人为嗣,使妾有个依靠。”嬴柱一向对爱妃百依百顺,当即便答应了,怕华阳夫人不信,还刻了五符作为凭证。

吕不韦大喜,急忙赶回邯郸,告诉异人,异人更是欢天喜地。

吕不韦请异人到他在邯郸的家吃酒,异人欣然而往。

于是,便发生了司马迁在《史记·吕不韦列传》中记述的那一幕。

“大期”,《史记集解》援引徐广的解释,说是12个月。十月怀胎,如果那个孩子也是10月降生,异人又不是傻瓜,屈指一算,是吕不韦的种。如今12个月才出生,异人一算,那是吕不韦的妾来他这儿以后才怀上的,自然是他的种了。孩子是正月出生的,就取名叫“政”,他就是后来的秦始皇。那个女人也有了一个名分——姬,因她是赵国人,人称“赵姬”。

司马迁的《史记》是一部严谨的历史著作,他编写这部皇皇巨著,主要依据先秦以来的文献和档案两方面的文字材料。据《史记》研究专家考证,这两方面的材料至少在80种以上。对于各种材料,他也不是拿来就用,而是作了认真的考证,去伪存真。对此,他在《史记》开篇文章《五帝本纪》中,作了说明。他的《史记》,堪为实录。

郭沫若认为司马迁生于公元前135年左右。司马迁写《史记》,从公元前108年准备材料,公元前104年以后才动笔。

吕不韦死于公元前235年。司马迁写《史记》时,距吕不韦死才100多年。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司马迁有条件获得珍贵的第一手材料。

当然,这只是我们的推测。

《史记》篇幅浩大,有十二本纪、十表、八书、三十世家、七十列传,计526500余字。这样一部鸿篇巨制,缺憾、错误在所难免。例如,《苏秦张仪列传》说苏秦与张仪是同时代的人,一个搞合纵,一个搞连横,苏秦先于张仪而死。然而,从1973年在湖南长沙马王堆3号汉墓出土的《战国纵横家书》中,我们知道,苏秦的年辈要比张仪晚得多,当张仪在秦国当权时,苏秦还是个年轻后生,张仪死于公元前310年,又过了二三十年,苏秦才死。

《史记》中有些事情是司马迁从民间收集的,夹杂着不少传说。这些传说经过民众的不断加工,与事实已相去甚远。例如,《史记·高祖本纪》说,一天,一个叫刘媪的妇女在湖边休息,梦见与神人相遇。不久,雷电大作,刘媪的丈夫刘太公来寻妻子,看见妻子身上压着一条蛟龙。刘媪从此有了身孕,生下了儿子刘邦。现在江苏丰县城北2.5公里处的泡河之上,横卧着一座石桥,名“龙雾桥”,乡老指点说,那就是刘媪遇龙妊娠的地方。

那么,秦始皇是吕不韦的私生子之说,是不是也系民间传说?这也完全有可能。

于是,秦始皇的生身父亲成为一桩历史悬案,古往今来,围绕这个问题,人们打了不少笔墨官司。

司马迁是在被处以宫刑之后,忍辱负重完成《史记》的。《史记》直言当朝天子汉武帝之过,正因为如此,在很长一个时期,司马迁及其后人把《史记》秘不示人,直到武帝曾孙汉宣帝坐天下时,才由司马迁的外孙杨恽公布于世。对《史记·吕不韦列传》中吕不韦与秦始皇的父子关系,汉人深信不疑。

班固是继司马迁之后的又一个大史学家,他编写的皇皇120卷《汉书》,计80余万言,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断代史。《汉书》中的武帝太初以前部分,多照抄《史记》,旧史家讥刺班固剽窃。但在抄袭过程中,对《史记》中的错误,班固也作了修正。例如,《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说武安侯田蚶官拜丞相,权倾朝野,举行家宴时,自己坐在西方上席,让同母异父的哥哥王信坐在北边次席。这里,司马迁就搞错了,汉朝尚右,右为上,左为下。坐西朝东是上席,次席应是坐南朝北,不是司马迁说的坐北朝南。班固写《汉书·窦田灌韩传》,就改了过来。连这样细小的错误,班固都注意纠正,但对秦始皇是吕不韦的私生子这样的大事,班固却认同司马迁的说法。他写过一篇《秦纪论》,文中竟把秦始皇叫做“吕政”,连始皇的姓都改回来了。

直到唐宋时期,人们对始皇的私生子身份还深信不疑。

司马光主持编写的《资治通鉴》是这样记述的:

吕不韦娶邯郸诸姬绝美者与居,知其有娠,异人从不韦饮,见而请之。不韦佯怒,既而献之,孕期年而生子政。《资治通鉴》的说法,既不同于司马迁,也异乎张匡:异人遇见赵姬,为她的美貌所倾倒,向吕不韦索要。这点与司马迁的《史记》相同。但司马迁说,吕不韦不知赵姬有了身孕,开始还很生气,后来才忍痛割爱。而《资治通鉴》却说吕不韦已知道赵姬怀孕,异人一开口,他就来了个顺水推舟,只是把戏演得很逼真:先装作生气的样子,不想割爱,后来又极不情愿地让出。也就是说,吕不韦玩了一个诡计。从这一点上看,与张匡的说法接近,只是把吕不韦写得更加阴险。

《资治通鉴》中的这段文字,可以算作继司马迁、张匡之后的第三种“版本”。

司马光等人编写《资治通鉴》是极为严谨的,从搜集史料到全书定稿,分为编写丛目、长编和定稿几个步骤。丛目,就是长编的提纲。长编,就是《资治通鉴》的草稿,依照丛目顺序,把同一事项下的资料全部检出,相互参照比较,错综铨次,修饰文字,用大字写成正文;至于歧异不同的记载,则用小字附注于正文之下,并说明所以取舍的原因。长编要求宁繁勿略,要充分占有史料。最后对长编删削繁冗,考订异同,锤炼文字,写成定稿。

对于秦始皇是吕不韦私生子这件事,《资治通鉴》既没有照抄司马迁的说法,也没有照搬张匡的观点,写出了“新意”。这种“新意”不可能是司马光等人杜撰的,想必是他们总结了前人的记述,采用了一种他们认为更接近史实的写法。王世贞说,吕不韦编造了一个弥天大谎。

到了明代,有人对《史记》的记载发生了怀疑。

第一个持怀疑论者,是王世贞。

王世贞,字元美,号风洲,又号龠州山人,太仓(今属江苏)人。年方19岁,就金榜题名,考中进士,官至南京刑部尚书。王世贞才学过人,是继李攀龙之后的文坛盟主,名盖海内,谁人若能得到他片言褒奖,便身价百倍。王世贞一生勤于笔耕,著作等身。在《读史后辨》一文中,他认为吕不韦为嬴政生父之说,是伪造的。造伪者,第一个可能是吕不韦本人,他编造这个谎言,目的是想长保富贵;第二个可能是吕不韦的门客,他们编造这个弥天大谎,目的是欲侮辱嬴政。

