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温陌将手机开了机,刚刚沈戾嫌太吵,强行关了机。
这会再看,陆以宸险些炸了她的微信。
大厅宾客散至,中间那条花路布置得绚烂又讽刺。
温陌的红色礼服外披着一件男士西装,绕过前厅去了后厅的休息室,八厘米的细高跟踩在脚下,每一步都走的稳稳当当,只身一人,她要给自己底气。
刚到门口,里面便传来物品砸在地上的脆响。
“给我去找,我就不信,他们许家的烂摊子除了我谁还敢接盘。”
“那就给我把南城翻过来找,温陌今天就算是成了一具尸体也要抬到我面前来。”
他应该是在打电话,怒吼的声音听上去比任何一次都要凶残,已经想象到里面的场景。
温陌推门,他背对着门口,一手撑在窗台上,背脊微弯,起伏。
“别找了,我就在这。”
听到声响,陆以宸握着手机回头,神情顿了几秒,压下怒意,快速走到温陌身前握住她的肩膀,“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去哪了?之前可不见你这么任性。”
温陌视线移到他腿上,瞧这健步如飞的样子,有些可笑。
她拂下那双手,开口,“陆以宸,其实我们可以坦诚一点。”
“什么意思?”
“你腿早就好了,怎么没告诉我?”
陆以宸神情变了变,“这件事没告诉你是我不对,但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身边。”
“你是不想离开我,还是想吞了许家,再让我试管给你生个
孩子?”温陌把话挑明。
他一愣,“温陌你搞错了吧,再说嫁给我对你们许家没坏处。”说着,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温陌靠在他胸膛上,还在演。
“你之前不是说要原谅我舅舅,让他提前从里面出来吗?”
陆以宸松开她,神情委屈中夹杂不悦,“这件事哪有那么容易办成,这种晦气事就不能等我们结婚了再说?”
“你觉得晦气?我为什么陪你了三年你不清楚?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舅舅。”
“我不是这个意思,酒后驾驶至伤亡严重,情节严重,现在我也......”
“陆以宸。”温陌厉声打断,从包里抽出一张诊断书拍在他胸前。
诊断书是温陌舅舅的,肺部严重感染,建议保外就医。
看清后,陆以宸脸上出现裂痕,“哪里来的?”
“你不让我去看他,口口声声说为我们好,这些年我日日愧疚围着你转,企图你能原谅,结果你恨不得让他赶紧去牢里等死?”
他抿唇,眉间隐忍,“法律保护受害者你可别迁怒我。”
温陌怒红了眼,“从前我就怀疑,我舅舅向来行事有度,酒后驾驶更不可能,更何况我看过现场,血迹大多来源于驾驶位,当时就已经伤了肺他哪来力气逃逸,要不是你隐瞒伪造了事实,他早就出来了。”
陆以宸倒也不装了,轻挑起笑,“温陌,这话是要讲证据的,你怎么证明是我伪造而不是医院的失职
。”
温陌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他是算准了自己斗不过他。
“说到底还是你任性了,我们要是结婚了,你舅舅就是我舅舅,我能让自己舅舅在牢里蹲着?”
说着,手指勾起温陌的发丝,一副狂妄姿态,然而转眼注意到温陌身上披着的西装,是他平时不爱穿的牌子。
眸子里瞬间染上阴鹜,“这衣服是谁的,你背着我找野男人了?”
他越生气温陌反而越气定神闲,沉默得没有辩驳。
没想到陆以宸直接来了火,拽着温陌的手腕甩到桌上,“除了我,南城谁敢要你。”
力道之大,温陌踩着高跟站不稳,腰磕上桌沿传来锥心的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陆以宸的自尊心向来脆弱地不堪一击。
温陌撑着腰,直起身子面对他,而原本堪堪搭在肩上的外套,在他的注视下,轻巧落了地,
刚刚沈戾留下的痕迹赤裸裸地暴露在视野中。
男人越是什么方面不行,越是对某方面有着病态的偏执,何况堂堂陆家的少爷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被戴了绿帽子。
她冷眼旁观着男人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从错愕,到暴怒,最后扭曲。
几乎是一瞬间攫住了纤细脖颈,拇指嵌入筋骨里,扼住了呼吸。
“温陌你怎么敢的,不怕老子就在这里废了你?”
事已至此,那些表面的和谐被彻底打破,她不服输的想要开口却咬住了舌头,声音听来朦胧虚幻,“你,试,试。”
“那
野男人是谁,老子连他一起废。”
温陌眼里涨满了红血丝,喘不上气,几乎晕厥。
就在此时。
“你说的野男人是我吗?”嗓音传过来,微沉的,低而淡。
倏然,温陌脱了力跌在桌面。
两人一同循着声音看去。
沈戾身穿一件单薄的白衬衫,衣摆扎进裤腰,身材比例优渥,站在昏暗交织的地方,眼神不明。
他上前一步挪至屋内,清俊的脸被缀了光,仿佛救赎。
下一秒,陆以宸惊呼出口,“堂哥。”
堂哥?“嗡”的一声,什么东西在温陌脑子里炸开,光芒启发迸射,世界仿佛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