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 It's time to dream,
a thousand dreams of you!
It's been so grand
together,yes together.
It thrilled me from the start,
You brought the spring again.
Your finger touched
the string of my heart
and made it sing again.
I hope you dream,
a thousand dreams of me.
All things we're planed
doing together.
And if you do ,
I dream my whole life through.
面对忠良的“回头”,如意说:“太迟了。”
即便曾经是真爱,也不会每次都能回头,因为这样会纵容他,让他以为每次都可以回头,所以毫不在乎地一次又一次离开。如意倒不是为了报复,一个人的心总有伤到底的时候,总有一天,火样的热情也会彻底冷透。
郁忠良从小父母双亡,投靠嫁入庞府的姐姐,由于不堪姐夫的欺辱,毒害姐夫后逃离庞镇,被上海帮会“大大”收养,沦为专骗阔太钱财的拆白党——在这里,张国荣再次显示了他对女人致命的招数,一身白衣,面目如月,头发梳得光可鉴人——庞府老爷归西,少爷中风,大小姐如意就成了庞家主事者,“大大”觊觎庞府财产,令忠良诱拐如意。
一个是见过世面的翩翩美少年,一个是富有个性的妙龄少女,金枫玉露一相逢,忠良和如意一见钟情、互生爱慕,最后不得不走的时候,忠良在街头丢下如意,独自离开庞镇回到上海。他抱着养父“大大”痛哭,大大说,他不是因为这次行动失败有负于我,而是哭自己,他真的爱上了如意。“大大”惜忠良“之才”,为了让他变成以前的得意门生,刻意设局,让如意亲眼目睹了忠良在上海的勾当,但如意不在意这些,仍然深爱忠良。
怪不得风月场里混的忠良对如意情有独衷,因为她既不会死缠失败就去自杀,也不会知道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掉头就走,她面对忠良的所作所为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惊慌失措,她有自己的想法,坚定有力,不容置疑。她是全片唯一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物,始终清楚自己的内心,并敢于面对生命中的一切得失,对己对人坦坦****,可怜的同时也同样可敬。(也只有巩莉能演出这样有气势的角色。导演陈凯歌曾经考虑过周迅,她的银幕表现极佳,但是身材太过娇小,虽然哥哥也并不是特别魁梧,但两人站在一起仍旧不相衬,陈导演舍不得这个聪颖的女演员,最终请她在片中出演了一个惹人怜爱的配角;也曾经考虑过陈红,而事实证明陈红的表演略嫌僵硬,活脱脱一个木头美人,最后也出局。)
然而忠良却自觉卑劣,不敢再爱。他是什么人,他做过什么,他有过多少女人,如意都不管,只想问一句:“你有没有爱过我?”他嘴唇**,浑身发抖,一味地疯狂、抱怨、作践自己,他始终无法说出爱或是不爱。到最后,如意决定嫁给别人的时候,面对忠良终于说出口的爱,她说,“太迟了。”还是如意看得透彻,“我问你不回答,她问你也不回答,现在我明白了,你回答不了,你怕,你的心已经废了,你不会爱了。”她的话击中了他最隐秘的要害,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他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忠良一直是被动的,表现风光,内里虚空。倒是如意更能压得住阵脚。如意绝望的时候也是那么平静,她返回庞府嫁给留洋归来的景少爷。此时,忠良才知道他是真的失去了她,一切崩溃直至疯狂——阿飞走到崩溃这一步就停止了,郁忠良却不甘心,他走得更远,得不到的东西便毁掉,他用毒害姐夫的方法毒害了如意,来完成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的欲望。周作人写过这样一件事:他少年时暗恋隔壁的少女,后来少女得病死了,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当一份意乱情迷让他们不自由的时候,“得到”与“毁灭”都是让他们摆脱的方式——周作人年少无法承担一份感情,而郁忠良也已经无法“得到”,那就只能“毁灭”。
