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蔡京不是什么好鸟,但想想他的主子宋徽宗皇帝,只顾快活日子,游戏于声色犬马之中,他那种只顾艺术生活,不顾天下人民死活的皇帝又能好到哪儿去呢?这样算来,最奸最误国的人竟是皇帝老儿。
蔡京(1047—1126)字元长,北宋兴化军仙游(今属福建)人。他在宋徽宗统治期间,曾经四次为相,窃弄国柄长达二十年之久,以其天资凶谲,干尽了倾国乱政的坏事,被时人斥为六贼之首。怂恿、鼓励宋徽宗纵欲享乐并千方百计地聚敛财物供其挥霍,即是蔡京所犯罪行之一。
宋徽宗胸无大志,目光短浅。自从即位之日起,他就渴望着当一个穷奢极欲的快活天子,而从未想过勤勉为政。然而在起初,他还有点顾忌朝野舆论的反对,不敢胡作非为,还不得不假惺惺地装出一副去奢行俭的模样以收揽人心。蔡京入朝为相之后,凭投其所好,鼓励、怂恿宋徽宗率性而为,随意去寻欢作乐,去奢侈享受。
有一次,宋徽宗准备大宴群臣,为了显示所谓天子气派,打算在宴席上全部使用玉石杯盏。但又担心人们批评他太奢侈,于是便把蔡京找来商议。蔡京深知徽宗的用心,就故意用引而不发的方式,先和徽宗谈起了他早年出使契丹时候的见闻。蔡京说:“臣昔使契丹,见玉盘盏,皆石晋时物,持以夸臣,谓南朝无此。”蔡京的用意,是想以此激发宋徽宗争强好胜的虚荣心,然后他才明确表态说,他认为用玉器侍宴是“于礼无嫌”、合乎古制的,劝宋徽宗但用无疑。谁知徽宗听了还是有点犹豫,并对蔡京说:“先帝作一小台,才数尺,上封者甚众,朕甚畏其言。此器已就久矣,倘人言复兴,久当莫辨。”言语当中流露出几分胆怯。蔡京见此,便极力为宋徽宗打气说:“事苟当于理,多言不足畏也。陛下当享天下之奉,区区玉器,何足计哉!”宋徽宗听了这话,便理直气壮地把玉质杯盏摆到了宴席之上。
为了让宋徽宗踏踏实实、心安理得地挥霍浪费,蔡京还极力粉饰太平,经常对徽宗说什么“今泉币所积赢五千万,和足以广乐,富足以备礼”。最为可耻又可恶的是,他居然还利用宋徽宗崇信道教的心理,随意篡改、曲解《易经》的经义,提出了“丰亨豫大”之说来进一步诱导宋徽宗胡作非为。
《易经》中有“丰”、“豫”两卦。丰卦之象为上震下离,卦名之义为大屋。卦辞说:“丰、亨,王假之”;彖辞曰:“丰,大也,明以动,故丰,王假之。尚大也”豫卦之象为上震下坤,卦名义为安和悦乐。彖辞曰:“豫以顺动。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而四时不忒;圣人以顺动,则刑罚清而民服,豫之时义大矣哉。”通常对此二卦的解释说,王者在最盛之时,应当一切都崇尚盛大,不必忧此虑彼,应当如日行中天般的普照天下,这是天理。只有依顺天理而动,才会有安逸、快乐。因此蔡京据此鼓动宋徽宗设法把朝廷、宫室以及其他场面都搞得雄伟高大、富丽堂皇,这才是明主之德,这才能体现出大宋王朝的昌盛。经他这么一说,奢侈铺张非但不是什么恶行,反而倒成了顺天心合天理的善举。宋徽宗对他这番话是一听就信,大有久旱逢甘霖之感。于是,宋徽宗就肆无忌惮地开始制礼作乐,大兴土木,唯恐委屈了自己,辜负了时光。不仅铸九鼎、建明堂,而且扩宫院、修方泽、立道观,极尽奢靡,很快就耗资巨万,造成了中央财政紧缺的局面。而蔡京为了弥补亏空,便又假托“绍述”之名,借口继承宋神宗的新法,极力榨取民脂民膏以供宋徽宗挥霍。
根据史书记载,蔡京执政期间,曾经复行方田法、榷茶法、免役法;又曾推行增价折纳之法、和籴之法;还曾屡改盐法,变钞法,铸大钱,等等,他的目的,就是要搜刮财货以结主子欢心。经过他花样翻新的盘剥,民众的负担大大增加了,例如,江西虔州(今赣州市)地方的田税有的由原来的“十有三钱而增到二贯二百”、有的由“二十七钱增至一贯四百五十”。巩州的役钱则从元丰年间(1078—1085年)的每岁四百缗猛增到政和元年(1111年)的近三万缗;在蔡京新法的盘剥之下,民众愈发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这就是蔡京倡言丰亨豫大给人民带来的“好处”。
点评:
上有所好,下必行之,身为皇帝,一点点的小爱好都有可能成为心怀叵测之人攻击的弱点,何况像徽宗这样奢侈的人呢?蔡京从一市井无赖之徒直升到朝廷要职和拍马逢迎的关系密不可分,然而他的手段对于一个能够分别忠奸,有所作为的皇帝来说也会产生如此效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