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呆楞的望着,滔天巨焰都难以掩盖住那道身影,他一马当先,高高的扬着头,不让人看到他那顺着两腮滴落的泪水。
这一刻,雪莉觉得,每一滴泪水都是他心底滴出的心血,他是个情的人吗?他是个永远不会大书特书歌功颂德永世传颂的军人,他的形象只会存在于那些真正愿意跟随在他身后、陪着他一起在任何险地战斗的士兵心中。
为了多活着的人!
每一个字都撞击在心上,那么有力。雪莉相信换做任何人,都不敢用如此坚定不移的语气来喊出这么一句话。让一些人死,是需要多么强大的勇气,需要背负怎样的心理压力?
老三举着滴血的战旗,唐言骑着马在他身边,这样的一幕与雪莉脑海中皇家骑士团誓师出发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唐言穿着沾满了鲜血的大氅,里面趁着已经被汗水和鲜血侵透的军服,皮靴没有保养,满是黑灰,鞋底附近除了血色的湿泥就是不知名的混合物,头上脸上也没有整齐的发髻和泛着光泽的脸庞,可那双眼睛,那随着战旗迎风飘扬的血腥味,都远远秒杀于一身骑士装皮靴锃亮头发整齐满脸骄傲的普约尔,这样的一幅画面,也远远要比在鲜花少女掌声中开拔的皇家骑士团为震撼人心。”“
雪莉根本不想他究竟有何目的,甭管他有什么目的,一个爱兵的指挥官,永远不会真正去做让他麾下将士故吃亏的事情,也永远不会将他麾下的部队当作战功战绩的踏脚石。
艾玛尔是一个年轻的士兵,入伍一年半,有一年的时间被关在马顿兵营内。他杀过一个人,是一个老兵与对方僵持时他从后面杀的,杀完后他吓傻了被马顿士兵敲晕俘虏。
一年多的战俘营生活,让他那充满阳光的心理变得阴暗,在家乡入伍时所有人口中光明的前景都是扯淡,没有人还记得他们。一年了,他知道在这里有关了好几年死亡的。没有人救他们,被遗忘在马顿帝国内成为那些兵试炼的工具,为了让兵们敢于伤人敢于杀人,来自匈罗的战俘就是他们最好的试炼对象。
艾玛尔的运气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第一次上战场就被俘,按说运气背到家了,可他偏偏在战俘营内活了一年多,几次比当作靶子都没能要了他的命。身上的伤口很多,当他一次被刺穿胸口又坚强活了下来时,马顿的人将他当作了死亡靶子,砍断双腿,不愿意浪费一点药在这样的人身上,推到了面前让兵用剑刺穿他的胸口。
他又活了下来,剑在心中旁刺过,马顿帝国的人见他这样还没死。就随便把他扔回了囚牢之内,再也不去问津这么一个不死的怪物。直到唐言带领队伍破了这里,看着昨日还被自己以一点面包渣喂着活下来的身影高喊着为了多活着的人之后用箭刺穿自己的胸口,艾玛尔内心的阴暗突然间变成了对马顿帝国的仇恨,他也想去效仿,一个没有了双腿的人,还能做什么?至少不能拖战友们的后腿。可他不甘心一年多的折磨就这么死去,他要报仇,至少要宰了一个马顿帝国的混蛋,至少要宰了一个,为了这个目标。我要活下去。
被绑在洛克身上的艾玛尔努力的挥舞着手臂,让自己早已经萎缩的肌肉重获得力量,手中的剑就是他的生命,为了让多的人活着,他也要贡献一份力量。
杀!杀!杀!
