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众人各怀心思,晚宴气氛甚是沉闷。
苏贵妃与陆天长先后离开,太后留下了赵舒岸与孟晚寻。
屏退殿中宫人后,太后脸色阴沉,看向孟晚寻,斥责道:
“哀家本以为你能收收性子,做景王的贤内助,没想到你如此恶毒!”
孟晚寻离席上前,行礼道:“太后恕罪,妾身有点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看太后的态度,柳清清肯定又添油加醋说她坏话了。
“柳清清手上的伤是不是你烫的?”太后厉声质问道。
孟晚寻不慌不忙,将赵舒岸教她的话复述了一遍。
“柳姑娘声称太后要让她成为景王妃,替代妾身,妾身一时慌了神,这才失手打碎了茶盏,不小心将茶水溅到了柳姑娘手上。”
“一派胡言!”太后怒气更甚,“清清温柔体贴,怎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
她知道柳清清想嫁给赵舒岸,可那皆是出于深情,而非算计。
孟晚寻微微一笑,道:
“太后,真正温柔善良之人,不会放着家中年迈的祖父不伺候,成天住在宫里。”
她这番话不轻不重,却让太后骤然失色。
赵舒岸端起热茶,吹了吹茶末,呷了一口。
太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怒道:
“她伺候哀家,是为了景王,就算有所图谋,也比你强!”
面对暴怒的太后,孟晚寻并不慌乱。
“可是太后,您给她的侧妃之位,恐怕并不是她想要的。”
人人都各怀鬼胎,太后又何尝不是。
她老人家扶持柳清清,难道是真的看中了柳清清的品性?
“此事哀家自有定夺,倒是你,德不配位!”
太后将汤匙摔到孟晚寻脚下,冷漠取代了怒气。
“要么让柳清清进门,要么你离开景王府,选一个吧。”
她死死盯着孟晚寻,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身为太后,看似尊贵风光,其实不过是在淤泥里挣扎了一辈子。
活到这个岁数,她别无所求,只求赵舒岸能够平安顺意。
而孟晚寻这个女人,绝非良配。
当初她是看中了孟家的权势能为赵舒岸所用,如今孟晚寻只剩一身的骄纵。
赵舒岸放下茶盏,目光停留在孟晚寻身上。
孟晚寻直视着太后,看透了她的心思。
“无论我如何选择,最终的结果都是离开景王府吧?”
柳清清进入王府,太后有的是机会利用柳清清,让她这个王妃之位坐不稳。
说到底,柳清清也是一颗棋子。
最后太后看中的景王妃,必然如当初的原身一样,娘家有权有势。
太后这盘棋下的极好,可惜她忘了,棋盘是在景王府。
赵舒岸站起身,走到孟晚寻身侧,紧紧牵住了她的手。
“皇祖母,您近日身体不适就多休息吧,孙儿已经娶妻,您不必再费心了。”
赵舒岸知道太后是一心为了他好,想让他有能力与苏贵妃等人抗衡。
可惜太后不明白,他真正想要的,也可以成为他的力量。
“孙儿告退。”
礼罢,他就拉着孟晚寻往外走去。
一旁伺候的孙嬷嬷见太后捂住心口,面色痛苦,忙帮她顺气。
“太后,您保重啊。”
太后摇了摇头,不解道:“舒岸不是厌弃孟晚寻吗?为何如此护着她?”
以前她只要提及孟晚寻的名字,赵舒岸就马上翻脸。
“殿下长大了,想法自然也会变。”
孙嬷嬷轻声说道,扶着太后,慢慢往寝殿走去。
“太后,以老奴的愚见,您就莫要操心了,殿下是个有主意的人。”
“他能有什么主意?”
太后脚步顿了顿,走廊昏暗,遮住了她的疲惫。
“哀家看中了相府千金,想让她替代那个放肆的孟晚寻。”
孟家倒后,苏家趁势而上,在朝中风头无二。
在任其发展下去,赵舒岸迟早不是苏贵妃母子的对手。
为人耿直,门生众多的丞相,若是能站在赵舒岸这一边,那朝廷势力便能维持平衡。
这是她想要的,更是皇上想要的。
此事只要赵舒岸开口,那就一定能成。
孙嬷嬷看着太后苍老的侧脸,轻叹了口气。
“太后,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道:“你陪伴了哀家数十年,什么话都说得。”
“当初殿下不喜景王妃,人人都逼着他娶妻。如今殿下心悦景王妃,人人都逼着他休妻,这是何苦呢?”
孙嬷嬷语重心长地说道,回忆起景王近年的变化,虽然依旧孝顺,与太后之间却越走越远。
如果太后再逼着景王休掉景王妃,迎娶相府千金,只怕祖孙之情要到头了。
“况且咱们殿下性格冷淡,与任何人都不亲近,老奴瞧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