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机场,萧翎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林曾毅的家而去。
前塘小区,7幢1801。
在门口保安亭登记了身份证,萧翎上楼找人,按了门铃。
一会儿,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出来开门。
“你是?”
“我叫萧翎,萧明山的儿子。”
老太太有些惊喜:“啊,是明山的儿子啊!”
“奶奶,您是?”
“我是你林叔的妈妈。”
老太太倒也显得热情,急忙迎接萧翎进去。
房子大约一百二十平,三室一厅,看得出来是老房子,有些地方重新装修了一下。
“妈,谁呀。”主卧走出一个妇女,穿着家居服饰,但仍旧是没卸妆,浓妆艳抹。
老太太介绍:“小萧,这是你婶子乔桂萍。”
又跟乔桂萍道:“桂萍啊,这孩子是明山的儿子。”
乔桂萍打量萧翎一下,嘀咕一句:“这也太不懂规矩了吧?到别人家里做客,两手空空。”
萧翎听了林海兰的话,觉得林曾毅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就连他爸的葬礼都没到场,因此对林家也没什么好感,这次也不是来做客的,所以什么都没准备。
老太太轻轻扯了乔桂萍一下:“你怎么说话的呢?这孩子没了爸,听说现在又当了上门女婿,不容易。明山对咱们家有恩,这孩子找上门,肯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他遇到难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妈,您可别糊涂啊,咱们家也不宽裕。”之前是萧明山揽下了林曾毅那一部分债务,乔桂萍担心萧翎是来要债的,因此对他颇为抵触。
说话之间,就见卫生间里走出一个人来,五十不到的年龄,但就已经有些佝偻,走路颤颤巍巍,瘦骨嶙峋。
“家里来客人了?”
“阿毅,这是明山家的那个孩子。”林老太太急忙过去搀着他过去。
萧翎对林曾毅还有一些印象,以前来过家里,但想不到几年不变,他的变化那么大。
林曾毅欣喜的朝着萧翎迈了过来,双手哆哆嗦嗦的抓着他的手,端详了半天:“你叫什么来着,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叫萧翎。”
“噢,萧翎,哈哈,小伙子都长结实了。”林曾毅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叔,我来就是问你一件事,你知道陈南村现在在哪儿吗?”
“陈南村……陈南村……这个名字好耳熟啊,是谁呀?”
萧翎看出林曾毅确实有些糊涂了,就连陈南村都记不起来,循循善诱的道:“叔,您想想,当年带着你跟我爸一起做生意那个人,结果生意失败了之后,他就带着剩下的资金逃跑,留下你跟我爸两个人。”
林曾毅找了一个沙发坐下,沉吟了很久,然后茫然的摇头:“你爸我还有点印象,但是陈南村……我记不起来了,这个名字就是有点耳熟,是谁呢,唉!”他抱着脑袋,似乎有些痛苦。
老太太急忙过去说道:“好了好了阿毅,你别想了哈。”
乔桂萍回头看了萧翎一眼:“你林叔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要是来要钱的,我们这儿没有,给你林叔看病的钱都不够呢。再说,当初是你爸自己主动要替我们还债的,是他自愿的,我们可没强迫他。”
“萍婶,我不是来要债的。”
“那你……”乔桂萍又打量了萧翎一下,穿着普普通通,似乎都是地摊货,而且穿的也太单薄了,一件长袖T恤一件破洞牛仔。
南都天气比较热,入冬了还很暖和,但是姑苏不行,湿冷湿冷的,大部分人都裹上了外套。
因此乔桂萍认为萧翎连件外套都没有,这也太寒碜了。
“我来找工作的。”萧翎随口扯了个谎。
萧明山既然指引萧翎来找林曾毅,萧翎觉得必然是有道理的,现在林曾毅脑子似乎有点迷糊,萧翎也只能先留在姑苏。
老太太笑道:“桂萍,我听素素说,他们公司好像在招人,要不跟素素说说,把小萧给拉进去吧。”
“妈,您别多事,素素的工作还是小易介绍的呢。”乔桂萍不满的道。
“那就让小易帮个忙,他不是跟素素处对象呢吗?这点忙难道不帮?”
乔桂萍皱起眉头:“妈,您这样让小易怎么看咱们家?”
“咱们家欠萧家的,欠人的就得还,人明山以前对阿毅多好啊!要不是你当初因为生意失败,要跟阿毅离婚,明山也不会把所有债务揽到一个人身上。咱们是舒服了,可明山呢,被债主活活逼死了。这么多年啊,我这心里一直不好受啊!”
“妈,您又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嘛?”
“这是一条命啊,你以为说过去就过去吗?”
“萧明山是自杀的,又不是我们杀了他!”
“啊?”林曾毅突然抬起头来,“明山……死了?”
乔桂萍嫌恶的瞪了林曾毅一眼:“你的好兄弟死了,你快点下去陪他吧,也省得我受罪了!”说着走进卧室,砰的一声,重重关起了门。
“你……你怎么说话呢?”老太太气得半死。
过了一会儿,乔桂萍走了出来,换下了她的家居服,披上一件棕色皮草小马甲,搭配一条黑色皮裤,将她双腿裹的圆不隆冬的。
走到玄关,拿了一双黑色高跟短靴穿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老太太深深叹了口气,低头偷偷的揩着泪花。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萧翎也看明白了,林家这个媳妇确实不怎么滴,刚才也听老太太说了,当初生意失败的时候,乔桂萍就要跟林曾毅离婚,他爸因为这个才把债务揽下来的。
现在林曾毅又糊涂了,乔桂萍能安下心跟他过日子才怪。
从面相看,这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啊!
“明山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林曾毅茫然的看着老太太和萧翎。
老太太叹道:“死了快三年了吧。就在咱们搬到姑苏不久,我就听到南都那边传来消息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又忘了,去年明山忌日的时候,咱们还一起去观里烧了纸钱呢。唉,按理说,你是该去送他一程的,但你偏偏又糊涂了。你这脑子什么时候能好啊,我要是一走,你可怎么办啊!”
萧翎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爸的葬礼林曾毅没有到场,原来那个时候犯病了。
看来是错怪林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