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陌出现在楼梯玄关处，穿着一身长睡衣，长发如瀑就这么乖巧地垂在胸前，她右手边轻轻搭在扶手上，看向门口的两个男人，“前些年我总被绑架着，现在我不想再被道德绑架了。”

言下之意，她选择站在沈戾身边。

要说回应，她哪次没有回应凌盛，她只是不回应沈戾，他给的一切，好的怀的，她认为自己都没有办法完美回应。

所以凌盛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一再纠缠，不过就是认为温陌和沈戾之间虽然羁绊很深，但看上去实在了算不得爱。

不过现在他认为自己真的错了，大错特错，他们好像在告诉他一件他目前能力阶段可能无法接受的东西。

这一刻他真正感受到，一个男人只要无能就会失去许多东西。

温陌还是那个冷漠有距离的温陌，她每次说拒绝的话都是一个态度，眼里全无半点失常，口吻也是一如往常地沉着。

凌盛退了几步，后腰抵在柜子上，微张的嘴聚了口水，他咽不下去。

“那我等你，等你栽在他身上回头。”

说完，走了。

温陌心想，她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喜欢这样放狠话，沈戾确实会引人撞南墙，她未必完全丧失理智，但没想到，以后的某天真的被他一语成谶了。

沈戾因为凌盛这样稀松的一句话顿了好久，下垂微颤的眼睫，他难过时就会这样，几乎不被察觉。

待他回神，只他一人还站在原地。

他没有立

刻上楼，而是一个人在客厅呆了好久，趋于平静的脸上，紧张感却没这个觉悟，只觉得呼吸困难，几乎要铰空他体内的水分，变成汗，透出皮肤，狼狈不堪。

他支起身子走到阳台开了窗，任风穿透，剧烈的疼，强烈的窒息，让他一下子忍不住冷风的磋磨了，同时也从酒柜上挑了瓶酒，喝了大半，好像有所缓解。

再上楼时，他没有停顿的来到温陌房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却是犹豫了，这短短了一分钟，他在想，如果对上她的脸，他要说什么？

他除了为自己失控的欲望道歉，其它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可他想进去看看她再重新确认一遍自己的罪行，以此来警醒自己。

好在，推开门，温陌已经躺下了，她睡觉喜欢蜷缩成团，那是她认为最有安全感的姿势，两米的大床她只占了边缘一小部分。

沈戾走过去，看她恬静睡颜，只有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那些莫须有的坚持才会统统瓦解。

瓦解就瓦解，他不厌其烦的醒来重铸，渐渐的已经感觉不到累了。

温陌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她没睡着，也不是故意装睡，她单纯不想睁眼，他们都怕相顾无言。

许久，床塌陷下去了一块，温陌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变得杂乱无章。

也听见他说：“不会再有下次了，如果再有，我会亲自向你递一把刀。”

因为这一句话，温陌原本已经躁动的心跳开始在

体内鼓噪喧嚣。

床垫回弹的时候，她彻底装不下去了，双膝跪在床上，抱住了沈戾后腰，侧脸贴在背上，“沈戾，你是不是病了？”

女人滚烫的身子靠近，驱赶了他被风贯穿后的凉，她感受着他的僵硬，他们互相都咬着牙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温陌指甲陷进手腕，死死锢着他，声音紧得像是发不出音调，“那你告诉我现在为什么这么抵触我抱你。”

沈戾想转身看看她，可现在他太心虚，他完全没做好准备把这一面交付出去，只是，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他也没想到在面前无所无能的沈戾弱成了这样。

“我没吓到，我确实没经历过，但我不是三年前那个温陌了，你不必像之前那样克制自己。”她知道刚刚那个险些要掐死她，撕咬着她要吞入腹中的沈戾只是住在他身体里的一部分。

本质上，他绅士，也有恰如其分的温柔，她愿意相信也能接受另一部分。

温陌好像感受到他坚定有力的心跳好像透过胸腔穿过背脊一下下撞进耳膜里，“如果，如果这是你的方式，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他嘶哑的声音传来。

温陌唇紧抿了两下，用力吞咽着，“我可以，配合你，只要你......”

‘别难为自己了’还没说出口，沈戾呼吸停顿了，转过身来左手覆在她眼睛上，将她压在床上吻住了。

温陌想透过指缝去看他，卷翘长睫扫在

他掌心，有所察觉。

“闭眼，别看。”

沈戾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因为她这样几句话动情成了什么样子，也不愿意看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这样只会加速他的燃烧。

向来乖戾的她，难得这样听话，闭上眼，双手自然攀上他的肩，捧住他的后脑勺，手指穿过他的发，细细描摹他的唇形。

沈戾微微起身，看着她的小脸被自己的手掌遮去大半，只露出尖俏的下巴，和光泽饱满的唇。

他嘴唇颤抖了，眼里悔恨纵横交错，这些她都不会看到。

“疼不疼？”

掌心下的眉朝中皱了皱。

“疼，但是我不怕疼，我不娇柔，也经得起蹉跎，所以你才选我做伙伴，不是吗？”

她用‘伙伴’一词来形容他们，伙伴应该伸出援助之手，她觉得这才合道义，就是不会承认她心疼他。

覆在眼上的那只手压得很重，让她窥不到一丝光亮。

黑暗中，沈戾的表情千变万化，这一次他没任凭小兽乱撞，废了好大的劲压下来，悲凉油然而生，所以在她眼自己到底还是成了一个被欲望操控的疯子。

好，又不好。

他矛盾挣扎的时候，飞快起了身，一言未发出了门。

眼皮上和身体因为那股力量倏然抽离而产生反抗，眼球里的晶体受压力太久，这会再看向天花板她差点以为自己看见的浩瀚星空，又或者是一面未接收信号而斑驳的旧电视，这种刚视觉传输到大脑后，接

踵而来的是身体上的空洞。

无底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