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鸦片案究竟(1 / 1)

清史讲义 孟森 3345 字 3天前

鸦片案之赔款割地,战败以后事也。所异者,当时欧亚交通之难,兵舰炮械亦远非后来坚利之比,中国以毫无设备而败。若稍讲设备,则如林、邓之办海防,亦颇使英人却顾。惟海岸线长,不能得复有如林、邓者二三人。又奸壬在内,始以忌刻而欲败林,继则务反林之所为,并谴及力能却敌之邓,乃至并谴及御敌获胜之达洪阿、姚莹。此皆满首相穆彰阿所为,而汉大学士王鼎至自经以尸谏,请处分首辅,而为首辅所抑,竟不得达。林则徐褫职,裕谦奏请入浙勷办,则必令远戍伊犁,惟恐其御夷有效。王鼎再留则徐助塞河决,又力促其赴戍。鼎至以死冀一悟君,而卒为穆党所厄。宣宗之用人如此!至叹息痛恨之伊里布,卒倚其与英人情熟,使卒成和议。琦善既议斩而复大用,耆英则议和之后专任为通商大臣。盖帝犹遵祖制,重任必归满洲。满洲无非庸怯,帝亦以庸怯济之,以乞和为免祸之至计,故口憾之而实深赖之也。王鼎尸谏之事,《国史》不载,私家纪之。《清史稿》乃直书于鼎传,盖据汤纪尚之《书蒲城王文恪遗事》、陈康祺之《郎潜纪闻》。康祺又取证于孙衣言之《张芾神道碑》,此亦道光间一大事。

汤纪尚《书蒲城王文恪遗事》:“枢相穆彰阿秉政,张威福,尤深嫉两广总督林公勋名出己上,乃巧构机牙,媒蘖其短,以触上怒。由是林公罪废,虎门防撤,海氛益炽。逮公还朝奏对毕,痛陈御座前,力诤不可得。退,草疏请罪大帅,责枢臣。怀疏趋朝,待漏直庐中。灯火青荧,遽自缢暴薨。疏卒遏不上。朝野骇愕,事隐秘,莫测其端。……惜乎,公子孙下材,无以成公志,使公之曲艰隐愍,卒幽隐而不彰也!”

吴增祺《清史纲要》:“道光二十二年五月己酉,大学士王鼎自杀,予谥文恪。鼎自河防归,为遗疏数千言,极言穆彰阿等欺君误国之罪,并荐林则徐可大用,遂服药自尽。穆彰阿使人以危言怵其子,竟不得上。”

此皆为《清史稿·王鼎传》所本。吴增祺,闽人,或得诸林文忠之后。言使人以危言悚其子,与汤纪尚所云“公子孙下材,无以成公志”其说合。后文宗初立,宣示穆彰阿罪状,不及王相尸谏事,盖遗疏既改上,官书中无此一事矣。

《白门约》定,牛鉴革职拿问,以耆英为江督,而以伊里布为钦差大臣、广州将军,办理善后事宜。奕山、奕经、文蔚,均议斩候;后仍大用。是年十二月,耆英奏英吉利控诉台湾镇道,妄杀遭风被难洋人。盖朴鼎查于约成后交换俘虏汉奸,始知台湾所俘先已正法,无以对所部,遂冀泄愤于镇道。奏入,命怡良渡台查办。恰良以钦差兼署闽督,台湾为辖境,战胜由台专奏,怡良心嫉之,兼体枢臣意媚夷,遂证成夷诉,逮镇道入都下刑部狱。舆论哗然,寻释之。二十三年二月,伊里布卒于粤,赠太子太保。三月,以耆英为钦差大臣,赴广东办理通商事宜。先是,法、美等国皆在粤通商,烧烟之役,二国颇居间和解,且不直英之所为,示善意于中国。英约既成,美、法求援例,未允。英得香港,欲使诸国市舶就彼按船抽钞,而后入黄埔输税中国。至五口,亦如之。美、法皆大愤讶,英始不敢持前说。而法、美以必得中国许援英例五口通商,耆英奏许之,自后援例者纷起矣。