要理解王氏此说,吕不韦与嬴政的那一段恩怨,需交待一下。

秦昭襄王在他君临秦国第五十六年(公元前251年)病死,太子蠃柱即位,是为孝文王。蠃柱仅仅做了3天秦王,王位还没坐热,就一命归天了。异人接过大好河山,是为庄襄王。按照从前的约定,异人登基后颁布的第一道诏令,就是以吕不韦为丞相,封文信侯,以兰田(今属陕西)12个县为食邑。异人也是个短命的国王,做了3年秦王就病死了。嬴政继承大位,年方13岁。吕不韦以“仲父”(即叔父)的身份,继续辅政。

岁月如梭。转眼间,嬴政长大成人,要举行冠礼了。

冠礼,就是成人礼。按照当时的礼制,男子到了20岁,举行冠礼。从此以后,他就是个成人了。作为国王,加冠之后就要亲领国政。吕不韦不愿交出权柄,嬴政的冠礼一拖再拖,过了21岁,还没举行,朝野议论纷纷。吕不韦怕惹起众怒,只好宣布第二年为嬴政加冠。

之所以定在第二年,是因为有几桩事,吕不韦要抢在嬴政加冠前办完。

最重要的一桩,是公布《吕氏春秋》一书。

这部由161篇论文构成的皇皇巨著,是吕不韦主编、他的门客分头编写的。这年的一天,吕不韦让人把《吕氏春秋》悬挂在咸阳的市门上,宣布:有能增、损一字者,赏千金。谁知,挂了多日,竟无人能挑出一个错,指出一点不妥。这倒不是秦国没有才士,更不是《吕氏春秋》完美无瑕,东汉末的大学者高诱注释《吕氏春秋》,就指出11处错误。之所以没人敢去领那一堆黄澄澄的金子,主要还是慑于吕不韦的权势,没人敢出头。

吕不韦在向年轻的国王示威。他要告诉嬴政,他的权位是多么稳固、强大。

但是,这一手能否吓倒嬴政,他心中也没数。

正因为如此,他又炮制了他是嬴政生父的谎言,以便进一步稳定他的权位——如果王世贞之说成立的话。

第二年四月,嬴政加冠,亲政。

嬴政才能过人,权力欲极强,他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国王,要把属于他的权力收回来。

吕不韦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没有什么表示,采取以静制动的策略,坐以待变。因为他知道,另一个人肯定会有大的动作。

这个人就是“大阴人”嫪毐。

自从异人死后,赵姬就独守空房。她还年轻,人又**,耐不住寂寞,就与吕不韦重续前缘。吕不韦担心让嬴政发现,就找了“大阴人”嫪毐,拔去他的胡子,谎言已将他的外**割了,把他送进宫中,侍奉赵姬。嫪毐**功夫高,深得赵姬欢心。嫪毐这个假太监胆子忒大,竟让赵姬给他生了两个儿子!

嬴政加冠,亲政,嫪毐寝食不安,担心嬴政找他算账,思前想后,终于横下一条心,铤而走险,先下手除掉嬴政,立他和赵姬生的儿子为王。

参与叛乱的,有嫪毐的心腹20多人。他们当中,有朝廷重臣卫尉、内史等。

嬴政毅然发兵镇压,嫪毐兵败被杀,他的势力被全部剪除。

在嫪毐叛乱过程中,吕不韦的行止是一个谜。

郭沫若说,奉嬴政之命统兵镇压叛乱的昌平君、昌文君中的“昌文君”就是吕不韦。在金文中,“吕不韦”与“昌文君”写法相近,“昌文君”是“吕不韦”三字的讹误。但是,1975年12月在湖北云梦睡虎地一座编号为M11的秦墓出土的竹简《编年纪》上,在秦始皇二十三年(公元前224年)下记有:“四月,□文君死。”竹简整理者认为,被时光磨损了的那个字,应是“昌”。此时,吕不韦已死13年,断不会死而复活,再死一次。

很有可能,吕不韦在坐山观虎斗。

大概也正因为如此,嬴政彻底剪除了嫪毐的势力后,就回头收拾吕不韦。第二年,嬴政下令褫夺吕不韦的相国官位。不久,又把他流放蜀地。吕不韦知道,自己的人生旅途已到了终点,饮鸩自杀。

吕不韦的门客不是被免爵流放,就是被驱逐出秦国。

为了发泄怒气,门客们编造了吕不韦为嬴政生父的故事——这是王世贞第二个推测的背景。

王世贞乃学界巨擘,一言九鼎,他的观点一亮出来,从者如流。

在王世贞的“怀疑论”影响下,又出现了一些新的观点。

洪亮吉提出,赵姬不是嬴政生母。

这位出生于阳湖(今江苏常州)的乾隆朝进士,一生官位不显,但著作等身,尤精于中国历史与地理沿革。他认为,异人在赵国做人质时,有一位明媒正娶的夫人,后来看上了吕不韦的妾,讨了过来。《史记》说的赵姬,是异人的原配夫人,不是吕不韦转手送给异人的那个女人。

梁玉绳则对“大期”二字提出质疑。

祖籍浙江钱塘(今浙江杭州)的梁玉绳,家世显贵却淡于功名,潜心学术,对《史记》、《汉书》研究尤为专精,积20年之功,撰成《史记志疑》36卷。他援引《左传》僖公十七年疏,说“大期”就是10个月,不是12个月。司马迁特地写明嬴政“大期”而生,旨在别嫌明疑,告诉人们,嬴政出生的月份是正常的,不是民间传说的12个月才出生。后人误读《史记》,没弄清司马迁的本意。

随着时代的发展,对嬴政是吕不韦的儿子越来越受人怀疑。其结果无论如何,可以肯定的是吕不韦为了政治利益,为了能够控制秦始皇,把与嬴政的关系通过门客散布出来,其目的是用以暗示秦始皇,使他将吕认作亲父,以便永保富贵。

这就是真正的政治。一旦当政治中的某个重要人物想做出维护自己私利的事情,又不敢于公布于众时,他的最佳手段就是用似真似假的谎言把当说出来或隐瞒起来。

2.隋文帝“惧内”成就一代英名?

