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黛才粗略的扫过一遍那信的内容,便不禁失笑出声。
蓝西若好奇,连忙也凑上前来看。
待到将一封信看完,这下连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蓝慎之这封信,说的不是日常琐事,而是一桩他前日碰上的艳遇。
却说蓝慎之和李常霖到了渤县,便住在了渤县县衙中。
这渤县县令刘宏如今虽只是个七品小官,可却也曾是当今皇帝为太子时的太傅。因着这一层身份,其女刘黎雅幼年时也时常入宫,和蓝凌恭蓝慎之皆算得上青梅竹马。
这刘黎雅生的有几分姿色。
自然不甘心同老父一道在这偏远小县终老此生。
见蓝慎之来了,心觉是个机会,便在前日偷偷买通了蓝慎之房中的侍卫,准备自荐枕席。
奈何蓝慎之房里的侍卫,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亲兵。
刘黎雅前脚送了银子,后脚那两个侍卫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并刘黎雅送来的银子全都同蓝慎之交代了个干净。
蓝慎之被她烦的头疼,心念一动,便干脆找了个借口与李常霖换了房间,如此一来,这刘家小姐自然是投错了怀抱,送错了秋波。
更可笑的是,李常霖也不知是因为娶了公主洁身自好,还是觉得应该在蓝慎之面前逢场作戏。
那一日回屋,见着榻上有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儿,不仅一下没动,还直接拿被子裹了朝窗外丢了出去。
据说那刘小姐被他这么一丢,一声惨叫惊动了一院子的人,接下来的几日,便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曾出去过半步。
不过这没出房门的原因,具体是羞的还是伤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看完了整封信,蓝西若抿唇笑道。
“嫂嫂,这寻常男子在外若是遇上了这等好事,可是乐见其成的。如今美人主动送上门来皇兄却视而不见,可见他对你一片真心。”
苏青黛闻言,脸色一变。
继而半开玩笑的说道:“什么一片真心,我看王爷这是不懂女儿心,白白辜负了人家刘小姐的一片情谊。”
她这么说着,随手便提笔写下了给蓝慎之的回信。
“王爷亲启,妾听闻刘小姐出身名门,容貌端方,实乃一妙人也。妾私以为,有此佳人常伴身侧诚为王爷之福。望王爷得之惜之,莫负佳人。”
信写完。
苏青黛二话不说便将其折好,郑重的交给程毅道:“麻烦程护卫了,再将此信寄到渤县去。”
蓝西若目瞪口呆的看着苏青黛写完信交给程毅。
待到程毅领了回信去了,她这才不可思议的看着苏青黛问道:“嫂嫂,你当真就这么给皇兄回信了?!”
苏青黛点头,一脸理所当然的问道:“难道我回的有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吗?
蓝西若苦笑,难道真的是她太久不见皇兄,都不了解她这皇兄是什么样的人了?
这样一封信回过去,一般情况下皇兄回来是要发大脾气的吧?
想不透这件事,蓝西若干脆也不去想了。
她摇摇头,叹气道。
“罢了罢了,如今皇兄也不是昔日的皇兄了,你们如何,我自是作不得主的。只一样嫂嫂,你一定得答应我!”
蓝西若突然抓住了苏青黛的手,认真的说道:“你和皇兄,必须要好好儿的,这辈子都得好好儿的!”
她的脸上满是郑重之色,苏青黛却是一怔,久久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半晌。
她才反应过来,将自己的手从蓝西若手中抽出,笑道:“傻瓜,我们能出什么事儿?倒是你,如今可务必紧着自己的身子。”
蓝西若眼神一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声道。
“我……就这么着吧……”
她的眼中还是难掩失落,苏青黛正要再劝,圆圆却突然上前道:“公主,夫人,是时候用午膳了。”
蓝西若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愉快之色,笑道:“那便传膳吧,正巧我也饿了。”
午膳刚一摆上来。
蓝西若的目光便被一道色泽金黄的鱼给吸引住了目光,她指着那鱼念叨了一句“这鱼……怎么瞧着和平日吃的不大一样,是新菜式么?”
一边侍奉的张翠花立刻迎上来道。
“公主,这是江南的做法,叫糖醋鱼。吃起来没有鱼的腥味儿,还酸酸甜甜的,最是下饭了。公主这几日总呕吐,尝尝这个,兴许会好些。”
蓝西若闻言,夹了一小块鱼肉放入口中,果然和平日不同。
她笑了笑,朝张翠花道:“味道不错,我记得你原先不是江北的么?难为你从哪儿想起这么一茬儿来的?”
张翠花见她吃的欢喜,立刻献宝似的说道。
“回公主,奴婢虽不是江南人,可从前服侍的那位赵府的苏夫人是江南人士,从前那位便十分爱将鱼这么做了吃。奴婢见夫人和从前那位苏夫人口味相似,公主又怀着身孕食不下咽,故而便……”
“够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边的苏青黛突然冷冷的开口打断,“好端端的,提死人做什么!平白添了许多晦气!”
张翠花一惊,连忙跪下磕头道。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奴婢只是见夫人和从前那位苏夫人喜好相似,加之公主又身怀有孕,故而才自作主张的命人这么安排。奴婢绝无冒犯之意啊!”
苏青黛头疼,这个女人平日里处事圆滑,怎么这会儿却突然傻了一般?
她一脸厌恶的看着地上的张翠花,沉声道。
“好了!我只是让你别再提起死人,又没怎么你,你这做出一副要去赴死的表情给谁看啊?”
她的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悦。
圆圆见状,立刻上前道:“还不快下去!没眼色的东西,好好儿的都能惹主子动怒,平白的在这儿碍眼!”
张翠花身份虽不如圆圆,可到底年长她许多。如今被她这么训斥,脸色一红,虽还有心在蓝西若面前卖弄,却也实在不好再待下去了。
她朝蓝西若和苏青黛各磕了个头,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