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空旷的老式院子之中,阳光冲破梧桐宽大的叶子,落在一张青铜面具上面。
这个院子没有别人,只有他一个人。
但在此刻,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主人,你看谁来了。”郑死芮难以掩饰声音的欣喜。
阴老九扑通一声跪下:“主人,我罪该万死!”
“既然知道罪该万死,为什么苟延至今?”
“是,小人知道。”
阴老九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没有任何犹豫,朝着心口扎了下去。
笃!
短刀飞了出去,射入不远处的地面。
与此同时,阴老九枯瘦的身影飞了起来,青铜面具人一掌擎天,抓住他的心口。
撕心裂肺的惨叫。
“主人!”郑死芮惊惶的跪了下来。
但见阴老九丝丝缕缕的黑气从阴老九身上冒出来,顷刻之间就像聚集了一片乌云一般,郑死芮瞬间明白,主人这是要废了阴老九的修为。
废了也好,阴癸功对修炼之人有弊无利,最重要的是能够消除主人心头之怒。
砰!
阴老九被青铜面具人甩了出去,但他翻了个身,又颓废的跪在地上。
“你的命是我的,你没有资格自杀。”
“是,多谢主人。”阴老九泪流满面,他本来抱着必死的决心回来,但没想到主人不杀他,“小人以后自当尽心尽力服侍主人,以报主人大恩大德之万一。”
“你的修为被我废了,从今往后你就是一个废人了,如今你对我一无所用。”
“主人,您这是……要赶我走?”阴老九声音哽咽。
他跪着上前了两步,磕头犹如捣蒜:“主人,我知道错了,求您别赶我走,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虽然现在没有任何修为,但您就算让我给您做些端茶送水的工作也是好的呀。”
“端茶送水用不着你,我身边不养无用之人。你三大丹田全部被废,修炼不了内家功,而你的体质又不适合练外家功。你回思过崖,一来反省自身,二来学的别的东西。我在山洞石壁之中,留下了一些心得,或许对你有用。”
“还不谢过主人?”郑死芮瞪了阴老九一眼。
阴老九如梦初醒,又重重的磕头:“多谢主人,多谢主人!”他知道青铜面具人不是在赶他走,而是让他回思过崖修炼,等到有用之时再来效力,激动的热泪盈眶。
“去吧。”青铜面具人轻轻挥了下手,踏步走进大厅。
郑死芮起身跟上,走到阴老九身边,踹他一脚:“还不快滚?等着主人改变主意吗?”
阴老九冲着郑死芮一笑:“谢谢二哥。”然后拔腿出门,乐颠颠的像个孩子似的。
进了大厅,青铜面具人高坐在上。
郑死芮恭敬的站在月台之下,那种姿态就像等着老师发问的三好学生。
“谢金柝启程了吧?”
“是,今天启程。”
“萧翎呢,没跟着一起去?”
郑死芮嗫嚅的道:“没有。”
“我费尽心思就是让他进异种军,有了谢金柝的举荐,应该十拿九稳,他为什么不去?”
“这个……翎少爷毕竟是有家室的人,而且家里还有母亲需要照顾,他有后顾之忧。试想一下,异种军的训练都是封闭式的,三年都回不了家一趟,这……”
“妇人!”
郑死芮听出青铜面具人的语气有些震怒,当即不敢做声,耷拉着头。
过了一会儿,才听青铜面具人轻轻叹息:“大概是我独来独往惯了,天煞孤星之命,一生也不能跟家人团聚,或许没办法体会他那种心情吧。”
“主人想要历练翎少爷,其实未必要去异种军,现实对他的历练未必比异种军差。”
“我让他去异种军,可不仅仅是为了历练,那可是老爷子当年创建的番号,我想老爷子应该留下一些什么,否则军中那位是如何成为大宗师的?”
青铜面具人起身走了两步,回头问道:“还有什么消息没有?”
“靳家来了。”
“靳善?”
“是。”
“这小子一连打了靳西爵和孙东侯,算是彻底惹恼了靳家。不过言家突然横插一杠,这一场架拖到今天也没打起来。”青铜面具人的语气似乎有些惋惜。
“老五那边传来消息,孙云鹤出关了。”
“哦,这倒是有好戏看了。”
“主人,孙云鹤如今已是三品上的修为,而翎少爷才六品上,这一场仗……我怕翎少爷扛不住呀。”
“老子当年九品的时候,就已经独自面对上三品的高手了,他若敢给萧家丢人,我亲自废了他。”
郑死芮暗暗咋舌,隔了一会儿,说道:“靳善那边带了不少血滴子过来,他们靳家作恶多端,不敢告翎少爷,想必要用暗杀手段了。”
“这田老二跟孙老八素来不合,靳善又怎么请得动血滴子?”
“血滴子的二把手是杨衰,想必靳善越过了田老二,直接找的杨衰。”
“也罢,既然萧翎不肯去异种军,那就让这些老太监替我好好训练训练他。”青铜面具人又回到了座位,若有所思。
郑死芮知道翎少爷打乱了主人的计划,想必主人又要重新规划了。
……
萧翎背着柳梦瑶从酒吧里出来,暮色四合,城市的灯火开始亮起来了。
死丫头,看着挺苗条的,喝醉了怎么这么重?
“马儿马儿你快跑,驾!”即使到了萧翎背上,柳梦瑶也不老实,把他当成了马,还重重的在他臀上抽了一下。
“哇靠,我是你姐夫,能不能尊重一点?”
柳梦瑶趁着酒气娇憨的傻笑:“你算哪门子姐夫?你就是……就是一个受气包,一点威严都没有。嘻嘻,你就是个废物……你知道吗萧翎?不过我就喜欢你废物的样子,这样……我才能欺负你。嘻嘻。”
“有病。”萧翎无奈的翻起白眼。
“可是……你给家里带了百亿的利润,现在爸妈对你都不一样了,以后……我可能都没办法欺负你了。”柳梦瑶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好像心爱的玩具丢了一样。
说着,她把头耷拉在萧翎的肩头,嘴里吐出一股酒气,直奔萧翎鼻端。
萧翎差点没吐,急忙背着她朝谢红裙借他的车走去。
把她塞进了副座,萧翎没有喝酒,所以没叫代驾,钻进了驾驶座。
拉了安全带给她系上,勒在她的胸口,两边轮廓极为明显,萧翎默默的移开眼光。
“萧翎,我明明要叫人打你的,你为什么……还要管我?”柳梦瑶闭着眼睛,嘴里模糊不清的说些什么。
萧翎知道她此刻不清醒,也没有回答。
为什么要管她?
可能是爱屋及乌吧。
她终究是柳梦熙的妹妹,而且柳梦熙也很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