“惧内”是现代人开玩笑时常用的词儿,是指男人对自己的老婆畏惧、顺从的意思。在中国封建统治时期,夫权色彩极为浓重,女人在家庭中毫无地位可言,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当时,男人就是一家之主,是说一不二的,所以也极少有“惧内”的男人。而隋文帝杨坚作为大隋朝的开国皇帝,天子威严至高无上,挥挥手,便能集起千军万马,跺跺脚,天下也要为之颤抖,他怎么会畏惧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呢?这的确有些蹊跷。

要知谜底,请翻开历史……

隋文帝杨坚出身于一个官宦之家,其父曾是东汉太尉。他自14岁起就开始了做官生涯,先是被授予散骑常侍、车骑大将军等职,后又因当时的执政者宇文泰的赏识,迁升为骠骑大将军等要职。19岁时,又迁为随州刺史,可谓少年气盛,才华清奇。隋文帝相貌清奇,气宇轩昂,加之政绩斐然,很快便被鲜卑大贵族、柱国大将军独孤信看上了,独孤信认识到在这个动**年代,杨坚肯定会出人头地,于是便把自己14岁的女儿独孤氏嫁给了杨坚。杨坚一生的转折与机遇在这个时刻出现了。独孤信是朝廷重臣,而且他的大女儿是周明帝的皇后,杨坚与独孤一家攀上关系,自然会沾不少光。没几年的光景,杨坚便得了随国公的爵号,后又进封柱国,政治前程一片光明。

在杨坚越发被皇帝重用、其政治才能越发显露时期,他的妻子独孤氏也极为活跃。独孤氏性情内敛,饱读诗书,又出身于高官之家,故而颇有政治见解。每天杨坚下朝归来,都要与妻子谈一谈当天君臣的具体行为,独孤氏则常有精辟的分析和恰当的建议,杨坚越发佩服妻子的眼光与见识。后来,又是独孤氏一手操办了女儿的婚事,把女儿嫁给了周武帝的儿子宇文赞为妻。当时,杨坚对此颇有微辞,理由是女儿比女婿大,而且其子生性玩劣,整日只知拈花惹草,不学无术。而独孤氏却一针见血地道:“宇文赞身上流的是皇室血脉,仅这一点便足矣。”事实验证了独孤氏的选择是明智的,当周武帝死后,果然是宇文赞承继了皇位,为周宣帝,杨坚的女儿被封为皇后。杨坚也借此一跃成为上柱国、大司马,后又疾升为大前疑(相当于丞相),在皇帝外出时,由他主持日常政务。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杨坚并没有满足。他与妻子看到周宣帝整日耽于声色,不理朝政,而皇室宗亲们却拥兵自重,夫妻二人预感到一场时局动**将要来临,周宣帝恐无力保住江山,也无力保住他们,于是便开始悄然结党,准备积蓄力量,将周取而代之。方案一定,独孤氏便开始了积极的活动。她布衣钗裙,今天上东家唠家常,明天去西家贺婚嫁,不多时日,一些有能力、有才华的大臣们便都汇聚到了杨坚的周围。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周宣帝因纵欲无度,早早而亡,幼帝年纪尚小,杨坚在担当了一段辅助大臣后,自己称帝了,定国号为隋,以长安为都,这一年他40岁。

隋文帝这个帝王称号不是世袭承继来的,也不是冲锋陷阵打下来的,而是在政途中渐次升迁,最后由一班党羽扶佐抢下来的。正是由于这个原因,隋文帝越发感到独孤氏在其中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也越发敬重自己的皇后独孤氏了。隋文帝躺在龙榻上,曾经深情地对独孤氏说过:“大隋朝的建立虽没用一枪一弹,但这其中却有皇后的无数心血,朕这一生永远敬重你,不会再近其他女人。”在每天上朝时,隋文帝都是与独孤氏同乘一驾龙辇至大殿门口,而后再由独孤氏目送入殿。这在历史上并不多见的皇帝、皇后伉俪情深的场面,被人们传为了佳话,并称之为“二圣”。

随着隋文帝稳固了初建的大隋朝局势后,独孤氏也老了,皮肤松弛了,体态臃肿了,她对夫妻二人的情感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自信了,独孤氏把宫里的镜子打碎,发誓再也不看镜中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了。其实,在中国历代君王中,隋文帝可称得上是一位不近女色的专情君王了,他共有5个儿子,全是皇后独孤氏一人所生,宫里的那一大群嫔妃,都是为壮皇家气势的摆设,隋文帝很少染指。独孤氏天天在隋文帝耳边告诫:“皇上可谓史上最为专注政务的伟大君王,千万别为了几个女人坏了声誉。”

可隋文帝也是人,是个血气方刚的壮年汉子,面对宫中的万千佳丽,怎么能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呢?刚称帝时,政务太多顾不上,后来呢?又怕伤了独孤氏的心,对皇后又敬又畏的心理让隋文帝真正成了坐怀不乱了。当然有时不免也会有些意外。

有一天,隋文帝酒后小歇时,恰逢尉迟迥的孙女从面前走过,二八芳华的尉迟氏蛮腰摆柳,仪态万千,隋文帝不免心有所动,冲动之下,一把抱住了尉迟氏,做了一番云雨之事。事毕,隋文帝从尉迟氏的曲意奉迎和千娇百媚中,才感到自己与独孤氏这几十年的生活是多么的乏味。独孤氏一向以功臣自居,在隋文帝面前从未有过恭卑,年纪大了,自然也不能让隋文帝心如脱兔般冲动了。隋文帝心中暗下决心,要遍尝宫中美色。谁料想,这边巫山相会,那边早已妒火中烧,待隋文帝上朝后,独孤氏便遣人将尉迟氏乱棍打死了!隋文帝听闻后,自知擅越了“规矩”,便没敢发作。奇怪的是,隋文帝在与其他嫔妃相处时,竟无人敢与之亲热,怕落个尉迟氏的下场。隋文帝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生气,慨叹自己还不如一介百姓,百姓都可以三妻四妾,自己堂堂的一国之君,却只能与独孤老太婆苦守。

隋文帝的后宫中,曾有一位倾城倾国的宣华夫人,据史书记载,这位宣华夫人有沉鱼落雁的容姿,但隋文帝只能在独孤氏死后,才敢一亲芳泽,可谓畏之深矣。其实,隋文帝对独孤氏的敬畏不仅表现在这一方面,在料理国家政务时,隋文帝任免大臣、奖罚官吏等,都要与独孤氏商量,而独孤氏虽然嫉妒心强,但在辅佐隋文帝处理政务时,却颇为公允、明智,这也是隋文帝佩服她的地方。

隋文帝虽然难免在历史上写下自己尴尬的“惧内”名声,但也还是有了独孤氏的帮衬,才使他坐稳了江山,成就了英名,他还是应该感激这位自己又怕又敬的结发妻的。

其实,按李宗吾厚黑学观点来说,“惧内”的男人是最有出息,而且还说孔圣人还“惧内”呢?说此话来自于孔圣人自己言语: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拒此推之,孔圣人是怕老婆的。当然这里只是笑谈,但在中外历史中,惧内的名人还真的不少,著名的智者苏格拉底,就是怕老婆怕出名来了,还美名其曰:怕老婆的人成不了教育家就能成为哲学家。还有美国的伟大总统林肯,被家里的悍妇折腾得一无是处。

不管惧内是否能成为教育家还是哲学家,从隋文帝“惧内”来看,确实成就了中国历史上举足轻重的王朝——隋王朝,一世英名,原来是“惧内”得来,也真来之不易。所以说,怕老婆不是什么坏事,大男子主义不要太重,现在天天说男女平等,妇女半边天,而真正能平等对待女人的又有多少。所以强调,多怕怕老婆,没有坏处。

3.玄武门兵变:是蓄意谋杀还是临时应变?

