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亲生儿子，我听癫道人说，父子之间是有血缘感应的。我预感你要出事，我就去找了癫道人，让他帮我。我在他房门外跪了一天一夜，他出来见我，他说想要破你的兵劫，只要你从军就好了。可我知道你不听劝，只有求他另想办法。

“最后他说，可以找人代劫。我当时想让癫道人把你的劫转到我身上，可是癫道人说不行，我不符合条件。虽然代劫之人越亲近越好，但也是要看八字的，我跟你的八字不匹配。最后我找了你身边的人，有意无意的问起他们的生日，关兄弟是最匹配的。

“这件事需要关兄弟配合，这样成功率会高一些，于是我就找到了他。要说关兄弟对你可真义气，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癫道人亲自为你们起了命盘，将你命盘之中流动的兵劫转到关兄弟的命盘。就这，癫道人还是堕了二百年的道行，他年事已高，差点一命呜呼。若非看在之前我跟他的交情，他也绝不肯帮这个忙。”

听了谢慈兵说了半天，萧翎这才渐渐明白过来。

怪不得呢，他看关山越的面相，乃是多福多寿的面相，岂会年纪轻轻就死了呢？

他是代替谢金柝去死的。

估计去乌国的时候关山越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死期，可他依旧豪迈粗犷，一点都没把生死放在心上。

对他来说，如果能替谢金柝去死。

死也值了！

公孙航以流浪狗的性命去换宠物狗的性命，只是因为那些流浪狗没有主人。

现在谢慈兵以关山越的性命去换谢金柝的性命，这似乎就更为残忍了，而让人心如刀绞的是，关山越是自愿的。

谢金柝痛苦的闭上眼睛，泪水从他刚毅的面庞淌落。

“老关，我对不起你！”谢金柝咬着钢牙，恨，极恨。

可他要恨谁？

恨他爸，也恨自己。

杜若飞、万里他们也都默然不语，铁胭脂比较感性，卡姿兰大眼睛扑簌簌的掉着晶莹的泪珠。

“谢慈兵，你觉得你做对了吗？”谢金柝眼球血红一片，快要爆开似的盯着他爸。

老头缓缓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是对是错，但我不后悔。”

“你这个老混蛋！”谢金柝震开了抱着他的万里等人，扑向了谢慈兵。

萧翎迅速出手，太极靠字诀，趋近谢金柝，拦在了他们父子之间，并且卸开了谢金柝出手的劲道。

“谢大哥，你冷静一点。”

“我兄弟死了，死在我爸手里，你让我怎么冷静？！”谢金柝就像一头发狂的狮子，怒吼。

“你要为你兄弟报仇？”谢慈兵苍老的脸显得极为平静，他看着谢金柝，眼里还有一丝慈爱，“好，你动手杀了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我死不足惜。”

谢金柝重新抬起了手。

谢红裙泪流满面，张开双手挡在谢慈兵面前：“哥，你不可以……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我们大家都很难过……可是，爸……爸是太爱你了啊！”

“这就是他爱我的方式？”谢金柝含泪质问。

谢慈兵露出一丝苦笑：“等你当了父亲，你就明白了。”

万里拉着谢金柝的手：“老大，老关死都死了，你就算现在杀了老爷子，也救不回他，只会落得一个弑父的罪名。”

杜若飞他们也都赞同万里的说法。

其实，如果关山越不死，死的人就该是谢金柝了。

他们虽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总不能让谢金柝真的杀了老爷子。

谢金柝缓缓的收回了手，恨恨瞪视谢慈兵：“从今往后，我们父子恩断义绝。”

“好，只要你活着，认不认我这个父亲都无所谓。”谢慈兵狼狈的笑了笑，那笑容萧瑟如秋花，转眼就要凋零了似的。

谢金柝转身而去，毅然决然。

“哥——”谢红裙失声叫道。

但是谢金柝没有回头。

显然，他已经没办法再踏入谢家，也没办法再见谢老爷子，否则他何以面对九泉之下的兄弟？

谢慈兵颓然坐倒在沙发上，枯槁的双目望着萧翎：“小萧，你说，我做错了吗？”

萧翎茫然摇头：“我不知道。”

杀一人而救一人。

这本身就是很残忍的抉择。

他似乎也不能说谢慈兵是错的，他并没有强迫关山越，只能说他很自私吧。

可他这种自私，好像又是天下千万父母的自私。

“萧先生，你帮我去看看我哥吧，我很担心。”谢红裙泪眼巴巴的看着萧翎。

萧翎点了点头，转身追了出去。

……

关山越的墓前。

谢金柝让人买了很多的酒过来，他拿起一瓶人头马，从左到右呈一条直线，倒在地上。

“老关生前嗜酒如命，也不知道他到了下面能不能喝到酒，给他多买一些吧。”

萧翎跟着万里他们也都跟着打开了酒，一瓶一瓶全部倒在关山越的墓前。

然后他们各自打开了一瓶酒。

“咱们陪关二哥醉一场吧。”铁胭脂提议。

没人反对。

几个人就在关山越的墓前喝了起来，一边喝着一边诉说往事。

说着说着，铁胭脂就哭了。

谢金柝拍了拍她的肩膀，但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每个人的心情都跟铁胭脂一样，能哭出来是一种幸福。

“对了萧兄弟，这次乌国的行动你帮了不少忙，我还没谢谢你呢。”

萧翎惭愧的道：“谢什么，我都能保住关二哥，他就在我面前牺牲的。”

“来时，大帅让我把一件东西交给你。”

说着谢金柝就从杜若飞手里接过一本金字红底的本子，上面烫着国徽和军徽的图案。

萧翎接了过来，吃了一惊：“5S豁免证书？！”

“你可以把它当成杀人执照，这是萧老帅当年定下的规矩，异种兵团的高级特工执行任务的时候，难免需要僭越法律的界限，有了这本杀人执照，就不需要畏首畏尾。这是最高等级的杀人执照，上面罗列的二十一种情况，你违反了夏国境内任何一条法律，都能被豁免。还有七种人，你要遇见了可以格杀勿论，我们称之为七杀令。”

萧翎暗暗咋舌，他以前看007电影，以为只有007有杀人执照，想不到夏国的特工也有。

显然，这个级别要很高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