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5月10日,斯文·赫定同考察团乘火车抵达归绥,乘骆驼到包头。这里已先期集中了40吨的物资及250头骆驼。

5月20日,旅行队浩浩****沿着向把子补隆和五原方向的官道向西北方向前进,赫定在日记中记录的这些战后景象,“时常可见呈现衰败景象的村庄,村庄残垣断壁,人们衣衫褴褛”,这是东北军追击西走的冯玉祥部造成的。

在公图克村,赫定见到不久前坠毁的德航两架客机的残骸。德航开辟中亚航线的计划就此告吹。

旅行队到达昆都仑庙,折向北,沿昆都仑河谷翻越阴山,进入大草原。在茂明安旗,队伍停下,四处分散考察,并在这里设立了气候观测所。北京的中央气象台对赫定等人的气象测候很感兴趣,要求他们每天向北京发布气候报告。

在茂明安草原,中国学者黄文弼发现了秦长城遗址及城池,贝格曼发现一处石器时代遗址,收集了1000余件器物。赫定则每天向中国的徐炳昶、黄文弼请教中国历史,为即将到来的额济纳河考古做准备。

在这里,最有收获的是丁道衡发现白云鄂博铁矿。7月5日赫定接到丁道衡喜讯,报告在巴延博克图(白云鄂博)发现巨大铁矿,“矿质虽未分析,全山皆为铁矿所成。此矿为交换作用所成,前为石灰岩,后经潜水中含有铁质者所交换而成。又经岩浆冲出,其他杂质皆气化而去,故其质体极纯。以衡推测,成分必在八九十分以上。全量皆现露于外,开采极易。”

那林在7月3日的信中也说:“神山,巴延博克图,名副其实,整个南半壁都是纯粹的矿石,铁和锰,矿苗的地面一直扩张到察罕鄂博庙,这已由我绘画下来。”

赫定接到丁道衡和那林的报告后很高兴,他在日记中写道:“发现巨大铁矿,这是中国福祉。”

7月22日,旅行队再度出发,在阴山、乌拉山、狼山南北,乌拉特旗、潮格旗、阿拉善旗、额济纳旗境内行进,途经海流图、东升庙、呼和温都尔庙等地,赫定曾单独到东升庙考察,这里鼎盛时有900余名喇嘛,现在喇嘛仅有20名,穷得一贫如洗。

接着,旅行队又穿过潮格旗与磴口县交界的峡谷地带,转向西北,直往嘎顺淖尔(东居延海)方向。赫定所选择的路线,基本上是1906年俄罗斯探险家科兹洛夫到额济纳旗黑城子的路线。自潮格旗向西,骆队便整日穿行于沙漠戈壁,间或有泉水绿洲,便在此宿营。

直到9月22日,在布鲁雄齐,黄文弼在营地正西沙丘上发现汉代陶器碎片和一段残垣,判定这里离哈喇浩特(黑城子)不远了。第二日抵达黑城子(在额济纳旗旗府所在地达来呼布镇东南约25千米)。

哈喇浩特位于额济纳河支流纳林河东面的巴丹吉林沙漠边缘,其西即雅丹地貌,还有一望无际的戈壁。1906年科兹洛夫首次发现该遗址,根据出土文物判定是古城。赫定测量了遗址,东西宽434米,南北长384米,黄土夯筑城墙高约9米,有东、西两城门。城内有许多残垣断壁及土台,仍能看到街道分布形状及疑为官署的建筑群,有一座覆钵式喇嘛塔,一座伊斯兰教堂。赫定等未在此发掘,仅停留了两个多小时,便向额济纳河前进。

赫定很快就看到绿树成荫,胡杨、柽柳成片的绿洲,及额济纳主河道。据测量,河宽约140米,深1米。赫定等将营地设在宽阔的草地上,造独木舟,准备沿河溯流而下,考察嘎顺淖尔和索果淖尔(西居延海)。

10月22日,赫定到达天鹅游弋、百鸟成群的居延海。在此驻牧的蒙古部落帐幕星罗棋布,蒙古族极为友好地接待了赫定一行。达理扎雅亲王(赫定称其“土尔扈特王子”)亲自造访赫定,赫定送给亲王一架望远镜。

在居延海畔,赫定以其地理测绘学的特长指导完成了23幅额济纳地图,所绘面积2650平方千米,并绘制从潮格旗到额济纳的14幅道路图。

11月8日,赫定率领39人及127头骆驼,向巴丹吉林沙漠进发。经过两个月的艰苦跋涉,一行进入新疆。在新疆期间,袁复礼在塔里木盆地地质构造中发现大规模海相沉积岩层,为新疆油田开发奠定科学基础。

1929年10月,赫定决定率考察团部分人考察绥远境内喇嘛寺庙。在十几天时间内,赫定考察了达尔罕、苏尼特、四子王、兰旗、宝昌、商都等地十余座喇嘛庙,于21日到张家口,回归北京。

这十余天最大的收获,是黄文弼在四子王旗阿楞苏木发现古代汪古部赵王城遗址。黄文弼根据遗址出土的《德傅王风堂》碑,判定该地即是赵王城,又根据遗址墓碑所刻十字架及约翰等天主教名字,得出汪古人是景教徒。景教是基督教聂斯脱里派,也就是东方亚述教会,唐代经中亚传入我国,称景教,西安碑林尚存李世民撰、褚遂良书《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在敦煌遗书中,也记载了景教在河西流行的情况。景教经河西地区传入驻牧于阴山南北的蒙古汪古部,遂成为该部宗教信仰。黄文弼的发现,曾一时轰动,被誉为考古一大发现。

在西北考察团考察期间,赫定遥控处理考察团事务,各地筹款,至1933年6月8日考察团解散。由于健康每况愈下,加上大萧条的影响,斯文·赫定的西北考察经历了一段困难时期。但是无论如何,这次考察都是一次科学上的胜利。考古发掘的物品被送到瑞典评估。按照签订的合约,三年后必须送还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