“哈哈,老子宰了一个。”狂笑声中,刚刚用剑杀了一个马顿兵的艾玛尔看到有长枪从侧面扎向洛克的肋腹,猛的扭动身子,用左手牢牢抓住已经扎入自己身体的枪杆,狂吐鲜血的同时,身子挣脱了捆绑牢固的绳子从洛克身上蹿了出来,当长枪刺穿他的身体时,已经不能再产生串串的效果,右手的剑顺着被长枪挑起的身体扔了出去,扎在敌人的身上,双手把住枪杆,一年多的折磨化成穷的暴虐,猛的将枪杆向自己的身体内送,让身体顺着枪杆能够靠近敌人,在敌人终于被吓得想要松开手时,艾玛尔怒吼一声拼进身体内所有的气力,在空中没有借力的地方却生生改变了用力的方向,扑到了敌人的身上,用身体压得扎在敌人身上的剑穿透他的身体,用牙齿咬断了敌人**在盔甲外的脖颈。
艾玛尔笑了,他的身体随着敌人的尸体一同从马上摔了下去,口中吐着粘稠的鲜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望着天空,不住的狂笑着……
他用生命完成了自己的誓言,用残缺的身躯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勇士,用生命捍卫了大队长的话。
为了多活着的人,让多的人活下去,他做到了,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勇气,他用生命帮助一个需要活下去杀多敌人解救多自己的洛克。
洛克用火葬送走了艾玛尔,没有多的时间,抢夺物资解救俘虏然后迅速的按照大队长要求撤离战场。
双手沾满鲜血的洛克来到老三身边,他一直不曾敢直视这位强者,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这位强者老爷,但此刻,他有勇气站在老三的身前让他将手中的战旗暂时降低下来,因为他手上的鲜血是属于艾玛尔的,一个真正的勇士,有资格让自己的鲜血永远的留在属于勇士的战旗上。
还是那个会拍马屁的洛克,还是那个会对着强者高官卑躬屈膝的洛克,却再也不会有人说他是个胆小鬼是个只会靠着马屁升官的家伙,因为在战场上的洛克,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他的背上,永远有一道身影陪着他一起战斗,他不能允许自己懦弱,不能允许自己不勇敢。他主动来到马德鲁的身边,用一大口直冲心肺的伏特加,喊出一句话:“让我跟你组成三人小组,我们一起杀敌。”
马德鲁望着曾经最看不上的洛克,低沉的声音回应:“那你需要拿出诚意来。”
洛克:“需要什么需要我的勇气吗?还是……”
马德鲁打断了他:“我刚才忘记拿酒了,头儿说过,真汉子壮酒胆,杀敌痛。”
洛克哈哈大笑,将手中的一瓶伏特加扔给马德鲁:“喝酒,不醉,杀敌,醉!”
七天时间,唐言只用了七天时间,就让这支不断在减员却又不断在增员的队伍成为了一支钢铁队伍,所有的老兵都愿意用最亲切却又最尊敬的称呼唐言为:“头儿。”
期待中的天位圣位解决战斗画面始终未曾出现,论是偷袭军营还是面对包围圈突围,这些强者至多是永动机可以不断杀戮,却不曾成为救世主,在现在的第三大队之中,没有人期待救世主,他们愿意相信自己就是救世主,自己拯救了那些被俘的士兵,而到了战场上大家互为对方的救世主,你的每一次战斗,都会有战友的影子在其中,因为他们的存在,你才能活下来,你才不需要担心来自身后敌人的屠刀。
当队伍达到了七百人后,唐言告诉大家,再袭击最后一个大型的战俘营,他们就必须开始在平原上逃亡了,解救战俘的行动必须是在整个队伍安全的前提下,而不是为了某个马顿兵训练营里可能存在的十几或是几十战俘,用几百条人命去试探。
另外,在桑特拉平原上扫了一圈,早已是马顿帝国的眼中钉肉中刺,再想那么自由的行动绝可能,这是支七百人的队伍,不是一支七万人的队伍,真有七万人,唐言还真敢跟马顿帝国的军队掰掰手腕子,玩阴的不怕,玩勇的不怕。在监狱内跟着那个变态学习了一段时间,在唐家城堡又跟着同样神秘的变态海学了一段时间,真正运用在七百人的队伍上,唐言开始觉得得心应手,同时也渴望大的舞台。
战场,是考验勇士最佳的舞台,是提炼强者最好的土壤。
当马顿帝国开始判断唐言会好大喜功继续偷袭兵营时,当马顿帝国的军事参谋们开始判断唐言会趁着没有被完全包围而想办法突围时,唐言是怎么做的?
他选择了一条被雪莉称为疯狂的道路,没有逃,没有继续,而是将所有的马匹在某处山坳内全部活埋,七百人全部轻装简行。分隔桑特拉平原和马顿多国土的一座陡峭山峰,成为了他们暂时‘消失’在马顿帝**队眼前的‘工具’,攀爬陡峭的悬崖,突破这道被马顿帝国誉为最不可能成为军事进攻路线的屏障,出现在马顿帝国直线距离桑特拉平原不足十公里之外、却被称之为大后方的牧场,为马顿帝国饲养魔兽坐骑的牧场,关押了匈罗帝国数年来最多战俘劳作的牧场,也是唐言在离开蒙特里亚后就预定好的终极目标。
一支经受过严苛战斗、对死亡充斥着轻蔑态度、对命令有着近乎于盲从态度的队伍,能够实现唐言的计划。
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嫡系部队,然后让自己在匈罗帝国拥有多的权势,成为帝国不能少的人,抹掉强势逼迫仙蒂演出的恶果。要知道,战争一旦结束,来自帝国内部的讨伐声音就足以掩埋唐言,在那之前,他需要拥有多台面上的实力。
每一次的获得,都需要相应的付出。这么多年,成为第一个踩着仙蒂上位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