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给我去死!”
剧痛之下,疯狂的怒意瞬间充斥了乌鸦整个身心。
人在愤怒的时候总会失去理智,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来。
乌鸦脸色狰狞,冲着莫桑桑白皙的脸庞猛的扇出一巴掌,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觉悟。
莫桑桑痛呼一声,脑袋被扇得偏到一边,嘴角流出血来。
“住手,你他妈是不是个男人!”项宇怒喝一声,猛的冲上去擒住了乌鸦的胳膊。
“别动!”短寸男人盯着项宇,他手中的匕首重新架在莫桑桑的脖子上,轻轻一动割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便有血丝顺着刀刃渗出来。“你当我们不敢杀人吗?你再乱动,我就割开她的喉咙!”
项宇的脸色阴晴不定,咬着牙无奈的松开手。边上的刀疤脸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将项宇打得后退几步。
项宇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死死握着拳头,愤怒的盯着乌鸦他们。
乌鸦扯住莫桑桑的头发,莫桑桑的俏脸不由自主的往上仰起,她咬着嘴唇,倔强的盯着乌鸦。
“你个小**,竟然敢对我动手,是活得不耐烦了吗?”看到莫桑桑的眼神,乌鸦更加的愤怒。
“我呸!”莫桑桑没有说话,轻蔑的看着乌鸦,冲着他的脸上吐出一口血水。
“草!”乌鸦一把擦去脸上的血水,扬起手来。
莫桑桑冷笑着说道:“你真不是个男人,四个人对付我一个女孩子,你有种的话跟我单挑。孬种,你敢吗?”
“好,老子成全你!”乌鸦怒极反笑。
乌鸦让手下将莫桑桑放开,莫桑桑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就在乌鸦狞笑着想说话的时候,莫桑桑忽然出手扇了他一巴掌。
她的速度很快,用尽了力气,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乌鸦的脸上顿时多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被打脸的乌鸦勃然大怒,猛的一脚,将莫桑桑远远的踹了开去。
啊!
莫桑桑连连后退,却不防脚下一空,忽然就从山坡上掉落下去!
原本莫桑桑就和项宇站在山崖边缘看风景,之后他们活动的范围也没离开山坡有多远,乌鸦愤怒之下一脚踹出,却没想到竟然把莫桑桑给踢落山崖!
在莫桑桑被人松开的时候,项宇便立刻展开了行动。只是他和莫桑桑之间隔了一段距离,而莫桑桑被乌鸦踹开的这个过程不到一秒钟时间,事情发生的太快,项宇刚刚冲到乌鸦身边,就看到莫桑桑惊叫失足落下了山坡!
“桑桑!”
项宇吓得心胆俱裂,猛然朝山崖边缘扑过去。
扑倒在山崖边,项宇立刻伸出手去。
只是他晚了一步,并没能抓住桑桑的手,他的手仅仅只是触碰到桑桑的手指尖。
项宇没有丝毫犹豫,根本没有考虑自身安危,他的双脚猛烈蹬地,整个人头下脚上,向着山崖下方急速落下。
他落下的速度比莫桑桑要快,所以他很快的就在空中牢牢抓住了莫桑桑的手臂。
接着项宇张开另一只手臂,将莫桑桑搂在自己的怀里。
山崖是斜着往下,很快的项宇和莫桑桑就要撞上山崖上的岩石。
项宇将莫桑桑护在自己怀里,试图寻找一些可以抓住的东西,来缓冲下落的速度。
项宇的手闪电般抓住一根横生而出的松树树枝,只是树枝承受不了两人的体重,很快断裂,而项宇的手臂肌肉传来撕裂的疼痛感。
项宇咬紧牙关忍住疼痛,试图去抓住下方另外一根树枝,然而松树被他们的身体一带,剧烈的颤动了一下,树枝猛地往上一弹,直奔项宇的眼睛而去。
人的眼前突然有异物飞来的时候,任何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闭上眼睛。项宇也不能例外,他下意识的闭上双眼,这一下没能抓住树枝,仅仅只是一滑便脱手而出。
而此刻他们的身体离斜坡上的山石越来越近。
项宇借助手抓住树枝那短暂的借力,竭力在半空中转了个身。本来是莫桑桑在他身下,现在换成了他在她的身下。
砰!