通商非辱国也,中国当时则以为不得已而允之。《白门约》十三条,其于赔款割地,乃城下乞盟,一时之事。其于通商,英人亦尚未知以不平等束缚我也。不过以中国不用平等相待,于优待仪式争平等耳。在本有外交之国,彼此立约,从无需此。英人与中国约,自不能不及此。官立洋行之勒索,关署胥役之征求,英人所视为创巨痛深,国家亦本不当为此黑暗。若照《白门约》通商范围与各国订定,原无不平等条约发生。其不平等者,中国君臣强要之,使英人不得不覆,而后节节授以侵占之便利。然其初英人且有不愿承受之端,覆辞责中国官不应退让至此者。略举如下:

传教在西国实非恶意,且确有利益于人。中国从前视教会为蛇蝎,深信挖眼采生等说,以为西人技术之神,必借人眼人胎等物以济其恶,教堂即收集此等物之机关,因而谓传教之订入约章,亦始于《白门约》。今档案具在,《白门约》十三条中无有也。而《中西纪事》言之,近刘氏《续清考》亦载之,殊失检点。传教入约,自咸丰八年始,自此中国受教案之害者数十年。非无驻外之使节、留学之学生,于教案之症结竟无人了解。至清末大批留学日本,法政之书娴习者众,始知教士本无干政之理,奸民无复倚教为恶之缘,于是教案截然而止,信教者反多上流人士,此亦外交知识之一进步。

《条约》十三条与《善后事宜》八款,原非同时所定。自定约奏闻,奉旨指出顾虑各节,着耆英等向该夷反复开导,不厌详细,应添注约内者,必须明白简当,力杜后患,万不可将就自前,草率了事。于是耆英等与朴鼎查再定《善后事宜》八条,乃中朝求商于英而加订。名为章程,尚非条约。至咸丰八年,《中英续约》第一款,乃言壬寅年七月二十四日,江宁所定和约,仍留照行;广东所定《善后旧约》并《通商章程》,现在更章,既经并入新约,所有旧约作为废纸。则英人所可执为侵占之根据者,并入约中,并废前日之补充非正式之文字矣。因既作废,外务部公布之条约中遂不见此八条原文。今惟《夷氛纪闻》独存之。逐条皆中国向英要求,而由英酋照覆允行之语。总之,国际知识太浅,遂至无事生事。自以为不厌求详,正所以画蛇添足也。八条为他纪载所不具,录以见当时外交真相。其形式盖为八项照会,每一项一去照一来照也。

——广东洋行商欠。除议定三百万圆,官为补交外,此后英国自投之行,即非中国额设行商可比。如有拖欠,止可官为着追,不能官为偿还。查此项业据该夷照覆:嗣后通商利害,均由自取。若有欠项,由管事官呈明内地官着追,万不可再求官为偿还。

此为第一款。洋行商欠,并非官为担保,本不应官为偿还。以后所谓洋行,且由洋人自设。即其时洋人尚未定自设洋行,洋货或需华商百货行代售,更属商民贸易常例。因其关涉外商,遂由国家于常法之外特别加以声明,希冀解除责任。其为畏洋人如虎狼之心理,乌得不引狡猾西人生心。

——和议既定,永无战争。所有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五处,止可货船往来,未便兵船游弋。其五处之外,沿海各口,及直隶、奉天、山东、天津、台湾诸处,非独兵船不便往来,即货船亦未便贸易。均宜守定疆界,以期永好。查此款业据该夷照覆:一俟《五港开关则例》颁行,即由英国君主出示,晓谕英民,止准商船在五口贸易,不准驶往各处。至该国向有水师小船数只,往来各口,稽查贸易,亦当协同中国地方官,阻止商船,不准他往。并请中国地方官严禁华民,除议明五港外,不准在他处与英商贸易。

