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
傅清霖回到并州的次日,慕容冲就带着元澈找到了他。
彼时傅清霖才从程华胥的府邸出来,正准备往他和越凌尘住的府邸走,迎面就看到两匹高头大马,马上的男子一身玄衣,眉目如画,恍若天人。
傅清霖几步走上前,左右看看没有熟人,引着两人往偏僻的城外走去。
城外的一处亭子里,慕容冲坐在亭中的石凳上,元澈立在他身侧,傅清霖站在他身前,用亭子的廊柱挡住了身形。
“傅清霖,你没能把她带来,为何?”慕容冲开口问道。
傅清霖摇了摇头,语气里透着无奈,“不是我不肯带,是她根本不想离开,就算是眼下的困境,她也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我不能强行带她走。”
慕容冲目光望着远处出神,手无意识的敲在石桌上,口中说道:“大周的朝局很快就要发生变革,她只怕撑不了多久了,若你有办法,最好再去一次汴京,这一次,她一定会跟你来的。”
经过了这么多,傅清霖心里始终觉得愧对苏瑾瑶,隐隐生了退却之意,就道:“既然你如此挂心她,为何不亲自带走她,你有她的孩子,不是更容易?”
慕容冲闷哼一声,“她如今是大周的皇贵妃,我若亲自出手,岂不是与大周为敌?”
傅清霖没有言语,他虽暗中与慕容冲往来,但只是私交,绝不涉及国事,这样的话,他自然不好接口。
“算了,我也不强迫你,做不做随你,几日后我也会去一趟汴京,你若有意可与我同行,若想退出,我也绝不勉强。”慕容冲起身说道,拍拍手准备离开。
傅清霖却回身叫住了他,狠了狠心说道:“我会想办法跟你去汴京,这一次,我一定能带她走。”
慕容冲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缓缓的走出了亭子,“很好!我等你!”
午后天有些闷热,苏瑾瑶做了些冰糖银耳羹,冰镇好了带着去了崇明殿。自上次的事情后,宇文灏就解了她的禁足,她想趁着这次机会,求了宇文灏让她去探望苏无双一眼,即便不能救他,能看一眼也是好的。
崇明殿里装了些风轮,又有冰墙隔开外头的炎热,苏瑾瑶还没走进去就感觉到丝丝凉爽透了出来,张德清正在门口打瞌睡,听到脚步声,一下站直了身子。
看到来的是苏瑾瑶,张德清脸上堆起了笑容,“娘娘,这大热的天,您怎么亲自来了?奴才去通报一声。”
苏瑾瑶拦下了他,指了指身后云萝手上的食盒,笑着道:“本宫冰镇了一碗冰糖银耳羹,给皇上解暑的,我自己进去就好,不必通传了。”
张德清嘴动了动,才想说什么,苏瑾瑶径自就进了里殿,他急的跺了跺脚,懊悔的捂住了脸。
苏瑾瑶走到内殿门口,听到里头传来一声怪异的笑声,不假思索,抬手掀开了帘子。
软榻上,宇文灏正和戚贵妃痴缠在一起,宇文灏粗重的呼吸伴着戚贵妃的软笑,悠悠的在内殿里回荡。
宇文灏听到门口的动静,一下子停止了动作,扭头看到门口的是苏瑾瑶,拿起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慌忙跳下了软榻。
苏瑾瑶不等他过来,转身跑了出去,撞到身后的云萝,冰糖银耳羹洒了她一身,她也顾不得擦拭,狼狈的逃了出去。
一口气跑出崇明殿,苏瑾瑶再也跑不动,倚在宫墙上,身子顺着墙滑下去,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的男人,却从来都不属于她一个,她明明知道,可是亲眼看到,心口还是撕扯一样的疼。
宇文灏追到宫外,看到苏瑾瑶蜷缩在墙角,心都被揪起来,蹲下身将她扯进怀里,紧紧的拥着她,几欲将她揉进骨子里。
“瑾瑶,对不起,对不起!”宇文灏轻喃道,心疼到无以复加。
苏瑾瑶伸手捶打着他,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到他后背上,“我恨你,宇文灏,我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宇文灏只是拥着她,却并不解释,苏瑾瑶恨极,低头咬在了他肩头,咬到渗出了血才罢休,宇文灏吃痛却不躲避,待她松了口,低头就要吻她。
苏瑾瑶想到他才和戚贵妃纠缠过,心里一阵嫌恶,伸手将他推倒在地上,挣扎跑了开去。
苏瑾瑶跑了没多远,宇文灏就飞身追了过来,身子一跃,已经落在了她前头,苏瑾瑶转了一个方向继续跑,宇文灏继续这样追,直到苏瑾瑶累到跑不动。
苏瑾瑶蹲在墙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宇文灏蹲在她跟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审视着她道:“你以为你逃得出我的手心么?只要我想,你哪里都去不了。”
“是么?”苏瑾瑶抬起头,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讥讽道:“或许我不用逃,一样能离开你。”
宇文灏手上加大了力度,“你想离开我?就因为我宠幸了别人么?你是我的妃子,从嫁给我那一刻你就该知道,我的身边,永远不会只有你一个人。”
苏瑾瑶死死地咬住了下唇,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来,良久,她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手移到宇文灏受伤的肩头,脸上浮起一个魅惑的笑容,“你说的对,帝王后宫三千,怎么能只为我一人动心呢!从此以后,你宠你的妃嫔,我做我的皇贵妃,我们只争宠,不夺爱。”
宇文灏眸中闪过一丝哀痛,注视着她熟悉却又陌生的笑,手缓缓的放开了她,“好,既然朕的皇贵妃如此通晓规矩,那朕就成全你!”衣袂一闪,头也不回的离去。
苏瑾瑶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眼泪肆意汹涌。
崇明殿,戚贵妃整理好衣服,斜躺在榻上等待着宇文灏回来,虽然气恼苏瑾瑶扰了她和宇文灏的好事,却又忍不住暗暗得意,有了这一次,看苏瑾瑶还如何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张德泉悄无声息的进了内殿,行过礼,起身走到戚贵妃身边道:“回娘娘,皇上似乎和皇贵妃闹僵了,皇上宣了清河王进宫,两人去了承光殿饮酒,皇贵妃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回了椒房殿。”
“当真么?她和皇上恼了?”戚贵妃的目光亮起来,带着莫名的兴奋。
张德泉点了点头,“是,那个报信的小宫女还说,皇贵妃把皇上的肩膀都咬伤了,看来这不单单是恼了,是恨上了才对。”
戚贵妃脸上聚起笑意,起身下了软榻,扭着步子往外走,悠悠的道:“恨上了才好,这一恨,就回不了头了。”
承光殿
宇文灏换好衣服出来,宇文泓已经倒好了酒,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七哥,今日怎得想起和臣弟饮酒了?有心事?”
宇文灏动了动里头被纱布包裹的肩头,坐下身,苦笑着道:“今日被她撞见我和戚贵妃在崇明殿,她伤了心,不肯原谅我。”
宇文泓含了一口酒在口中,挑挑眉,不怀好意的看向宇文灏,后者有些头大,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她看到了我最不想让她看到的。”
宇文泓咽了口中的酒,一手执着杯子,一手抹抹唇,笑道:“那皇兄准备怎么办?她素来倔强,这一来,怕是回不了头了。”
宇文灏猛灌了一口酒,眸光一紧,缓缓说道:“若她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