公元626年7月2日,大唐皇宫玄武门内,刀光剑影,大动干戈,秦王李世民发动了政变,杀了长兄建成、四弟元吉以及他们全家,史称“玄武门之变”。这场骨肉相残的凶杀事件是怎样发生的?是临时应变,还是蓄意预谋?它的后果怎样?历史学家们各抒己见,发表了许多不同的看法。

据历史记载: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互相倾轧,素来不和,他们的父亲唐高祖李渊对此也无可奈何。

这一年夏天,突厥率兵南下,屯驻河套之南,围城。李渊派四子齐王元吉为帅,率兵迎敌。元吉同建成商量,准备先向父王李渊要求,从秦王府中调出大将尉迟敬德、程知节、段志玄、秦叔宝及部分精兵随军作战,以削弱秦王的实力,然后在饯行宴会上杀死李世民。

这一消息,被李世民安插在东宫的密探王某得知,立即报告了李世民。

李世民大惊,急召心腹密议,他假惺惺地长叹道:

“骨肉相残,古今大恶。尽管已经危在旦夕,但我还是不想率先发难。”

房玄龄等人说:“事情已迫在眉睫,你却泰然处之,纵使你不爱惜生命,也应该替宗庙社稷想想,如果你不听我的忠告,我宁愿逃窜亡命于草莽沼泽,也不愿意在这里坐以待毙。”

李世民仍然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叫人占卜,等测测凶吉再说。张公谨一把夺过占卜用的龟甲,摔在地上,嚷道:

“占卜是用来决疑的,现在事情明明白白,没疑可言,还用它来占卜什么?如果卜之不吉,难道就此罢休不成?”

第二天凌晨,李世民同长孙无忌、尉迟敬德等九人率兵埋伏于玄武门内,把守玄武门的主将常何等人早已为李世民收买。

天一亮,建成、元吉常临朝参谒父王。走到临湖殿,就觉得气氛异常,当即拨转马头,准备罢朝回府。

李世明见状,立即带领着一彪人马窜出,一面吆喝,一面狂奔而来,李建成来不及躲避,就被李世民一箭射死。元吉见杀机已起,情况危急,立即张弓搭射进行还击。三射不中,自己反中射落马,就带伤向李渊早朝的武德殿逃窜,不料被尉迟敬德又一箭射中,当即身亡。

玄武门外,东宫和齐王府劲将冯立、薜万彻等率精兵两千,直奔宫门救难。这时,李世民的心腹张公谨急中生智,死死地关闭住玄武门,授军无法攻入门内。薜万彻改弦易辙,带兵向秦王府进军,此时,尉迟敬德提着建成、元吉首级赶到。东宫和齐五府兵马见主人已死,无心恋战,顿时溃散逃亡。

李世民趁势进击,斩草除根,把李建成的5个儿子和李元吉的5个儿子一并诛杀,并且取消了他们的宗籍。

玄武门之变在腥风血雨中结束。

先发制人,还是蓄意谋杀?

一般认为,玄武门之变虽然是李世民发动的,但他只是被逼无奈,只好铤而走险,来它个先发制人。

《资治通鉴》武德五年载:“世民功名日盛,上常有意以代建成,建成内不自安,乃与元吉协谋,共倾世民。”其倾轧行迹见于史书者有:

武德七年六月,趁李渊率领文武百官到仁智宫(陕西宜君县内)避暑,李建成留守长安之机,联络庆州都督杨文干,叫他带兵入京发动兵变,企图武力除掉李世民。事情泄露之后,李建成曾受到李渊的责罚和押管。

同年七月,李渊“校猎城南”,叫三个儿子比赛骑马射箭。李建成把一匹“喜蹶”的劣马叫李世民骑,那劣马连蹶三次,李世民三次都跳离马背,幸免于难。

最严重的是:武德九年六月初,建成“与元吉谋行鸩毒,引太宗入宫夜宴,既而太宗心中暴痛,吐血数升,由淮南王神通狼狈扶还西宫。”(《旧唐书·隐太子建成传》)

此外,建成还不断地对李世民的部下做分化瓦解工作。他曾利用官爵和金帛去收买张亮、尉迟敬德、段志玄等秦府骁将,没有成功;又派人刺杀尉迟敬德,也没有得手;后来又通过高祖将李世民的大将房玄龄、杜如晦逐出秦王府,不许私谒秦王。

相反的,据有关史书记载,李渊曾多次要立李世民为太子,世民皆固辞不受。

《资治通鉴》武德五年载:“上(李渊)之起兵晋阳也,皆秦王世民之谋。上谓世民曰:‘若事成,则天下皆汝所致,当立汝为太子。’世民拜且辞。及为唐王,将佐亦请以世民为世子,上将立之,世民固辞而止。”

不过,历史总是胜利者写的。当房宫龄等人奉命纂《国史》、编《实录》之时,对于失败的建成、元吉,绝不乏栽赃诬陷之术,而对于胜利了的秦王李世民,虚夸粉饰,更是在所难免的了。

不过,字里行间,乃有许多预谋夺权的蛛丝马迹。

武德四年,李世民曾拜访一位名叫远知的道士,那道士说:你将做太平天子,应自惜。李世民听了,不仅自鸣得意,而且寐寤不忘。

平定窦建德、王世充后,统一局势明朗,李世民设天策府以养死士,开文学馆以纳贤才,常常同他们研讨经义,纵论得失,直到深更半夜,俨然是一派帝王气象了。如果不是想纂位夺权,何至如此?以至于当时的大臣封伦不得不进言:“秦王恃有大勋,不服居太子之下。若不立之,愿早为子所。”此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李世民一方面固辞“太子”之封以退为进,另一方面却私结死党,为兵变作了周密的准备。比如,以孝事高祖为名,派妻子长孙氏入宫“以存内助”;收买东宫率更丞王某以为内奸;私结玄武门主将常何以控宫廷。到了兵变之日,一呼百应,建成、元吉已成瓮中之鳖了。

陈寅恪先生说:“太宗以功业声望卓越之故,实有夺嫡之图谋。”夺嫡纂位,这才是“玄武门之变”的动因和实质。

正合父意,还是违反父意?

“玄武门兵变”得手之后,秦王李世民马上派尉迟敬德带兵冲入父王李渊的殿堂。

李渊大吃一惊,问:“今天发难的是谁?你带兵到此何干?”

尉迟敬德堂而皇之地说:“太子建成和齐王元吉蓄谋作乱,秦王已举兵诛之,恐怕惊动了陛下,所以派小臣率部前来宿卫。”

李渊听了,顿时两眼发直,两腿发软,瘫坐在那里发怵。

大臣萧璃、陈叔述等人进言道:

“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高祖连忙顺水推舟地说:

“当初晋阳起兵,建成、元吉本不曾参与策划,事后又无大功,却常常嫉恨秦王的功德,共同策动叛乱,今日之事,是他们罪有应得。秦王诛凶除逆,功盖宇宙。让世民执掌国政,本来就是我的夙愿啊!”