此为第二款。既有五口通商之约,他口之不通商已明。多此词费,却轻轻将兵船游弋引入,且并不阻止。正缘英人谓兵船之来,乃协同中国官阻商船他往,中国官不敢与外商烦言,反有借重外国兵船之意。英早已窥之矣。

——既经和好,各省官兵应撤应留,须听从中国斟酌。其内地炮台、墩堡、城池业经残毁者,均应次第修整,以复旧规,实为防缉洋盗起见,并非创自今日。英国既相和好,不必有所疑惧,或行拦阻。查此款业据该夷照覆:以上各事宜,均听中国斟酌修整如旧,系属正办,英国断无阻止之理。盖此次和好,惟赖中国诚信践约,而英国亦当专心以信守为务。

此为第三款。中国竟不敢自行修复军备,且不敢增减兵额,请示于英国而后定,则早放弃其独立自主权矣。英在当时不愿再开玩笑。设若作难其间,宣宗之为君,穆彰阿之为相,耆英之为钦差,其惊惶哀乞必有可观者矣。

——广东、福建及浙江等省,距江宁较远之处,不知和好信息,见有英国兵船驶入,或相攻击,均须原情罢战,不得借为口实,致乖和好。查此款业据该夷照覆:两国和好消息,业经由火船速行晓示,所有英国水陆军师自必与中国兵民互相友爱。倘有攻击之误,未足为仇。惟求臣等速将议和情由,飞行各省一体知照,免起纷争,更属欣幸。

此为第四款。广东等三省有伊里布、祁填、怡良、刘韵珂等在,自无向英攻击之事,而犹必请英国不复借口攻击,其情如绘。

——和好之后,付给本年所交银两,各兵船自应退出江宁、京口;即福建、广东、浙江等省停泊兵船,亦须约定同时退出,散遣归国,方坚和好。其定海之舟山、厦门之古浪屿,据议仍留英兵暂为驻守,但不便多驻兵船,致中国百姓暗生疑忌,与该二处通商之事,转多窒碍。所有每处泊船若干只,自应预为申明,以示限制。查此款业据该夷照覆:俟本年银两交清后,所有兵船自应退出江宁、京口等处。其他省停泊船只,除舟山、古浪屿二处酌留兵船数只管理货船,及香港仍须留兵驻守外,其余均可遣散归国。盖留兵于他国,未免重费。英国意在省费,必不多留兵船。中国不必多虑,致伤和好。

此为第五款。

——舟山、古浪屿泊有兵船,须令带兵官约束兵丁,不得侵夺民人,致乖和好。并闻古浪屿所泊兵船,曾有拦阻中国商船扣收货税之事。此时既经通商,应令各兵船不得于中国商船再行拦阻抽税。查此款业经该夷照覆:各处兵船,本应带兵官严为约束,此时和议已定,尤当彼此亲爱。所有拦阻商船,即行饬放,不得再行抽税各情,早经行文各处晓谕在案。嗣后倘有不遵,致有侵夺拦阻情弊,即当严行讯究,不致有乖和好。

此为第六款。

——英国商民既在各口通商,难保无与内地居民交涉讼狱之事,立即明定章程,英商归英国自理,华民归中国讯究,俾免衅端。他国夷商,仍不得援以为例。查此款业据该夷照覆:甚属妥协,可免争端,应即遵照办理。

此为第七款,当时为英人梦想所不到。不自意处入法律管辖之下,竟能不受管辖也。是为领事裁判权之由来。领事裁判权,乃日本所定之名,旧译作治外法权,谓统治之外能行使法权也。英所未请,中国强予之。英人报以“甚属妥协”四字,不平等之祸,遂延至今而未已。日本对欧洲交涉,初沿我弊,甲午战胜后乃争回。我日夜痛心不平等条约,当时则推出此权以为得计。盖官畏夷,而不敢临其上以损威重;士大夫则以夷狄为禽兽,不屑以中国之法律治之,闻此损权之条件,亦未尝以为非也。故许英通商,弹劾者纷起;赠人领事裁判权,反历久无诋斥之声也。

