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贿受贿历来是古代官场中畅通无阻的通行证。像和这样的宠臣,手眼通天,向他行贿的人多得不可胜数,而和也毫不手软,经常直接向大大小小的官员索要贿赂。
和总是陪伴在乾隆身旁,御驾所经之处,即是他向各地官员勒索钱财的大好时机。乾隆四十五年,皇上第五次南巡,沿途经过直隶、山东、浙江等省。一路上,和横加勒索,把竹杠敲得梆梆响。御驾行经扬州,乾隆见扬州街景繁华,民生富足,心中大喜,重重赏赐了扬州当地的官员,并赐宴众盐商,因为扬州行宫是盐商们捐银建造的。宴罢和将两淮盐政征瑞叫到面前,向他提起了一桩旧案,是乾隆三十三年时的事情。原来自乾隆十一年至三十二年,两淮预先提取盐行四百九十余万两,共得合银一千余万两,然而,历界的盐政将这笔资财均未奏请充公。
后来,于乾隆三十三年案发,两淮盐政及各地与此牵连的官吏都受到了严惩,可是接任的盐政,仍然寻找种种借口上缴极少,直到乾隆四十四年的十几年间,总共偿还国库只有六百余万两,仍欠内务府五百多万两。当年和就是见两淮盐政是个获利颇丰的职位,才以前任盐政征缴不力为由,将前任两淮盐政弹劾罢官,安排上了向他行贿的征瑞。此次,和陪同乾隆南巡,亲临扬州,见此地如此繁华,盐商众多,生活奢靡,不禁开始觉得平日征瑞给自己的进献有些寒酸了,心中颇为不满,于是便借机向他提起旧事,再敲他一笔竹杠。和说完旧事,不阴不阳地说道:“你也应该想清楚,你所欠的一千多万两银子,还了多少?是谁帮你减免的?你到底从中收了多少银子,你清楚我也清楚,皇上若问起这件事来,定会勃然大怒,我可不一定能保你了。”征瑞如何不懂,他的两淮盐政职位本来就是靠着和才得来的,倘若和变脸,自己的发财梦也就破灭了,那源源不断的银两只能眼睁睁看着流入别人的腰包。
征瑞只能唯唯诺诺地不住点头:“小的每年向上交纳十万两,其他的节日也断断不曾少过,希望大人能体谅下官的难处,小人这就回去筹措银两,请大人尽管放心。”
和见征瑞明白了自己的用意,而且表现的如此老实,就放缓了口气说道:“其实,你也不必过于紧张,你若实在还不上内务府的银两,皇上还能逼你跳江不成。皇上此次南巡,你接应周全,使得龙颜大悦,比前几次都要高兴,对你不也是大加赞赏吗?这不是,还赏赐你顶戴花翎。”征瑞这才稍稍平静下来,叫来了心腹盐商,筹措银两,又给和送去了十万雪花银。然而即便如此,征瑞的两淮盐政的肥缺不久还是被和“赐”给了扬州盐商汪如龙,原因是汪如龙给他送去的是白银二十万两。征瑞被无端免官,心中不平,等到他得知内情之后,却也无话可说了,只好悻悻地离去,后悔不迭。
在和眼里接受属下的贿赂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替人办事天经地义地要拿报酬,只是和在收取贿赂的同时,还勒索敲诈,即使是朝廷大员的东西只要他看中了,也会毫不客气地当面索要。
朝廷中每隔几年就会命各地的大臣回京述职,以检查全国各地的治理情况,地方上的大臣进京都会携带一些珍稀之物,作为贡品进献皇上。
乾隆五十四年六月,两广总督孙士毅从安南前线回京述职。总督被称做“封疆大吏”,掌管一省或几省的行政,是朝廷中的大官,一般都是皇帝极其信任之人,在朝中的地位颇为尊崇。一般的官员对他们都敬畏非常,唯独和恃宠放纵,连孙士毅的东西也不放过。孙士毅前往金銮殿面君,在宫门之外偶遇和,和一眼就看到他手中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就向他要来一看,原来是一个用珍珠做成的鼻烟壶,大如雀卵,雕刻精巧,晶莹剔透。和一见,便爱不释手,口中连连称赞,把玩了一会,就对孙士毅说:
“孙大人不弃,这件玩物肯赠与下官否?”
孙士毅见和竟然当面索要,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如实说道:“此物原为进献皇上,而且下官已经向皇上奏明了,和大人喜爱,本当赠给和大人,不过下官就不好向皇上交代了,望和大人见谅。”和没想到孙士毅竟然拒绝,觉得很没面子,只好掩饰说:“我只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孙士毅以为这件事就这样搪塞过去了。谁料几天之后,孙士毅在军机处见到和,和手拿一个鼻烟壶对他说:“孙大人,我也请你看一个鼻烟壶,比你那个如何?”
孙士毅一见大惊,和手中所拿的鼻烟壶正是他进献给皇上的那个,和得意地笑道:“孙大人不必惊讶,此物乃是皇上所赐的。”孙士毅经由此事明白了和在朝中的地位与权势,从此以后,对和再不敢有半点不敬。
和贪得无厌,在朝中飞扬跋扈,四处勒索,成为他万贯家资的一个重要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