高祖连忙亲下诏书,叫东宫和齐王府的将士不再为主人争仇泄愤,各路军马都由秦王指挥。

当然,这只是高祖的应变之术,而不是他的由衷之言。作为一个封建帝王,“立嫡以长”的观念,他始终不曾动摇过。比如,起义之初,令建成统领左三统军,令世民统领右三统军。进封唐王后,李建成为世子,李世民则为秦公。唐王朝建立时,毫不犹豫地立李建成为太子。对李世民常有的专权犯上的行为,表示过强烈的不满;他曾直呼太宗的小名,对大臣裴寂说:

“这小子带兵久了,在外独断专行,都是那些读书汉教坏的,不再是我原来的儿子了。”

直到兵变前夕,他看到他们弟兄已成水火之势,他的最后的安排仍然是,让建成在关中接替皇位,让李世民到东都洛阳,准许他建天子旌旗,掌管半壁江山,但只能做个不登位的皇帝。这件事,一方面由于李世民不愿意离开政治中心,从而失去夺取最高皇位的机会;另一方面,也由于李建成担心纵虎归山,终成后患,而没有执行。

只有一次,就是李建成策动杨文干起事的时候,李渊曾经改变过主意。他派李世民征讨杨文干时,曾对他说:

“你回来后,我立你为太子。当然,我不能像隋文帝那样,诛杀骨肉,我将把建成封为蜀王,那里地方偏远狭窄,容易控制,如果他不听你的,收取他比较容易。”

世民走后,由于大臣和嫔妃的劝说,李渊立即改变了主意,为了掩人耳目,只是找了几只替罪羊,把东宫的太子中允王、左卫率韦挺,和秦王府的天策兵曹杜淹一并出贬了事。

可见,李世民发动兵变,残伤骨肉,是违反父意的。

作为这次兵变的余波是:二个月之后,李渊下诏传位于李世民。他被徙居太安宫(弘义宫),不情不愿地当了太上皇。

从此,李渊在政治舞台上消失,直到贞观8年,他才在一次宴请西突厥使者的宴会上露面。

贞观9年,他郁郁而逝。

尽管唐太宗的笔杆子们为该场“兵变”极尽雕琢粉饰之能事,但后代的史学家们从封建伦理的立场出发,对李世民的行为多有讥评。司马光和范祖禹认为:建成李渊所立,是父之统也,世民杀他而自立,是无君无父的行径。清王夫之更是认为:“太宗执弓以射杀其兄,急呼以加刃其弟,斯时也,穷凶极惨,而人心无毫发之存者也。”——即使以现代的眼光来看,李世民的行为,也是有亏于道德的。

然而,由于李世民的抢班夺权,唐王朝迎来了一个“贞观盛世”。由于他知人善任,锐意政治改革,轻徭薄赋,发展文化,给战乱的中国开启了一个民殷财阜、国泰民安的局面。从这点来看,李世民的兵变仍然是有它的进步意义的。

这也是封建政治的一个表现,为了达到权力的目的,李世民可不管“本是同根生”,只顾相煎可要急。兄弟骨肉,阻挡他路的也得死,更何况他人,这就是政治权力的残酷无情。

4.“狸猫换太子”是真的吗?

前些年电视连续剧《包青天》里的“狸猫换太子”一出包公戏,把宋仁宗生母之谜渲染得充满了奇情异彩,他们悲欢离合的故事,至今仍然在舞台上震撼人心。难道真有狸猫换太子一说,宋仁宗到底是谁的儿子?这一切的一切,让后人神乎又神。

在电视剧里曾有这样的实景:

包公外出巡察,突然,一阵怪风吹落了他的乌纱帽。

“咄!咄!咄!好大的胆!”

“谁呀?”王朝、马汉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道这位铁面无私的爷爷说的是谁。

“与我把它抓来!”包公发话了。

他们赶紧把眼睛在四周溜了一圈,然后耷拉着脑袋回话:“抓谁呀,相爷?”“落帽风。”“启禀相爷,这落帽风叫我们怎么去抓?”

包公脸色一沉。“抓谁是我的事,怎生去抓是你们的事。少废话,还不快快去抓!”

王朝、马汉傻子眼。好在是这阵怪风还未停息,包老先生的纱帽依然随着风势,嘀嘀溜溜地向前滚动,一直滚到了一座破窑门前。

窑中住着一位老妇,双目失明,她听说来的是当朝龙图阁学士、铁面无私的包青天时,双泪直流,悲切切地叫了一声“包卿”。现在,轮到包公傻眼了,这“包卿”二字,除了皇帝老子,或者皇帝老子的老子之外,岂是这民间的乡下贫妇叫得的?经过包公细心地询问、推求,才知道她就是当今天子宋仁宗的母亲。

原来她曾是宋真宗深宫后院的一普通的宫女。由于受到宋真宗的宠幸,后来被封为才人、婉仪。她怀孕了,曾经又惊又喜,因为“母以子贵”,宋真宗已经二十好几,虽有三宫六院,但还没有子嗣,谁要是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岂不是可以平步青云了吗?

十月怀孕之后,一个小生命呱呱落地。李婉仪在昏迷中听到了一阵阵窃窃私语,尽管模糊不清,她还是听到了两个珍贵的字眼:儿子,儿子,儿子!

她怀着幸福的憧憬入睡了。哪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噩耗呢?

原来,她的儿子被没有生育的刘德妃派人抱走,给她留下一条剥了皮的狸猫,等到真宗皇帝兴冲冲地前来,看到的却是一条半人半兽的血淋淋的一团,而且是死的。

生下了一头怪物的李婉仪理所当然地被打入了冷宫,不曾怀孕的刘德妃却成了宋仁宗的生母。刘德妃当然想杀人灭口,李婉仪在另一位好心宫女的帮助下,逃出了深宫。一位好心的后生把她认作干娘,她隐姓埋名,和她的干儿子相依为命,在这破旧的寒窑里,一住就是整整二十年……

包公把她带回京城,设计使仁宗认母,真相大白,坏人受到惩处,可怜的李婉仪——后来被封为李宸妃,终于等到了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然而,事实上的李宸妃并没有母子相认的这种幸运。宋代宫廷流传的却是另一则传说。

宋真宗最宠爱的妃子是刘德妃。

刘德妃从小死去了父亲,是舅父母把她抚养成人。长到十五岁,如花似玉的刘德妃曾以“播鼓”——花梢的击鼓为表兄的商业招揽顾客。

这事儿惊动了刚刚成年的太子赵恒,他见她千娇百媚,便把她纳入了王宫。这事儿虽说受到了他父亲太宗的训斥,但几年之后,赵恒坐了皇位,死去了的父亲却无法阻止他再度把她接入宫廷。刘德妃青云直上,先封“美人”,再封“婉仪”,再封“德妃”,一切都如愿以偿。遗憾的只是她膝下没有子嗣。