——内地奸民犯法应行究办,若投入英国货船、兵船,必须送出交官,不可庇匿,有违信誓,致伤和好。查此款业据该夷照覆:内地犯法奸民,若投入香港及英国货船、兵船,即行送出交官,断不庇匿;其英国及属国逃民、逃兵,若潜逃内地,中国亦须送交英国近地理事官领回,以敦和好。

此为第八款。

后耆英以伊里布死,改调入粤,再订《通商章程》九条,即咸丰八年《续约》所云《善后》及《通商章程》皆并入约文者也。《通商章程》无大关系,不录。要之,此两章程,今皆不见官书,惟恃《夷氛纪闻》存此耳。宫中所存官修之《筹办始末》亦尚不载,则《夷氛纪闻》所存之史料多矣。

其所谓强予英人而不受反遭斥者,《白门约善后》第七款以治外法权奉英,尚云“他国夷商仍不得援以为例”,则似有所靳于无约国人矣。乃后于咸丰八年《中英续约》附件中,又有去照称:“其无约之国,本不应与有约之国视同一律,只以本大臣等未悉外国情形,不肯遽行立法防弊,合先奉商,再为定见”云云。英人来照则称:“至于未立条约各国民人,贵大臣来文询以作何办理。此语揆之本大臣,似难置答。何则?因有不归本国所属民人,诸凡作为,本国不任其责。除此,当立将兹款转报秉政各大臣,奏候御览外,合为先奉一词:果在各口海关,派员晓畅练习著名诚实之人,征饷皆从一律办理,相待商民,毫无偏袒,谅贵大臣所指情弊,定必大半消除。来文所称因贵大臣等不明外国情节,是以行文询访。思贵国原谓大邦,贵大臣职推大员,本大臣中怀敬慎,敢问中土大员何以必措不明外事之词?泰西各邦,并无难达秘密之景,各国都城,人皆可履其地,恭遇大皇帝特派称任大员,前往西土,命以凡有益于国体,保其无碍,应知之学,必得明了。本大臣不论别国,而本国则必以实心友谊接待。如留意博访审察各节,任便咨询通彻。由此两邦永存和好之据,日见增广,保全周妥矣。”

英人于无约国拒绝干预,且训斥中国议约大臣如此。其时英、法、美三国同订续约,前项商询无约国人事,亦及法、美。法则覆言“有约之国,不与无约之国视同一律。贵大臣未悉外国情形,不肯遽行设法防弊,合先奉商,再为定见。本大臣查此甚属有理。但刻下尚无定见,只可将贵大臣照会详至本国,饬令法官之在无和约之国者,转告无和约国之官,一一遵办”云云。美则覆言“本大臣身为和好大国奉使之员,向知此事自应变通,然因稍有难行。今请将中国所能行者略为陈列。首应与讨问欲立约之国定立条约也。前大吕宋即西班牙国,来求立约,而中国不允。今大西班即葡萄雅尔,亦已求取矣。使中国肯同定约,自当稍减无约之国。今姑无论,即任其仍前如是。本大臣尚有一法,可稍通融。按泰西各国公使,凡此国领事奉遣至别国者,若不得所往之国准信延接者,即不得赴任。今凡有称领事,而中华国家或省宪地方官不肯明作准信延接者,彼即无权办事。是则中国于此等兼摄领事,立即可以推辞不接。凡已延接者,亦可刻即声明不与交往。设有美国人兼摄无约领事,借以作护身符以图己益者,既属美国之人,地方官可以直却,不与延款。遇有事故,着彼投明美国领事,自应随时办理。间或美国人兼摄领事,而代无约商民讨求地方官帮助申理等情,地方官碍于情面代为办理者,亦可以对彼说明,并非职守理所当然,乃只由于情面而已。又若此等自称领事,有与海关办理船只饷项事宜者,地方官可却以必须按照条约遵行之语。倘彼固执己见干犯制例者,中国或出于不得已,地方官自应用强禁阻。当五月二十日在天津时,本大臣照会桂中堂、花冡宰,以中国必须购造外国战舰、火轮船只者,特为此故,足征所言非谬也”云云。据此,则法尚答以圆滑语,不过中含调笑;美覆词则支节横生,既为他国说项,请允通商,又称无约国外商固执己见干犯制例,则有强权禁阻,先当购造战舰。事势诚然,然大出中国议约大臣虚中请教之意外。毕竟无约国人,任其投有约国领事或商人,皆可包庇,则不平等之领事裁判权,适为推扩至无穷尽之域而已。

