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醋包子

酒会顺利结束，希金斯博士被陈天宇邀请去参观未来新公司大楼，他倒也没有要求欧阳和钟羽相陪，这两个人这几天的确也累得够呛，

“你们俩下午就休息半天吧，明天还要陪博士一起赶往富阳，下午就不用跟着跑了。”

“董事长，我还是跟着您吧。”钟羽不太好意思接受陈天宇的特殊关照，倒是欧阳大大方方地说道：

“董事长，这可是您说的，我到上海工作这几天还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呢，总公司总有点表示吧？”

“就你鬼丫头要求多，行！就让钟羽代表总部宴请你这个功臣，可以了吧？”

“您是说公司买单？那我可不客气了。我快饿死了。”欧阳愁眉苦脸道，陈天宇故作恼怒地看了欧阳一眼，说道：

“怎么？酒会上的东西还不够你吃的？”

“董事长，酒会上的东西能吃吗？不信您回去问问别人，哪一个回去不是抱着方便面直呼过瘾的？”欧阳狡黠地笑道，逗得陈天宇哈哈一笑，的确，自己也是如此。

“好，钟羽，尽管让她点，看她能吃多少！我天丽集团还怕这鬼丫头吃几顿饭不成！”心情大好的陈天宇挥手让他这两位得力手下赶紧滚蛋。

欢笑声中，钟羽和欧阳目送着陈天宇和希金斯博士进了电梯离去后才进了边上的景观电梯，钟羽按下了顶层餐厅的按键，欧阳瞄了一眼，没吱声，只是隔着玻璃门往下欣赏着不远处热闹的梅陇伊势丹。

边上正往下行走的另外一部景观电梯里正有一对情人在亲吻，欧阳看了一眼，真够火热的！微微有些尴尬地将视线移开，转过头见钟羽正在看手机短信，似乎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欧阳想开口但还是忍住了，电梯停了下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还未走到餐厅门口，已有些微醺的陆皓恰好走出了餐厅门口，猛地看见欧阳正笑颜如花地站住自己的面前，陆皓被这笑容给晃了下眼，再一看才发现钟羽正站在欧阳身边，而欧阳的笑容应该是给钟羽的，陆皓的心中一阵的不舒服。

“陆总，真巧，好久不见。”欧阳也很意外，这个时间点在这里还能遇见陆皓。

“欧阳总经理，是巧，签约结束了？是来庆功的？”几分醉意之下，陆皓说话少了很多修饰。

“结束了，也没什么需要庆功的，只是饿了找地方吃饭而已。”欧阳脸上的笑容渐淡，钟羽则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哦？那欧阳总经理选对地方了，这家餐厅的泰国菜做得非常地道，需要我为你推荐几样吗？”嘴里有些酒气的陆皓往前走了两步，欧阳皱了下眉头，客气道：

“谢谢陆总，我想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会安排的。没其他事了，我们先进去了。”

听到欧阳连说两次‘我们’，陆皓心中更是不舒服，不由得斜眼看了一眼边上的钟羽，这家伙今天是来相亲吗？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装，外套已经拿在了手中，西装小马甲里的衬衫是白色的，但是带着隐隐的青灰色花纹，和西装颜色搭配的极其协调，领口也因为室内的空调太热，松松地解开了，反而显得随意洒脱，脸上温和的笑容是什么意思？是看我笑话吗？

陆皓对着钟羽突然生出反感，借着酒意故意讥讽道：

“钟羽，恭喜你了，真看不出离开凡景这点时间，你改变这么大，看来天丽集团的确很锻炼人啊。”

“谢谢陆总，我只是尽力做好我能做的事情而已，我看你有些醉了，需要我帮你叫车吗？”失落的陆皓让钟羽有些愧疚，他做的事伤害的第一个人恰恰是他最不想伤害的陆皓。

“我可不敢劳动你的大驾，你是陈董的助理，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欧阳脸色沉了下来，看着有些故意给钟羽难堪的陆皓冷淡道：“陆总，既然你不需要钟羽帮助，那我们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钟羽，我们走。”说着欧阳拉了一下钟羽，两人就想往餐厅里去，陆皓看着两人，冷哼了一声道：

“恭喜二位了，祝你们用餐愉快！”说着自己走向了电梯，看着手扶着电梯门身体有些摇晃的陆皓，钟羽纠结了，他看着欧阳，欧阳也正看着他，

“送他到车上，我们再来吃饭吧。”欧阳说出了钟羽的想法，钟羽暗暗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两人离开餐厅门口走到了陆皓身后，默默地站在那里。

陆皓感觉到了，他并没有大醉，刚才的确是一时没控制好情绪，让刚品尝过失败滋味的他突然又面对自己暗暗心仪的女孩，不由得有些失态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的陆皓也没转过身，只是努力地站稳，静静地等候电梯的到来。