郁忠良肆无忌惮地播撒爱情的种子,然后又逃离自己的感情,面对送上门来的炽热,他没有勇气面对,而当他真正失去爱人的时候,却又疯狂地毒害对方,以此做到永为己有。这种种行为表现了他讳莫如深、心态繁复的个性特点。他是一个不敢爱亦不敢恨却私心特重的人,这种性格造就了他以及他身边的人的悲剧。(最后他也被“大大”枪决。)
如意由于从小闻鸦片而被称为“毒人”,其实真正的“毒人”是郁忠良,他说,“你以为我是谁?你知道我有过多少女人?我骗她们,耍弄她们,害她们,把她们踩在脚底下!可她们呢?她们还是要我。跪在我面前,为我哭,为我笑!”如意也是义无返顾地爱他,跟随他,影片第一句台词,“鸦片是什么,我的乖女儿,鸦片是天地间钟灵毓秀啊。”他就是她的鸦片,就是她的钟灵毓秀。这句貌似教导如意的话外音,不可避免地带上了悲情的宿命。
张爱玲笔下的浪**公子范柳原说,“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
“天香里的女人”为忠良殉情,这惨烈的一幕被如意看到了。她穿了一身洋装到“爱都”酒店去找忠良,她问他:“你爱过她吗?”忠良说:“这关你屁事?你到上海来,就是为了要问我这个吗?你以为你穿了这身洋装,就可以这样跟我说话?”面对着忠良歇斯底里的疯狂,如意轻蔑地重新问了一遍:“你爱过她吗?”这种强势和轻蔑激起了忠良的仇恨,他死死地盯视着她,大声嚷道:“我再也不是你们庞府的仆人了,上海是男人的天下!”原来当仆人的那段日子,被姐夫逼着乱沦的耻辱,被女人操控的记忆——这样刻骨铭心。自从离开庞府到了上海,他在风月场上如鱼得水,这才找到了当男人的感觉,他让所有女人成了他情感上的奴隶,这在潜意识里是对曾经的屈辱的一种加倍补偿,然而这种补偿只能获得一时的快感,每次行骗之后,曾经的遭遇都会重新浮现,如此带来更大的空虚,他的拆白党行为变本加厉,恶性循环使那片耻辱的阴影越聚越大,无法摆脱,他最终变成了“一颗无法自控的带毒的棋子”。
张国荣对郁忠良的演绎,陈凯歌称之为“完美无缺”:“他的动作、眼神、微笑,都完全符合我对这个角色的要求。”片中郁忠良的角色极多大特写与长镜头,甚至要在同一个镜头中表现整整一个情绪的转变过程,“七秒钟变换十几个表情”,而且忠良是不肯轻易暴露内心的人,所谓“口不对心”,光台词就没用了,这就要求演员用一些极其细微的神情带出言行背后的潜台词,这种高难度的演绎哥哥都做到了。
记得一次要拍一个表现角色惶恐不安的长镜头,刚下过雨的路面很滑,张国荣对摄影师说:“如果我在奔跑中滑倒了,你不要停,跟着我,我会很好处理的。”实拍的时候,他真的在奔跑中打了个趔趄,猛然停下,靠在一堵墙前,瞬间抬头看到墙上自己的影子,那表情惊恐万状。事后,陈凯歌说:“他这双眼看得人真有点毛骨悚然。”
然而这次班底豪华、阵容强大的制作,却并未打造出有影响力的大片,《风月》提名戛纳国际影展和香港金像奖、台湾金马奖等均未取胜,业界和观众的口碑也不佳。陈凯歌后来“反省”说,“可能是因为过于**裸地拍出了人性的丑陋一面,使观众不太容易接受”;张国荣则认为:“陈凯歌是地道的北京人,而他自己是典型的香港人,巩俐是山东人,走到一起来拍一部描述江南和大上海的电影,拍不出那种独特的味道。就像《霸王别姬》的台词所说:‘玩意儿再好,也不对头了。’”
我觉得本片比王家卫还抽象,但王氏至少有很多个性独白作为解释,而陈凯歌这种只有华丽画面碎片式拼接的方式,无力表达如此复杂的人物关系,以至让很多细节与整体断层,缺了因果链的人物动机也暧昧不清了。尤其是前半场,几乎把观众带入云里雾里的缺乏逻辑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