那是一个“母以子贵”的时代,郭皇后正好去世,后宫的最高席位——皇后,正等待它的竞争者。谁要是为皇帝老子生下一子,就无异于在这场无言的竞争中拔了头筹。尽管刘德妃用尽了心计,同皇帝情款意恰,佳期独占,但那平整的小腹依然没有动静。她知道,如果杨淑妃、沈才人一旦占先,她的皇后梦就将如同肥皂泡一样破灭。

她身边有一个侍女,姓李,看着她那含苞欲放、楚楚动人的样子,一条妙计突然闪现在她的心头:借腹怀胎。

对,就是借腹怀胎。

她着意地打扮这个李姓的小宫女,让她引起宋真宗的注意。她知道:天下的男子大都是见好爱好的孬种,哪有不吃鱼的猫?哪有不上钩的鱼?不久,她怀孕了,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刘德妃也装做怀孕了,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起来。对于皇帝来说,这真是双喜临门。不过那宫女怀的是真胎,刘德妃怀的是假胎。

十月之后,“两个”龙种先后呱呱落地。正如上面所说的,李姓宫女生下的是个“狸猫”一样的怪胎,刘德妃生下的是一个活泼可爱的皇儿——也就是后来的宋仁宗赵祯。李氏被当作怪物,打入冷宫,最后在高高的宫墙内寂寞的死去。

有了皇子的刘德妃可真是如鱼得水,不久,赵祯被立为太子,刘德妃理所当然地晋升为皇后。有大臣认为她出身微贱,少小时曾临街播鼓卖艺,不足以母仪天下。

宋真宗急切切地发话了:

“德妃之父刘通,曾任嘉州刺史、虎捷都指挥使,虽说去世得早,但她总还是宫宦家的后裔,缘何说她出身微贱?至于早年临街播鼓,并非卖艺,而是为表兄长繁荣商业。一个弱女子,身处逆境,竟能沽身自好,戮力自强,怎么不可以母仪天下?”

停了片刻,他又说:

“况且,刘妃为我生一贵子,使我赵宋江山后继有人,此乃大功一桩。千古以来,都是‘母以子贵’,我意已决,你等不必多言。”

就这样,刘德妃使用了移花接木、借腹怀胎之计,登上了皇后宝座。

《宋史》本着“为尊者讳、为长者讳”的中国史家传统,平实地记载了李宸妃平凡的一生。为仁宗生母之谜提供了另一种说法。

宸妃姓李,原本是刘德妃的侍儿,她生得花容月貌,却是庄重少言,她的进幸也没有什么戏剧性的情节,等到怀孕后,与其说是喜坏了宋真宗,倒不如说是喜坏了刘德妃。刘德妃当时已被立为皇后,膝下无子,经过宋真宗同意,把襁褓中的宋仁宗赵祯立为己子,为了假戏成真,掩人耳目,她把仁宗从他母亲的怀抱里夺走,交给了淑妃抚育,这样,宋仁宗同他的母亲虽说同居一宫,却是母不认子,子不认母,活活地割断了他们间的血肉联系。

为了报答李氏的信守诺言和甘耐寂寞,她先后被封为“才人”和“婉仪”。

1022年,真宗去世,11岁的太子赵祯做了皇帝,史称宋仁宗。刘皇后又理所当然地成了刘太后,亲自辅政,掌管军国大权。李婉仪默默地处在先朝嫔妃之列,不敢有一点母以子贵的表现。其他人因畏惧刘太后的威势,也不敢向幼小的仁宗道明真相。而仁宗,则只知道他的身边有疼爱他的“大娘娘”、“小娘娘”,同她们感情融洽,向她们竭尽孝道,而不知有其他。

天圣年(1031),仁宗生母李婉仪病危,刘太后晋升她为“宸妃”,明道元年(1032)宸妃去世,享年46岁。

此时的刘太后,还不想让仁宗明白真相,准备用普通宫人的礼仪来安葬她,当朝宰相吕夷简进奏说:

“李宸妃的丧仪应在皇仪殿举行,须用一品仪殡葬于洪福寺。”

刘太后唯恐仁宗听出破绽,连忙把仁宗支开,然后回到帘下,不高兴地说:

“后宫之事,难道也该宰相管辖?”

“只要是皇室之事,都有关国家安危,微臣敢不关心?”

刘太后发怒了:

“一宫人死,你竟敢提出厚葬,是不是想离间我母子的感情?”

“不敢。”吕夷简不卑不亢地说,“太后如果念及刘氏后代的安危,则丧礼以从厚为宜。”

刘太后是何等精明之人,吕夷简一语中的,刘太后也顿时醒悟:一旦自己死去,仁宗得知了实情,痛感自己生身的母亲在生前死后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一定会怨恨自己,并迁怒于刘氏的后裔,她立即谢了宰相,吩咐以一品礼安葬宸妃。

吕夷简又暗中吩咐内侍押斑罗崇勋,给李宸妃着皇后装成殄,并使用水银宝棺,以保持尸体永远新鲜,刘太后也一一依允。丧礼举行得格外隆重,众宫女恸哭致哀,送葬队伍竟“繁华辉焕,蜿蜒三十余里”。

1033年,65岁的刘太后也走完了自己生命的历程。临终时,她留下遗诏:“尊杨太妃为皇太后,与皇帝同议军国重事。”

这可激怒了一班元老重臣。

御史中丞蔡齐说:“皇上已成年,岂能让女后相继听政。”

仁宗的叔父八大王元俨说:“太后是皇帝亲母的名号,连亲母都不曾尊崇,哪能尊崇那么多的养母?可怜的李宸妃,生了陛下,不仅生前不能与陛下相认,连死也死得不明不白!”

仁宗惶惑了,他问吕夷简,吕夷简证实了元俨的说法。震惊,悲痛,愤恨!他身为天子,不能保护自己的母亲;身为人子,不能孝敬自己的生母一天,让母亲含恨而死。他号啕大哭,下哀痛之诏自责,并派兵包围了刘太后娘亲的府第。

处事公道的吕夷简进谏说:“太后虽有不义之举,但以皇后礼仪厚葬宸妃,表明她已有自悔之心;刘、杨虽非生母,但对陛下仍有抚育之情,不可或忘。”

仁宗决定重葬他的生母,尊宸妃为皇后,谥章懿,亲临殡仪之所祭告。待开棺考察之时,李宸妃安详恬静,栩栩欲生,身着皇后礼服,没有鸩杀、残害或者虐待的迹象,这时仁宗才下令解除对刘姓戚属的包围,在焚香泣告生母李太后的同时,也祭奠了养母刘太后。

为了弥补他对亲生母亲的愧疚之情,他把李太后的弟弟李用和一再擢升,又将福康公主下嫁给李用和的儿子李玮。

至此,仁宗生母之谜已经结束。可以肯定的是:包公与李宸妃的平反昭雪毫无关系;李宸妃也不曾流落民间。至于刘德妃把仁宗收为己子,是使用的狸猫换太子手法,使用的移花接木手法,还是正当的过继承嗣,则永远是一个谜。

至于李宸妃在亲生儿子即位之后,长达9年的时间里,为什么三缄其口,不置一词,致使仁宗为不能在生前认母抱恨终生,则更是一个不可释解的谜中之谜了。

可见,历史留给我们的谜团很有意思,但可以肯定的是,宫廷的竞争残忍,与现在的商战之烈有过之而无不及。

5.雍正皇帝为吕四娘所杀还是自然死亡?

