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成为一介平民,华盛顿便迫不及待地同夫人一起赶到了波士顿,毫无顾忌地把老朋友拉斐雅埃德的孩子接到身边,朝着弗农山庄驶去。

回到了阔别八年的弗农山庄,华盛顿摸着剥落的油漆和残破的壁板,一番感慨之后就立即决定进行一番整修,忙得不亦乐乎。他每天都过着日出而作的生活,和佣人们一起忙前忙后,检查他们的疏忽。吃过早餐,华盛顿照例骑马去巡视农场,直到日暮时分,才拖着疲累的身体回来。和家人共进晚餐的温暖很快就消解了他的疲惫。

晚餐过后,他还要到外面去做定时的散步,回来之后喝杯茶,然后躲进书房,在晃动的烛光下拆阅信件,一直到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才上床休息。

华盛顿退休后的两年里,心中感受到的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他终于卸下肩头的重担,享受了平凡人的天伦之乐。每天黄昏,孩子们都围绕在他的身边玩耍,偶尔欣赏动听的音乐,也不忘时不时地活动一下筋骨。

在华盛顿担任总统期间,他的农场因此而荒废,总统任内的花费也十分惊人,以致卸任之后的他负债累累,最终卖掉了一片价值五十万美金的土地,但是华盛顿很看得开,并不把这些事当作烦恼。

不久之后,拉斐雅埃德被释放的消息传来,华盛顿和小拉斐雅埃德都喜极而泣。小拉斐雅埃德急着见自己的父亲,连忙乘船返回法国。华盛顿送他到首都费城,也就是后来的华盛顿城。

当时美国和法国的关系开始恶化,华盛顿叮嘱小拉斐雅埃德,要他转告老朋友,不管发生任何事,他们之间的友情不变。 面对法国的蛮横,美国国会终于按捺不住,决定授权给亚当斯总统,组织一万名国防军出征。在这关键的时刻,弗农山庄的华盛顿又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纷纷期盼他能复出指挥国防军。总统亚当斯也表示希望华盛顿能出任总指挥。

华盛顿的宁静生活最终还是被打扰了,消息传到弗农山庄时,孙女妮莉将手绕在爷爷的脖子上,忧心忡忡地道:“爷爷,您还要上战场吗?”华盛顿看着可爱的孙女,叹了一口气。他年事已高,只打算帮助政府组建国防军,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华盛顿已经不打算上战场了。

华盛顿对使者说道:“法国革命政府若不痛改前非,战争将无可避免,虽然我是一位彻底的和平主义者,但是也不能不顾国家的尊严。”

于是华盛顿再度披上战袍直奔首都,对国防军进行了一番整编和训练,完成任务后就返回了弗农山庄。隆冬季节,华盛顿每天都在户外和书房里忙得不可开交。拟好的经营土地的计划和轮作表有三十页之多。不远处的森林里,北风吹得干枯的枝桠沙沙作响,晶莹的雪花纷纷落下。

一天早上,天空下着毛毛小雨,华盛顿一如往昔地骑马巡视农场,不料小雨突然转为雨雪,接着又变为冷雨下个不停。天气恶劣,华盛顿浑身湿透,银白的发丝上还沾着雨雪,尽管如此,他也不忘叮嘱佣人们不要出门。

第二天早晨,积雪已厚达三公分了,直到午后天才放晴,华盛顿连忙出门,到溪流附近的森林去刻画砍伐的记号。这段时间,他的声音愈来愈苍老沙哑,可是他自己却不以为意,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都显得很快活。

晚上,一家人齐聚在大厅,家人拿感冒药给华盛顿服用,但是他却执意不肯吃药。睡到半夜,华盛顿突然感到呼吸困难,全身发冷,经诊断,是非常严重的咽喉炎。华盛顿的秘书利亚匆匆赶到,见情势危急,又马不停蹄地去通知华盛顿的旧友古列克博士。

而此时的华盛顿已经多次吐血,医生尝试了一切可能的措施,最终还是放弃了。

凌晨四点半,华盛顿自知大限已近,把夫人叫到床边,把遗书交给了她,有些吃力但很平静地说:“我不久将离开人世,这就跟借了钱必须还债一样,是人生必经之路。”说完,华盛顿微微一笑,笑容有些无奈,有些落寞。没过多久,古列克博士来了,低着头默默地陪在华盛顿的身边。

上午十点,华盛顿开始呼吸困难,他勉力地吩咐说:“请你好好处理善后,三天之内不要埋入土中……好吗?”这是他在人世间最后的一句话。

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大约十分钟的光景,华盛顿的呼吸突然变得顺畅,就像回光返照,要聚集最后的热力与这个人世告别。随后,华盛顿脸色大变,紧接着就永久地闭上了双眼。妮莉握起祖父的手画十字,古列克博士将手放在华盛顿眼皮上,沉重地说道:“他已回到主的身边了!”

美利坚合众国的缔造者就这样静静地离开了,他的名字将被世世代代的美国人所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