道光中通商约虽成,士民汹汹,所嫉大抵非今日所谓条约之不平等,乃以夷入华地为大戚。传言洋人如何无体凌人,亦来知其信否?粤人嫉夷尤甚,屡起纷纠。余保纯为大府奔走款事,为粤人所嫉,事成乞病去。后任广州府刘浔,因杖冲道之民于路,民遽讹言府署藏纳英夷,遂聚而火其署,至藩司出为解释,搜府无夷乃去。他口通商,英商颇通官署,照约讲钧礼。粤人则习见暹罗、越南贡使,随贡物乃入领宴,必易中国冠服成礼,英人以夷服若入会城,视为中外大防裂矣。英商视粤垣城门为禁地,益欲临门窥探,必为守门者斥退。若遇居民,必鼓噪聚众,使之惊遁乃散;亦有闯入而辄遭殴击者。城外则西人向本不全禁游行,但此期日,得由洋行备通事导游近处。约定后,洋行已裁,西人辄自适野游猎,动辄与住民龃龉。二十七年夏,城西黄竹岐村有英游船驶至,妇女见而哗,村人毕集,英人举枪拟众,众愤激,杀三英人。时徐广缙始任巡抚,为缚杀三人以偿之。英人照会耆英,谓游处必不能废,应保后无效尤乃可。粤绅民持之,官亦无以应英人。先是,英人谓其国虽宫院名胜地,他国人至,必导以游观为乐,岂有一城而客商不得瞻仰?时时讼言于督抚。耆英与巡抚黄恩彤患之,将以约宴为酬酢礼,他日非延请无缘自至;与约有所商,仍出城就之,以此为权宜两全之计。未定期日,而省绅已闻之,具呈力争,遂据以拒英人。英人哓哓不已,且据约谓可租地建屋,指地请谕民议租值。托词阻止,则一再易地相要。彼不厌烦,穷于应付,宛转商拒,仍以得许入城为请。且由香港运兵杂货闯越虎门,入驻夷馆近地,占居民房,要以必允。欲以兵逐之,则恐坏约启衅,不逐则人心惶惶,乃预订二年后入城之约。谓当于此二年间,调解绅民。英兵乃退。且报其国主,普告西人之商中国者,届期观礼。耆英于二十八年奏请述职,明年春即行,请以巡抚徐广缙佩钦差大臣印署督,布政使叶名琛署抚,先英约入城期而去。二月,英领事以文来践约,广缙、名琛商拒无效,乃用绅民为后盾,鼓三元里之余焰,就其已编团练之名籍,张皇用之。士绅人人以为夷夏大防在此一举,一时而集至十万人,武装旗帜,如临大敌。法、美顾商利,劝阻英人,入城之说暂辍。督抚奏报张其事,朝廷亦以为不世之伟绩,与**平巨虏献俘功等,封广缙一等子爵,世袭,赐双眼花翎;名琛一等男爵,世袭,赐花翎。粤垣官以军功议叙,绅士许祥光、伍崇曜等皆优奖。督带壮勇者三百七十余人,有职者进一阶,无则给以九品职。是为道光朝外交之一段落。酝酿至咸丰间,广缙以御粤变失机,褫职籍没论斩,旋释出从军自赎,予四品卿衔卒。名琛以使相留督粤,英再请入城不允,为英所虏,居之印度一楼上,自署所作书画曰“海上苏武”,赋诗见志,日诵《吕祖经》不辍,卒于拘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