在河北省易县永宁山下的清西陵内,有座规模庞大的陵墓,里面埋葬的是清帝入关后的第三位君主,即清世宗雍正皇帝。公元1735年阴历八月二十三日凌晨,雍正猝死于京郊离宫圆明园的九州清宴殿内,终年五十八岁。雍正平时的身体十分健康,又非年高衰亡,因此,这位盛年之期的皇帝突然驾崩,难免使人产生种种猜测:他是怎么死的?

首先传出的是雍正被刺身亡。世宗刚一辞世,京师内外即说他是被吕留良的孙女吕四娘刺死。据《清朝野史大观·世宗宴驾之异闻》载:“世宗暴崩,传闻异辞。有谓被刺者,其说也非无据。当时(吕)留良孙女某,为祖父报仇,入宫行刺……”

这里说的吕留良,是明末清初著名的思想家和社会活动家,名光纶,字庄生、用晦等,自号晚村,浙江崇德(今桐乡)人。明朝亡时,他曾散财结客,意在复兴,事败后家居课徒,仍做着推翻满清皇帝的准备,不幸以病而终。他一生写了《吕晚村文集》、《东庄吟稿》等著作,在当时产生过很大的社会影响。吕留良去世之后,湖南人曾静于雍正六年(公元1728年),派门徒张熙专程投书川陕总督岳钟琪,详细列举了雍正帝的十大罪状,劝其举义反清,不料策反未成反被岳钟琪拿获,雍正闻讯自然要严厉查究。曾静供称是受吕留良著作的影响才萌生异志,雍正刨根问底,决心铲除这一祸源。结果吕留良及其长子吕葆中被剖棺裁尸,曾静、张熙和吕留良的另一个儿子吕毅中皆被枭首示众。吕家其余男子远戍关外宁古塔流放,所有女眷则变卖为奴,连其门生等也受到追究,酿成了“株连十族”的文字大狱。雍正本人为此写了《大义觉迷录》一书,专门反驳吕留良的学说和曾静等人对他的攻击,这就是清代极其有名的曾静吕留良案。据说,此案在捕人之时,吕留良的孙女吕四娘不在家中,幸免于难。此女矢志为家人报仇雪恨,非要亲手杀死雍正皇帝不可。为此,她隐姓埋名,入山拜一老尼为师,学得一身精湛武功,与著名武林高手甘风池等人并称“八大侠”。后来,吕四娘乔装为宫女,潜入圆明园内,手刃了雍正皇帝,并割其首级逃之夭夭。雍正死后,清廷虽然极为惊恐,但不好对外声张,为能全尸,悄悄让人雕刻了一个金质脑袋,匆匆放进棺材埋了。

还有的说刺杀雍正的女子并非吕留良的孙女,而是一位吕姓显贵的女儿。她的父亲吕某与登基前的胤祺是金兰兄弟,后因触及雍正夺嫡的阴私被秘密杀害,女儿四娘却侥幸逃脱。不久,她潜入仙刹拜一高僧学剑,此僧也是雍正当年的武林十二好友之一,其武功勇冠天下,罕有匹敌,并能炼剑成丸,含入口中,百米之外杀人不露任何形迹,号称“万人敌”,雍正本人也曾跟着这个和尚练就一手绝活儿。他登基称帝后,想拉这一高僧为己所用,以便控制各路武林高手,不料此僧不愿臣伏,远走山林,避祸修身。这天,御内高手侦知这个和尚的藏身之处,雍正急命原先结义兄弟三人易服前往,随即布下精兵层层包围。此僧见了三位不速之客,朗声笑道:“若辈受主命来捕我耶?汝主气数高旺,吾不能与之争。虽然汝主多行不义,屡以私恨杀人,今吾虽死,汝主必不能苟免,一月后,必有为吾报仇者,汝等识之!”言迄,伏剑自杀。三人割下高僧的脑袋回京复命,并一一详奏所闻。雍正知道这位结拜好友的手段,遂布置大内高手小心提防,想不到一个月后果然让一位年轻女侠用飞剑砍了脑袋,此女便是那位高僧的得意弟子吕四娘。清廷曾秘密下令严缉此女归案,但终其大清一朝,也没见到这位女侠的影子。

与“刺杀说”相同的还有这样一说:杀害雍正帝的并非吕四娘,而是湖南一卢姓女子。此女精于剑术,几十个大汉也难近身,是当时不露真形的一位奇女。她的丈夫被雍正帝以谋逆罪冤杀,该女立誓为丈夫报仇。她乔扮宫人进入畅春园,亲手杀死雍正,自知难以幸免,也在现场自刎而死。

有关吕四娘、卢氏女刺杀雍正的说法,见于《清官遗闻》和《清代述异》等传闻资料,不见正史记载,甚至都找不到她们的名字。可是在比较严肃的《鄂尔泰传》中却能找到“刺杀说”的依据:

“是日,上尚视朝如恒,并无所苦,午后忽召鄂入宫,外间已喧传暴崩之耗矣。鄂入朝,马不及被鞍,亟跨骣马行,髀骨被磨损,流血不止。既入宫,留宿三日夜始出,尚未及一餐也。当日天下承平,长君继统,何以危疑而仓惶若此?可证被刺之说或不诬矣。”然而刺客是谁?不得而知。

其实,不只《鄂尔泰传》的作者有此怀疑,连雍正帝本人生前也听过有关吕四娘的传说。雍正八年,他就疑神疑鬼地对负责审理曾、吕一案的浙督李卫说道:“外边传有吕氏孤儿之说,当密加访察根究。倘或吕留良子孙有隐匿致漏网者,在卿干系匪轻。”(引见《朱批谕旨》)这种风声能够吹进雍正的耳朵,可见由来已早和传播之广。看来吕四娘并非临时编造的人物。另外,在康、雍时期的“八大侠”中,甘风池、曹仁父、周召等武林高手皆实有其人,与之并列的吕四娘怕也并非虚拟的人物。因此,持“刺杀说”者认为雍正突然暴亡,决非无稽之谈。

但是,也有人对此持否定态度。其理由是:曾、吕为当时震动朝野的大案,雍正自始至终都格外关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环节,即使真有吕四娘其人,也没有漏网的可能,此其一;雍正住地,保卫措施完备,戒备十分森严,吕四娘就是武艺高强,也难闯入行宫,更难近于身边,怎会轻易行刺成功?此其二;据近代史学家陈垣先生考证,吕留良的孙子及其曾孙在乾隆四十年(公元1775年)曾经捐纳监生,若吕四娘真的刺杀了雍正,乾隆皇帝哪能有此雅量?此其三。除此以外,雍正以后的正史记载中,不见吕四娘只字片语,更无“刺杀说”的痕迹,因此,认定雍正时期并无吕四娘其人。换句话说,就是真有这么一位武功超群、衔仇雪恨的女子,她也难有刺杀雍正皇帝的可能。