一秒钟后,项宇的后背重重落在山崖的斜坡上,巨大的反震力将他们两人的身体震起二三十公分的高度。他们二人紧接着又落下来,不由自主的顺着山崖急速的向下滚落。
项宇将莫桑桑紧紧抱在怀里,用尽了全力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一块坚硬的花岗岩横贯在他们落下的途中,以如此高速冲撞上去,不死也得重伤。
项宇看到了这块岩石,勉力做出了反应,他的双脚用力在地面上蹬出,调整他们滚落的方向。
两人的身体堪堪从岩石边缘滚过,只是在翻滚的过程中,项宇的后脑在岩石上刮擦了一下,破开了一个窟窿,鲜血迅速涌出。
无边的剧痛传来,项宇的脑海被铺天盖地的晕眩感占据,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几乎就要失去意识。
然而那股要保护心爱的女孩,不让她受到伤害的执念,却依然让他的手紧紧的搂着莫桑桑。
两个人的身体依然在往山崖下坠落。
几分钟后,他们的身体重重跌落在一处平缓的谷地里。
……
山崖之上,乌鸦和他的几个手下探出身子,皱着眉头查看着山崖下的情况。
这个山崖并不算太高,十几层楼的样子,但是地势颇为陡峭,沿途仅仅只有几颗古松和一些青苔,其他全是坚硬的土石,没有什么可以缓冲的东西。
这对年轻男女从这里掉落,还不知道能不能活。
当然,项宇的死活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莫桑桑的命。
雇主可是要活的,如果死了的话,他们的任务就算失败,不仅白费了功夫,还要将定金退回去。
更重要的,是会给他们冥域佣兵团的信誉造成恶劣的影响。
乌鸦的冥域佣兵团虽然人不多,只有二十八个,但是自从出道以来,他们从未失手,因此他们才能财源广进。
想到这里,乌鸦的心情变得非常恶劣,忍不住骂了一句:“草。”
“大哥,怎么办?”刀疤脸问道:“这女的钥匙死了,我们不是白忙活一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乌鸦怒喝道:“还愣着干嘛?赶快下去找人!”
三个手下点点头,跟着乌鸦迅速跑到越野车上,向着山下开去。
项宇的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他似乎听到了莫桑桑带着哭腔的焦急呼喊,她在不停的喊着项宇,项宇,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可是他的头很重很重,他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提开口说话。
他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幅幅画面,似乎是一部电影在飞快的倒带。
都说人在被死神接走之前,脑子里会自动回忆起以前发生过的一些值得怀念的事情。
一般在回忆过去想不起的事情之时,项宇便会开始剧烈的头痛。
只是此刻头部受伤的痛苦,完全掩盖了那种疼痛。
项宇一瞬间看到了很多以前自己忘掉的画面。
可是,这是自己的记忆吗?
为什么这么多人,自己都好像没见过一般?
项宇看到了一群身穿古装的奇怪的人,他们都围在自己身边,温和的看着自己,对自己微笑着。
他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白胡子老头,坐在一个云雾笼罩的高山之巅,让自己给他倒酒。
他看到穿着二十七中校服的自己,对这个白胡子老头下跪,喊他,师傅。
他看到了自己杀的第一个人,是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富豪。那人临死前的神情无比清晰的呈现在项宇的脑海之中。
他看到一个美丽动人到了极点,头戴发簪的古装温婉女子,美眸里噙着泪水,将一条金灿灿的蚕虫送入自己口中。
这些画面只是一瞬即逝,项宇的意识渐渐模糊,他已经无法回想起更多的事情。
在他被黑暗笼罩之前,他最后感觉到,从自己后脑的伤口处爬出了一个东西。
项宇看不到,但他却知道,爬出来的应该是一条金蚕。
是一条浑身血淋淋拇指大小的金色蚕虫。
随着这条金蚕的爬出,项宇的小腹下两寸,也就是被人称作丹田的地方,忽然涌出一丝热流。
就像多年以来被阻塞的下水道终于通了一道口子,虽然这一丝热流不过头发丝粗细,却依然迅猛无比的冲出丹田,飞快的在他全身的经脉游走。
爬出项宇头部的金蚕,没有了血液的供养,在地上剧烈的挣扎,很快的,便浑身僵硬的死去。
……
一座云雾笼罩的山巅,参天大树掩映的山腹中,藏着一栋小木屋,古色古香。
木屋的前坪正对着山崖,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盘膝坐在山崖边喝酒。
一个古装女子手捧一个古朴的木盒,飘然来到老人身前。
她眉目如画,温婉低头,轻声说道:“师傅,死了一条子蚕。”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小师弟体内是母蚕,母蚕死亡,子蚕也会随之死去。”女子顿了顿,看了老人一眼,接着轻声道:“他自己解开了第一道封印。可是我不在,他这样做会很痛苦。”
老人没有说话,沉默的喝酒。
“他一定是遭遇了巨大的变故,才会去解开封印,我不知道他现在发生了什么,我很担心。”女子继续说道。
“你不用担心。”老人缓缓说道。
女子看着老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师傅?天色这么黑,您究竟在看什么?”
老人伸手指了指天。
天空中繁星点点。
一颗星忽然光芒大盛。
“那是你小师弟的命星。”老人欣慰说道,忽而恼火的嘟囔了一句:“这任性的死孩子。当初非要弄这忘情蛊,灭七情。现在可好,这么久才解开一道封印。究竟还要等多久他才愿意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