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家有顽童(1 / 1)

“什么?他被压山下了?”直听到小螳再次讲完故事,红孩儿一路冲到门口,望着正烈的太阳,失望的回转低落的身影:“我还想跟他打架呢。”

小螳挡上确定的背影道:“都几百年了。”

红孩儿重重的沉下一口气越发的坚定:“不行,我一定要打败他。”指着小螳:“去把那山找出来,我先把那山平了。再与猴子大战五百回合。”

小螳挡在他身前:“我们还是不要去开山了,那山上有佛祖的法力。”望着猛撞来的怒脸,向后一缩。

红孩儿越发不肯罢休,他觉得越是不能做的事越想干。一口拒绝:“不行。”突然感到心头一阵窝火:“不行不行,凭什么他什么都能做,到我这儿什么都不行。我还非去了,谁也别拦我,我这火爆脾气烈的很。”

小螳急急挡上前:“冷静冷静。冷静的美少年。”

红孩儿一惊,迟疑片刻,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很有道理。既然冷静这么有用,我再冷静一回。”转望着他:“你说怎么办?”

小螳早有准备道:“我打听过了。他之所以被佛祖镇压是因为大闹天宫。所以,这个我们绝不能做。”一副指点江山的大军师模样:“我们要做有智慧的事,栽到了别人坑里的是愚蠢之辈。”转上郑重的脸对着红孩儿:“我还打听过,他之所以被为广为传诵,是因为他降妖除魔。凡是不平之事都要平上一平,哪怕只当一个小小的养马官,也把个目中无人的天篷元帅,由玉帝钦点的转世为人踹成了转世为猪。”

红孩儿眼下一白:“还有这样的事?”

小螳在他眼前踱来踱去:“所以我们要跟他比之最。斗妖魔怪的侠士很多,我们要挑最大的妖巢,打最狠的鬼怪,杀最辣的魔王,得最多的胜利,缴获最众的妖。”

红孩儿不解道:“比之最?”

小螳重重点头:“对。”

红孩儿重复着:“我们要挑最大的妖巢,打最狠的鬼怪,杀最辣的魔王,得最多的胜利,缴获最众的妖。”思忖片刻,发出一阵得意的哈哈大笑,红孩儿很是满意,大赞:“好,好,这个好。这个很好。”对着小螳称赞:“还是小螳螳厉害,不愧是我的秃头军师啊。”

小螳挺着腰更正:“狗头军师。”

红孩儿得意的道:“秃头、狗头都一样,反正你头上锃亮。”忽然又重重的叹出一口气:“唉,怎么这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你先帮我写字五百张。我去散散心。”

门口探出一个沉重的背影,两长长的触角微微飘动,望着红孩儿迈着轻松的步子已走远。

牛魔王喝的东倒西歪,刚刚醉倒在**,听见一阵急雨似的脚步声,望见红孩儿一阵头疼:“你最牛,你最棒。”

红孩儿很不满他的敷衍,高高嘟起嘴巴。

听着浓浓的鼾声,牛魔王已熟睡,举着摇摇晃晃的手梦语:“兄弟,干,干一坛。”砸开一只手臂,胡乱道:“牛,你牛,你最牛。”

低落的背影正在离开,忽闻“跟猴子比,开玩笑。谁打的过他呀,一个小屁孩儿。”红孩儿一顿,别过失落的眼眸,转望着又重重翻身,背对着他沉沉打鼾的牛魔王。明亮的眼睛里淌着透明的水,看上去很悲凉伤。垂首缓缓的走出房间,惊见衣架上挂着母亲华美的衣服。拿起桌上的面膜,张了张眸子。

“老牛,老牛。”一只手狠狠砸在鼾声如雷的牛魔王胸口,如同大石碎胸口。

牛魔王痛的双目圆睁,腾的坐起身,长长的惨叫一声,朦胧的双眼中映出扇扇的衣服,扑腾倒下,平静的闭上眼睛。他胸口一阵阵平缓起伏的大海波涛,沉稳而有规律。突的张开憨憨笑的眼睛,轻笑点亮嘴角憨憨的笑意,温和笑道:“我以为儿子又来了。”

扇扇不满的上前道:“怎么见了自家儿子跟见了妖精似的?”