如果雍正帝不是被刺而死,那么,他的暴死是否正常死亡?能说明此点的权威资料当属逐日记载皇帝一举一动的《起居注册》。这里不妨简略引述关于雍正死前两天的具体记载:“八月二十一日,上不豫,仍办事如常。”“八月二十二日,上不豫。子宝亲王、和亲王朝夕侍侧。戌时,上疾大惭,召诸王、内大臣及大学士至寝宫,授受遗诏。”

由此可以看出雍正死前两日直至临终,都很清醒,对于大事安排也很有条理,否则他不会召集诸王及重臣们前来寝宫,更不可能亲自“授受遗诏”交待后事。另外,雍正临终之前,随侍在侧的亲人和大臣几乎能筑起一道人墙,刺客不可能轻易近身,更不会割了皇帝的脑袋从容溜走。可见,雍正被刺杀一说难以成立。

皇帝的《起居注册》是官方的记载,如果认为不大可信,下面不妨对照亲历此事的大臣们的记录,或许可以看到较为真实的情况。先看看《张廷玉自撰年谱》中的有关记载:

“八月二十日,圣躬偶尔违和,犹听政如常。廷玉每日晋见,未尝有间。二十二日漏将二鼓,方就寝,忽闻宣召甚急。痰起整衣,趋至圆明园,内侍三四辈待于园之西南门。引至寝宫,姑知上疾大惭,惊驻欲绝。庄亲王、果亲王、大学士鄂尔泰、公丰盛颠、纳亲、内大臣海望先后至,同至御榻前请安出,候于阶下。大医进药罔效,至二十三日子时,龙驭上宾矣……廷玉与鄂尔奉告二王诸大臣曰:‘大行皇帝固传位大事亲书密旨,曾示我二人,外此无有知者。此旨收藏宫中,应即请出,以正大统。’王大臣曰:‘然。’”

张廷玉的这些记载均为亲笔,比较可信,细细对照雍正临终前的情况,与《起居注册》的记录基本是一致的。

下面再看《鄂尔泰行状》中的记述:

“世宗晚年,召公宿禁中,逾月不出,人皆不测上意,公亦自危。八月二十二日夜,世宗升避,召受顾命者惟公一人。公恸哭捧遣诏,从圆明园入禁城。深夜无马,骑煤骡而奔,拥今上登基,宿禁中七昼夜始出……”

张、鄂同为雍正所倚重的大臣,又都是他临终前的见证人。然而把两则史料略一对照,就不难发现有些问题:一、《行状》说雍正皇帝临终时只有鄂尔泰一人随侍在侧,这与张廷玉《年谱》中的说法大相径庭。二、张说传位密诏雍正帝早已向他和鄂尔泰出示过,而《行状》则说仅向鄂尔泰一人口授,他又连夜骑煤骡入紫禁城传达,可见“今上”即当时的宝亲王也就是以后的乾隆皇帝并没有“朝夕侍侧”。更奇怪的是,像传位遗诏这样事关社稷命运的重要文件,雍正竟然只交给鄂尔泰一人传达,连个护送人也没带上,显然让人难以置信。而且这也不符合历史事实。据乾隆帝在《钦定储贰金鉴》序言中说,预立传位密诏,始自乃父雍正皇帝,这种超级绝密文件一定早已写好,开启时也应众人在场,决不会匆匆忙忙地处置这种大事。

从以上对照来看,张廷玉与鄂尔泰二人的说法如此矛盾,到底哪个为真?相比之下还是张廷玉《年谱》中的记载比较可信。应该指出的是,《鄂尔泰行状》出自清代才子袁枚之手,并非第一手材料,其中是否有粉饰不实之词,或故意抬高鄂尔泰的地位,很值得怀疑。不过,这两则史料都说雍正临终之时,没有亲自宣布遗诏,说明很可能进入昏迷状态,否则,像这么重要的大事,以雍正的性格和处世作风,他决不会轻易撒手。

至于《起居注册》中的所谓“授受遗诏”也无可能,大半是御用文人敷衍装点之笔,不可信以为真。这样看来,雍正自八月二十一日发病,到二十二日晚间病情加重,接着用药而不见效,至二十三日子时死去,首尾只有短短三天时间,显然患的是不治急症。极有可能是脑血管意外出血等,即人们常说的中风急症。如此看来,雍正的暴崩应正常死亡。

但是,也有人不同意以上这此说法,认为雍正真正的死因是他迷信鬼神,乱服丹药而中毒死亡。雍正一生崇佛信道,结交术士,祈求长生之道。有资料说雍正晚年仍然纵欲,染上沉疴,至雍正八年,曾一度恶化,差点儿导致瘫痪。这时,他仍执迷不悟,曾密调地方督抚要员,为他推荐名医方士,高价悬赏长生不老药方。他还让陕甘总督岳钟琪密访一位名叫狗皮仙的道士,据说此人藏有防衰的秘方。岳钟琪报告雍正说,此人类似疯子,万万不可信用,雍正也真的害怕发生意外只好作罢。不久,四川巡抚宪德奏称在本省的仁寿县发现了一个姓姜的奇人,据说他八十岁精脉仍如涌泉,妻妾频频产子,到了九十高龄,看上去却像少年。雍正接报急命此人进宫,不料这位活神仙却意外死了。明明是地方官向他讨好,但雍正仍深信不疑。

不仅如此,雍正一生嗜好佛事,他做皇帝之前,就曾雇佣替身代他当了和尚。当政之后仍然事佛,自号破尘居士,又称圆明居士,并收罗门徒达十四人之多,多次声称“朕亦即是释主。”一些朝臣看不惯他的这种做法,劝其做尧舜而勿做释迦,务懦学而不信佛教,雍正竟公然抵赖说:“试问黄冠缁流之徒,何人为朕所听信优待?”尽管他没有优待哪个和尚,却热衷于接近一些道士。为了取得长生不老的丹药,雍正想方设法把长于炼丹的道士召入禁苑,并给他们慷慨提供场地、资金、原料、杂役人员等。从雍正四年(公元1726年)九月起,他尝试服用道士娄近恒等人炼制的“既济丹”,据说自我感觉不错。因为这些善测帝意的道士,一方面装模作样地夸大丹药的作用,一方面悄悄将“**”之类的药物掺杂其中,使沉湎于酒色的雍正尝到了甜头,不断给炼丹道士们以有力支持。从他的《御制文集》中一些诗句可以看出他对于炼丹是多么着迷。如“铅砂和药物,松柏绕云坛”、“自觉仙胎热,天符降紫鸾”等,可见他不仅热衷于此事,并且已经确实服用了丹药。雍正十三年八月,炼丹活动达到了高峰,他一次就批给二百多斤牛舌头黑铅用于炼煮,这些丹药中的毒素渐渐在雍正体内积聚、浸蚀,终于要了他的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