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把隔音不好这件事情说给沈戾听。
他说要给温陌在市中心置办一处安静的院子,修池子,能种花,再养一猫一狗,你不是一直喜欢这样的地方吗?
温陌骂他败家子,说之前海边那套奢靡的大别墅呢,明明再过几年就要开发到那里了。
那天,沈戾看她的目光有些一言难尽,他说温陌总是让他意外,她的聪明,她不动声色的洞悉一切总是会让他思考,娶了个这么睿智机敏的老婆,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温陌问他坏在哪里?
他说:“有压力。”
日子都是慢慢过的,后来温陌发现,是她有意把和沈戾在一起日子过慢了,短暂时间里,沈戾做成了不少事情。
上次被钱睿截胡了项目,沈戾的标书退了回来,后来温陌才知道,那个项目是必赔的。
说来神奇,那段时间,南城的经济突然之间就开始不景气,许多企业叫苦连连。
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突然形成的,但沈戾置身事外的闲情逸致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去拜了如来佛祖。
他说不如拜自己。
温陌侃他,“原来自己就是佛祖啊。”
那会沈戾正在给她收拾行李,他们的婚礼由陈韵父母送嫁,婚礼前三天,男女方不能见面,他千叮咛万嘱咐,要亲自把她送去陈家。
那天,温陌去给陈母送镯子,陈韵提起这件事情,后来大家拍定,觉得此事可行。
温陌把干爸干妈叫的甜,他们就又张罗着,孩子名字想好了吗,婴儿用品,月子中心这些都看了吗?
第一次怀孕,除了肚子有个还不能感受到的小家伙,她什么都不懂,而且这些都是沈戾在安排。
陈父陈母看了一眼沈戾,说,一个男人哪懂得这么多,你太难为他了。
温陌想想,好像也是,有些歉疚的看他一眼。
“不过有个男人主动为你操心这些,说明我们陌陌嫁对了。”陈母又说。
那天,沈戾搭温陌的福,也有了干爸干妈,晚上还和陈父一起喝了几杯,温陌知道他心情好,没拦着。
晚上司机来接,他半醉不醉,手脚不老实,回到家,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他抱着温陌说,“你在干爸干妈家住几天,等着我去接你。”
她答着好,被沈戾裹在被子里吻得喘不上气。
走神间,车子已经停在陈家别墅院前,里里外外都沾上了喜气。
温陌有些吃惊,她以为只是走一个流程而已,没想到会被这么用心的对待,她不知道是不是所以人结婚安排起这些东西都这么迅速且到位,还是说,在沈戾这,一切都变得如此简单。
但那几天他们确实都很开心,偶尔有隔壁路过的邻居看到陈家这么喜气洋洋,都要问一声,“你们老陈家什么时候要嫁女儿了?”
陈母在院子里浇花,笑着说,“嫁另一个女儿。”
翌日,陈母带着两个女儿出去逛街,逛到珠宝店,温陌硬生生被两个女人推了进去。
工作人员立马迎来,随后让人把东西拿了出来,一件件摆在柜面上。
陈母拉过温陌的手,覆在她手背,“干妈第一次嫁女儿,考虑不周到,这些就当是你的嫁妆,你别嫌弃。”
陈韵说:“妈,你的嫁妆当然比不上沈戾亲自给她准备的。”
是了,沈戾亲自给她准备了嫁妆,海滨别墅是,六个亿的股份也是,那是他给她的保障,而他给的聘礼,是他的全部。
纵使有一天,他倒下了,ML科技倒下了,独属于她的那一份,没人有资格动。
可是倘若他在一天,温陌可以和他共他的一切。
陈母一出生就是大家闺秀,那些年虽然有落魄,但有些东西从娘胎里带出来是刻在骨子里的。
“那你也赶紧找一个像沈戾对陌陌这样无条件给钱给爱的”这是她的原话,这是一个母亲对女儿殷切的期盼。
给钱给爱这样的话说出来没有半点势利。
陈家一直都有温陌的房间,但陈韵喜欢和温陌一起睡,而且她也不常回来住,那间房间布置了就当是个摆设。
过了今晚,温陌的婚礼倒计时,便按照24小时计算。
陈母叮嘱她这几天一定要注意休息,那晚姐妹俩躺在床上聊了一会,早早睡去。
莫约是后半夜的事情,温陌一翻身却摸到另一边空荡荡的枕头。
她坐起身去摸床头柜的手机,打开微信,越过了沈戾置顶的那条“晚安”,点开陈韵的对话框,问她在哪,要她发定位。
半个小时不见回复,后来她辗转几个人几个群,打听到了她的定位。
刚准备起床开车过去,陈韵回了消息,说自己睡不着,出来消遣消遣,让她快睡觉。
即便是收到了她的消息,温陌还是蹑手蹑脚出了陈家。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在学校躲宿管阿姨的场景,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频频回忆过去的事情,过后还老成在在的在心里叹一口气,年纪大了。
可她也不过是27岁的年纪。
陈韵去的那家音乐酒吧,温陌只去过一次,是去年圣诞喝何穗饯别酒的地方。
哦,也就是去年圣诞,她萌生了想要嫁一个人的念。
第二次来,温陌猜发现,原来这音乐吧就是何穗的,小产业小店,开着好玩,一年中有一大半时间在闭店,其余时候都是她自己想喝酒又没人陪的时候。
温陌又想起曾经沈戾拿喝酒这事威胁她,一威胁一个准,她现在觉得她当初一定是懒得跟她计较。
此刻,她就坐在陈韵身边,嫌弃倒杯子里喝太麻烦,干脆把杯子一股脑往旁边一扫,喊着,“对瓶吹。”
温陌无可奈何笑笑,落座,“你们这酒局什么主题。”
何穗醉眼迷离,“本来没主题,既然你来了,那就是祭奠你逝去的自由之身。”
大概是真醉了,这话一出来就被陈韵夺走了酒瓶,“你快别说话了,人家现在幸福的不行,祭奠你自己吧。”
何穗也说:“不用,还是祭奠你吧,我喝酒没原因,就是纯纯爱喝。”
这话以前陈韵也说过,后来温陌再想起这一晚,原来他们各自都有数不清的问题和顾虑,也有如此相似的共同点,才走在了一起。
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比较病态的现象,那就是,她们互相都说,谁像温陌,陈韵像她,何穗像她,就连林浅也被说过。
而温陌从来都只觉得,那是人的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