牛魔王松下眼皮微闭着眼睛道:“别提了。他一天问了我八百遍”翻个身重重的砸在**,张开眸子,噙着温暖的笑意,酣酣的堆起肥胖厚重的下巴道:“我都快扛不住了。”

扇扇坐在床头凳子上,轻哼一声,别过不屑的眸子,略赌气的道:“怎么跟儿子说句话弄得像屈打成招似的?”

牛魔王悠悠的望着高低不平的黑漆漆屋顶,叹道“可不就是,他居然问了一天,他和猴子谁厉害。哈哈。”

扇扇望着那嘲笑,脸色薄怒:“你是在嘲笑自己儿子?”

牛魔王自顾自的哈哈大笑道:“他哪能跟猴子比?那猴子可是大闹天宫的。可是单挑天兵天将的。”转身无赖睡去,随口喃喃道:“天下也就这么一个,那小屁孩也想跟他比?”

扇扇爆怒的跳起来,大吼:“你个老牛说什么?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你是在说我不如他?”

牛魔王慵懒而随意翻过来,憨憨的咧着嘴,忽然瞪圆眼睛坐起来,憨嘟嘟的脸上一片凌乱,疑惑的问:“哎,扇扇你这脸?这脸怎么长咧了?”后怕的心下百般惊恐。

正怒煞星辰的扇扇一惊,摸着自己垮掉一半的脸,仓促胡乱的摆正。

牛魔王盯着那乱蹿的脸百般恐慌,“嗯。”朦胧的睡意越发疲倦,温温的笑意也一扫而空,微别着试探的眸子。

红孩儿尴尬的笑着,用十分香甜的声音掩示道:“哈哈,老牛啊,今晚烤牛腿怎么样?”

牛魔王突见口歪眼斜的鬼脸。那张脸皮仿佛挂在衣架上的毛巾垂感极好的挂在她额上。猛的意识到不妙,腾的站起来,脱口而出:“啊,扇扇。你今日怎么长得不一样,格外特别啊?”甩甩朦胧的睡眼,见那脸怒的四分五裂。“啪啪”几掌,牛魔王狠狠的砸向自己的头,像在打铁,传来重重的当当打铁声,牛魔王疑惑道:“我这是喝了多少?怎么眼睛偏离航向了?”张着呆呆的嘴巴,眨着迷茫的眼睛,见扇扇狠拍着皱掉一半嘴巴的脸,眼巴巴的望着她五官平移,怒火中烧的盯着红孩儿露出的半张脸,听着那沉重的气息像被压扁的皮球,红孩儿呆巴巴的卷上怕怕的眸子,感到牛魔王爆怒的胸口要爆开,一把砸出面膜冲了出去。牛魔王暴跳在他身后,指着跑远的背影喝道:“你回来,回来,我烤了你的腿。”气歪的嘴里吐出一口恶气,将头顶的灯笼“砰”的爆成黑黑的架子,啪的一声歪在一旁。牛魔王“砰”的砸在地上,喘着呼呼的大气睡了过去。

两条粗壮的腿歪歪斜斜的走了过来,一眼看出它们醉的迷了路。扇扇正在安稳的绣着白裘大氅,那认真专注的样子没有了早上的傲骄,长长的牵出一条细线,认真的瞪大眸子,左手微微向前捏住布料,针穿过,走出一个并不整齐的针脚。

“啪”的一声惊的她倒吸一口气,针扎在了手上。一个酒坛碎了一地,碎片还在蒙圈的打转。

扇扇拿出吸在嘴里的手,愤怒的道:“老牛,谁又惹你了?你先去跪搓板,我去揍他。”

牛魔王醉熏熏指着她的道:“呸,你你,你这母夜叉。”

扇扇白的一呆。牛魔王指着她怒斥道:“这么多年我早受够了,你这恶毒的铁扇老婆。趁着今天喝的酒多,我要把心里话全掏出来。”

扇扇忍着怒火,双手抱胸,白着他。牛魔王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拆,看上去竟像一个泼妇,却紧紧的悬着一颗心,完全没有了碰瓷的气势,眼底透着心虚的胆怯。扇扇高傲的微仰起下巴,半转身,双臂环胸,移下危险的锋芒扫着他。

牛魔王指着她哭泣道:“你这脸长咧的铁扇老婆,终日拿着我当废铁来炼,自今天起我再也不看你一分一毫的脸色。母夜叉,我要跟你势不两立。”

“住口。”扇扇大怒,上前两步指着他:“喝多了是不是?我让你醒醒酒。”愤怒的手狠狠抓起扇子。

牛魔王爬起来跑没了影。

“砰”门被一脚踹开,牛魔王可怜的抖几抖。张着懵懵的眼睛,怒斥:“小子,又来骗我?”

