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陌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程锁锁才相信她,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袁望,难得有些劝说意味的握住了程锁锁的肩膀,“这事交给男人行不行?”
她的声音太温和,正是因为太温和,反而显得过分冷漠。
程锁锁的确成熟不少,但还是那个被家人保护过度的人,扭过头不受控制的红了眼。
从温陌的角度能看到她眼尾得到那一点红。
她不由得想起陆以宸重新出现,和沈戾大打出手进警局的那天,程锁锁颓丧的坐在冰凉的铁制长椅上,温陌自责的蹲在她面前,轻声哄。
她怪自己把还那么单纯的女孩拉下水。
现在,她依然低声说着,“你不是答应过我没有执念了吗?”
“这不是执念,是他就好好在这世界上。”
“这事交给他们,交给警察行不行?”温陌耐心十足。
程锁锁还有话要说,温陌干脆打断,“锁锁,我下个月要结婚了,你还要给我做伴娘,接我的捧花。”
闻言,她便像吞了千根针一眼,刺得喉咙一阵灼痛,程锁锁接受了,她其实是个很听劝的人,她说她有执念,她自己知道,其实没有,只是偶尔会把自己跟林清执的聊天记录放出来看一眼。
他们之间连联系都少的可怜,可他算得上是她喜欢的第一个人,就这样收场,总是不明不白蹦出一些信息点来让她发现,任谁都很难释怀。
她其实憋了一晚上了,,只是学这温陌,变得会装了。
“费晚儿的事是谁告诉你的?”温陌问。
她把脖子绷得更紧,筋脉连着锁骨,全是倔强,“这个你就别问了。”
下一秒,她的头转了过来,似乎真把温陌那句话听进去了,“你现在怀着孕,也少操心了,马上就是新娘子了。”
程锁锁知道自己和这些事必定会影响她,眼里那些热意慢慢减退。
麻将桌上的几人打完一圈,见他们二人说了那么久的话,便出声招呼。
玻璃背景外的灯火太绚烂,自动模糊了两人的身形,没人发现程锁锁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些不合时宜的难过。
楼上传来脚步声,温陌抬眼,见沈戾正下楼,对上温陌,他清隽的脸上立马浮现笑容。
灯光太好,位置也好,他一如既往想像光,又像高大的山。
“嗯,我不操心了。”她看着沈戾,答着程锁锁的话。
沈戾其实从来没想把任何人卷进来,如果事与愿违,他无奈也很头疼。
温陌一路猜测过来,之前是一点聪明加运气,侥幸让她都中,到现在,她已经无处可猜,也越来越搞不明白。
头疼!
身边这些人,就连林浅到了这时候也在为了她跟沈戾的幸福帮忙了,她不能叫他们失望了,她愈发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住的小生命,也就是因为这样,愈发惴惴不安。
她问过丁泉的,她具体要怎么做?
他说“顺其自然”,他竟然说“顺其自然”
温陌险些没忍住脾气。
“温陌。”沈戾的声音已经近在耳边了,她才回过神来,眼神有了聚焦。
他面露担忧,问她:“怎么了?”
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轻松伪装,独独在沈戾面前,但凡她露出意思蛛丝马迹,都会叫他窥清底部。
程锁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身边离开了,看似在观战牌局,实则叉子上的水果举在唇边好久没动了,她也在走神。
“想什么呢?”他又问了一遍,眉头已然蹙起。
温陌往他臂弯靠了靠,扯了扯他的袖口,“我在想一贯爱干净的沈先生是怎么容许自己衬衣上沾上污点的。”
沈戾低头看了眼,“应该是刚刚收拾厨房沾上的,你去吃点水果,我上去换件衣服。”
可等他换了衣服下楼,温陌已经上了牌桌,男人统统退下,客厅气氛骤然热烈,不知在聊些什么,常常逗得温陌笑出声,刚刚失神的状态已经消失不见。
沈戾便招待他们在一旁聊男人间的话题,偶尔走过去看牌指点一二,时间倒是过得快。
而后女人的牌桌上,不知道是怎么聊到了婚礼的议程,婚庆公司靠不靠谱,婚纱照拍了没拍。
温陌只能回答婚纱照后天就要去拍,其他一概不知,不出意外的引来羡慕,“做沈戾的女人真幸福又清闲。”
大概两人的爱已经无需在多去证言了,而沈戾的爱能让人羡慕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只有陈韵,“你没见过他们之前各自有多辛苦,现在幸福点是应该的。”
何穗好奇他们以前,再厉害的女人,到了牌桌上,也喜欢掺杂点八卦来调味,却又碍着面子说不表现的太明显。
温陌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干脆连她碍着的那点面子也不给。
快十一点,大家起身告辞,最重要一点,是沈戾不舍得老婆陪这群人熬夜伤身体。
何穗说自己一上麻将桌,就没有在2点以前下过桌的。
沈戾说那你这次有了,我家还有个孕妇,要打,就把桌子搬去门口打。
也不是不招待,就是别打扰他老婆休息而已。
孙良泽骂他损。
但所有人都知道沈戾真干得出这种事。
他们都是两两成对,唯独程锁锁和袁望落单,沈戾本想让袁望送她回去,没想到温陌早就有了安排,打电话叫了司机过来把她送回程家。
喧闹声一消失,屋子里流淌着的轻缓音乐,也就突然清晰了起来。
温陌看着客厅狼藉,作势要收拾。
沈戾蓦然牵她起来,“明天阿姨来收就行了。”
“但是你睡得着?”
他笑起来,“我又不在客厅睡,还是说你今天到了后面情绪不太对,所以不打算让我进房间了?”
“没有。”她撒娇,“但是不收了,我睡不好。”
于是沈戾叹了一口气,将温陌安置在一旁当监工,自己收拾起屋子。
那蓝酸枣就放在茶几上,温陌随手捻了一个起来,拨开,放进嘴里,眼睛眯了起来。
沈戾看着,“怕不是真是个儿子?”、
温陌想起他曾经说喜欢女儿,挑眉质问,“是儿子你就不喜欢了?”
他手上拿着垃圾桶,半弓着身子正在扫桌上的果皮,“儿子的话就可以和我一起保护你,你还可以使唤他,也好。”
温陌说,宝宝还没出生就已经被他安排了。
他笑笑,又去拿湿纸巾擦桌子,转移话题,“你不想让袁望和程锁锁有接触?”
温陌避重就轻,“你么没看程锁锁的反应啊,这样对两人都好。”
沈戾不发表意见,收拾完客厅,又擦完手,这才过去牵起她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