默默打量着陆皓和自己差不多高但比自己略微宽厚的背影，钟羽心情复杂，安澜集团总经理的身份注定了陆皓避无可避。

电梯来了，门打开的瞬间陆皓脚下有些踉跄，钟羽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扶，可又不知为何立即又收了回来，倒是欧阳眼疾手快地架了陆皓一把，

“谢谢，我没事。”陆皓不好意思地看着欧阳，欧阳默默地松开手，三个人坐着电梯往下走。

“我司机已经在楼下等我了，谢谢你们的好意，刚才是我唐突了，抱歉。”恢复冷静的陆皓不失风度。

“我理解，陆总也别在意，我想我们将来会有机会成为合作伙伴的。”欧阳很认真地看着陆皓，她的确欣赏这个男人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有机会我很想向陆总讨教一下美国的碳排放政策及企业的实际操作经验，说实话国内能看到的资讯太不全面了，只是不知道陆总肯赐教不？”

“哦？你对这有兴趣，那我不甚荣幸了，我在美国读书的那几年倒是对这方面有所了解。”陆皓的双眸突然有了精神，钟羽靠在电梯玻璃墙上，安静地看着他们，这个时候自己是没有插话的余地的，玻璃镜面折射出钟羽眼底的落寞和游离。

“欧阳，后天我要陪我父亲去一趟越南，等我回来后把资料发给你，如果你有时间，我们也可以再约时间面谈。”准备坐进车里的陆皓看着欧阳热切地说着，欧阳笑着点头道：

“好，谢谢陆总，那等你回来再约。预祝你越南之行一切顺利。”

“谢谢，再见，钟羽，谢谢。”说着陆皓主动伸出手握住了钟羽的手，钟羽低声回道：

“不客气，陆总。”

看着陆皓的车离开，钟羽呆愣了几秒钟，欧阳拍了他一下，问道：

“钟大助理，咱们现在去哪？”

“上去吃饭啊。”回过神的钟羽随口应道。

“没兴趣！”欧阳不屑地撇了撇嘴，“那种地方平时还没应酬够啊？你能不能找点新鲜的？”

“那你想去哪？”钟羽好奇地看着欧阳，又要出什么花样？

“我听说小杨生煎包的名字很久了，都说好吃，要不咱们去吃它吧？你知道小杨生煎在哪里吗？”

“你要吃那个？你别忘记这次可是公司买单，你也太省了吧？”钟羽忍着笑问道。

“我说同志哥，美食不在于贵贱，而是在于好吃与否和喜欢与否？你懂吗？看来你也是不懂，高手在民间，美食自然也在市井街头啦。算了，看来今天还是让我做一回导游带你去尝尝上海街头的美食，看你这模样估计也是个不接地气的家伙。”欧阳说完自己先忍不住乐了起来，转身就冲着门口的的士招起了手，钟羽一把拦住，也玩笑道：

“我说同志姐，我们自己不是有车吗？干吗要打的？你不是想着吃小吃太省了，就想破费点公司的打车钱吧？”

“我说钟大助理，你到底是不是上海人啊？你以为街头跟公司大楼一样，车位划好等着你停？！笨死你算了，街头巷尾的你哪里去找停车位？等你找到车位人家都要打烊啦，要么你有本事把车扛在身上和我去吃路边摊？”欧阳一顿抢白，在钟羽张口结舌当中拉开已经开到身边的的士坐了进去。

“师傅，去黄河路小杨生煎那里，车费找站在外面的那个人要。”欧阳忍着笑指了指还在车外发愣的钟羽，司机听言，转头好奇地盯着钟羽。

钟羽摇了摇头，这是又让自己见识了欧阳的一面？不再迟疑也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因为过了吃饭的点，原本要排长龙的生煎店今天一到就有位置，点了两客虾肉和鲜肉的双拼，外加一人一大碗骨头粉丝汤，加起来也没超过五十块。

刚出锅的生煎很快送了上来，香气四溢，烤得焦黄的底，白白的油润的面皮上撒着翠绿的葱花，用筷子夹起一个，小心地咬下去生煎包里的汤汁就顺着开口慢慢地渗了出来，欧阳先小心地将汤汁吸完，然后将包子蘸上醋，一口塞了进去，满足地嚼了起来，看着嘴巴被塞得胀鼓鼓的欧阳，钟羽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没想过欧阳霁云会有这样一幅饕餮客的样子。

“笑什么笑？”努力将口中包子咽下的欧阳瞪了一眼钟羽，“告诉你，生煎包子就得这么吃，第一口吃原味，把里面的汤给吸了，后面要连皮带馅蘸上醋一起嚼才香，否则会有惨剧发生。”

“什么惨剧？你说得也太夸张了吧？”说完钟羽一口咬了下去，欧阳早有防备往后一躲，包子里的汤汁溅到桌上还有钟羽的手背上，烫得钟羽手一哆嗦，包子掉到了盘子里。

“哈哈，惨剧发生！”欧阳一边开心笑着一边拿起桌上的餐巾纸帮着擦掉惨剧的证据，钟羽懊恼地瞪了一眼乐不可支的欧阳，自己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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