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霖脸上毫无愧疚之色,仿佛他杀了那么多人不过是件芝麻大小的事情。
蓝慎之正欲转身离去,却听身后一人忽然道.
“杀人偿命,李公子当日杀人之时面不改色,怎么,如今却是怕了吗?”蓝慎之转头一看,便见苏青黛朝着他们缓缓走来。
他对苏青黛为何会出现在这刑部天牢之中颇为意外,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来了?”
苏青黛没有说自己是想来亲眼见证李常霖的下场,静默了一会儿,答道:“见王爷迟迟未归,妾身心中着急,便出来看看。”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有注意到李常霖因为苏青黛来了,此刻已经也没了方才的从容镇定。
如若不是苏青黛在蓝西若耳边编排自己,如今他决计不会身在这刑部大牢,心中一阵恼怒。
念及此,李常霖突然扒着大牢的门框怒吼道。
“你这贱人,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本公子的面前?待本公子出去了,必然第一个取你的性命!”
“出去?”
苏青黛冷笑,上前一步道:“我看李公子着实是想多了,你手上血债累累,皇上怎么可能放你出去!”
她眼中满是淡漠之色,那清冷的模样透着一股决绝。
蓝慎之骤然间有些恍了神,若不是知道这李常霖是个什么样的人,苏青黛这般,还真是令他也有些没法适应。
也不知是为何,蓝慎之心内竟然些不希望苏青黛继续和李常霖作对,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淡淡的说道。
“好了,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咱们回去吧。”
一出刑部天牢,蓝慎之便对苏青黛说道:“你且先回去,本王还有事要入宫一趟。”
苏青黛见他面色有异,忍不住问。
“这么晚了,王爷是要去做什么?”
蓝慎之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轻描淡写的说道:“李常霖是丞相独子,如今他下了天牢,按照丞相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的眼神微微眯起,看向了皇宫的方向,连带着声音都变得有几分寒冷:“如果本王猜的没错,此刻人只怕是已经跪在养心殿门口了吧。”
……
养心殿门口。
蓝凌恭的贴身太监一脸为难的看了看李丞相,低声说道:“丞相,陛下歇下了,您还是先回去吧……”
李丞相闻言,脖子一梗,正色道:“刘公公,你不必再劝了。陛下今日若不见老臣,老臣便在这养心殿外长跪不起!”
他这话刚一出口,便听殿内蓝凌恭大声道:“让他进来!”
李丞相面色一喜,立刻起身入殿。
蓝凌恭今日被他烦的很是不耐,然而李丞相却完全没有一点见好就收的意思。
一入殿,他便立刻跪下磕头,朝蓝凌恭露出一种悲切切的表情,唉声叹气道。
“老臣一生为朝廷尽忠职守,如今已然是个半截入土之人了。求皇上看在老臣从前并无大过的份儿上,饶犬子一命,别让老臣将来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他这里一番话刚说完,便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丞相一生为过为民,陛下与天下之人都感念万分。本王以为,便是没有那不孝之子,丞相也着实不用担心您的身后之事。”
李丞相一愣,待到转头看清来人,他的心头随即便怒火丛生。
“臣弟参见皇兄。”
给蓝凌恭请了安,蓝慎之立刻便看向李丞相。
“丞相大人,你为我朝鞠躬尽瘁一生,皇上自然是明白的。”
“可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李常霖犯了法,受到国法处置乃是天经地义。您来这儿求情,岂不是诚心要为难皇上么?”
蓝凌恭听他这样说,心知蓝慎之这是担心自己因为李丞相而处事不公,故而特地过来防患于未然的。
他本就被李丞相烦的头疼,眼见蓝慎之来了,干脆便揉着额头看他二人争执。
李丞相被蓝慎之说的也存了怒火,立刻冷冷的反驳道:“仲勤王殿下!且不说如今那些信件真伪未知,便是那些信件是真,焉知不是底下那些人为了巴结小儿而私下做下的勾当?若是如此,这罪名如何能归到小儿身上?”
“呵!”
蓝慎之冷笑,一针见血的反问。
“李常霖此前身无要职,也不过是近日才在兵部领了个侍郎的缺,便有一群人上赶着来巴结?丞相大人,您说这话,自己便不觉得好笑吗?”
他这话,就相当于是在质疑李常霖所做之事背后,还有他李丞相的一份功劳。
李丞相见状,连忙再次跪了下来,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陛下!小儿虽年幼无知,曾做下了许多错事,但这也都是老臣之过。若是要罚,便罚老臣!老臣敢用性命担保,小儿绝非是大奸大恶之人!求陛下给小儿一条生路吧!”
“好了!”
蓝凌恭一声怒呵,打断了李丞相和还想继续辩驳的蓝慎之。
他揉着眉心,摆摆手道:“此事尚在审理当中,若李常霖当真有罪,自有这国法治他。若没有,朕也绝不会冤枉了他。你们都下去,吵的朕头疼!”
这边,李丞相和蓝慎之各自都在为了李常霖一事而奔走。那一边,颖贵妃在宫中得知了李常霖一事,也坐不住了。
第二日上午。
苏青黛便接到了颖贵妃宣她入宫的命令。
一入飞霞宫,苏青黛还未见礼,便听颖贵妃急急说道:“无需多礼!快,坐到本宫身边来!”
苏青黛见状,心知颖贵妃此番定然有许多话要问自己。
然她不便直接开口,酝酿一会儿,从脸上扯出一个笑脸道:“妾身瞧娘娘今儿个面色红润,当是身体康健,怎的突然想起传妾身请脉了?”
颖贵妃蹙眉,半晌,面色凝重的问道。
“本宫见你素来是个伶俐的,也便不与你拐弯抹角了。你且告诉本宫,那李常霖被抓一事,你知道几分?”
苏青黛顿了一会儿,斟酌着开口道:“此事,妾身的确略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