扇扇照着牛魔王狠狠的扇下一扇子……

远远的房顶上红孩儿望着那天灾似的一角,抱着双臂转身又回望一眼,长长一叹:“唉,家门不幸啊,我出去住两天。”打足底气,若无其事的走出几步,拔腿飞出一溜烟,直冲到山底。

又是一个深沉的夜,一钩弯弯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四周黑洞洞的,在微弱的光下,那高高的崖石上坐着一个浓重的高大身影。鲜红的毛发染着一层薄薄的灰,却怎么也掸不掉,让人的心头百般懊恼。大圣撑着一条被夜色浸黑的大长腿,像一尊孤单清冷的石头。不知是仰望着被黑暗淹没的水帘洞,还是那天边一眨一眨的星星。忽感头顶一凉,流出黑红的东西。

“为什么不躲不逃呢?”大圣柔软的转过身,小蟠远远的站在石头与天的交界处,像站在天边且披着璀璨的繁星。两个桃子轻轻放在他身边。大圣缓缓摆正身体,细密柔软的毛被微风吹的凌乱,一双感动到无措的手慢慢的捧住那桃子,冰凉的眼眸感动的柔软。揉碎了的温润熠熠光辉,软软的沉在心头。忽然感到凉凉的小手在额头上轻抚,小蟠正在他的头顶上轻轻的包扎伤口。

夜色深沉的只望见两人水墨画似的背影,一动不动的坐在冰冷坚硬的大石板上迎着风。“你是大圣。没有什么好可怕的。”小蟠很坚定。

许久又响起一个声音,大圣低沉的声音有些迟疑:“其实做一只猴子就很好了。”他又深深的埋下了头。

小蟠仍然坚定:“你是大圣,总有一天他们会看到的。”好像被那一缕轻风将柔柔的声音卷向了四面八方的黑暗中。

许久又响起一个声音:“小蟠,我们会永远是朋友吧?”那朦胧的身影似望着某个方向,不知何时不再垂着头。

在他们身后的大石后悄悄探出一个黄色的身影,披着长长的红色猴毛缝制的披风。稻草人出现,对着空中散落的几根猴毛轻轻的一吹,猴毛变成了一整片的萤火虫,暗暗道:“只要相信自己就能做到,压制住你体内能量的是不再相信。”成片的萤火虫有红的、黄的、白的、淡蓝的,像一串优雅的丝带飞在了他们眼前。

小蟠跳起来追上两步,惊呼:“萤火虫,彩色的萤火虫。”毛绒绒的小手指着点点亮光。

萤火虫飞在他们的身边,进入他们的眼底,点着微弱的光落在他们的手上。两个人用最纯净的眼睛望着这些舞动的精灵。

小蟠欣喜的轻轻跳跃在它们中间:“它们小,却很美。人们都喜欢、都向往。因为他们微弱的光可以点亮夜空。”侧对着大圣,很真诚的道:“人们喜欢大圣,是为因大圣总是给人带来希望。”

大圣站起身,轻轻的迎上去,伸出红色毛绒绒的手缓缓托起一只黄色的萤火虫。眼睛里从未有过的光亮,格外真诚的望着它照亮了自己的手指。

蓝蓝的天上,星星闪烁着朦胧的白光,远远的正在驱散大地上的黑暗。灰白色的石头被朦胧的彩色的光照的格外温暖人心。在这静谧的天地中,彩色的萤火虫轻盈的舞动,使这一方静谧的天地格外的梦幻,消除了人心无尽的烦恼,让人变轻盈,像飞舞在空中,妙曼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