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岛那段时间里,我身心疲惫,为了休整,结束了第一期培训班后,就向董剑提出辞呈,回到妻女身边,为短暂的青岛之旅画上了一个句号。
我在妻子学校附近租了一处民房,三间屋子,还带一个院落,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就开始了隐居式的田园生活。小院不大,但幽静而平和,屋子里也很简朴。说心里话,这种生活一直是我所向往的,这么多年在外奔波劳碌,我时常会想,等到可以不必为生活奔劳的时候,我一定要在僻静的乡野建一所房子,过一种与世无争的生活。
如今环顾周围,自己畅想多年的向往一夜之间变成了现实,我已经从都市的嘈杂、喧嚣中抽身出来,贴近大自然,淋浴淳朴的乡野山风,我感觉全身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正如一匹长年累月套着缰绳、驮着马鞍的马,突然之间卸下了所有的重负和羁绊,那种从内到外真正放松的感觉好爽!
在这样悠闲的日子里,我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书,看那些往日里想看一直没有时间看的书。累了,就推开屋门到乡间田野里散步。看着枯黄的野草里偶尔露出一抹新绿,看着休冬的田地里蹦跳着的麻雀,看着果园里忙着剪枝修芽的果农的身影……此时此刻,我的整个人从身体到心灵都沉浸在纯净的空气中,这对于我来说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快乐的小丫
因为有了大把的时间,我便从岳母那里把刚过两周岁生日、分别了一个多月的女儿接到了身边,好好尽尽做父亲的责任,尽享天伦之乐。于是白天的时间除了看书、思索一些平日里无暇思索的问题,我就陪女儿玩,教她画画、认字,和她一起做游戏,带她到田间挖野菜,做她喜欢吃的饭菜……
几个月的休整后,1999年初春,我又要出征了,而孩子妈妈忙于工作,实在无暇顾及孩子的教育。想到两岁多,正是接受启蒙教育的最佳时机,我和妻子商量,早早送女儿上幼儿园。这样,一来减轻了她的负担;二来也可以让女儿及时接受启蒙教育。
于是,刚过正月初六,我们就开始对当地的大小幼儿园进行综合考察和比较分析,最后决定将孩子送到小天鹅幼儿园。到幼儿园为女儿报名的时候,园长了解到女儿还不到两岁半,不无担心地说:“这么小就送来,能行吗?”他介绍说,90%的孩子初到幼儿园时都要哭闹上很多天,有的甚至会哭出咽炎等毛病来。孩子太小,一是对父母的依恋很重;二是不太明事理,听不进劝慰。所以,恐怕哭闹得会更厉害。但见我们决心已定,他只好同意先让孩子来试上一天,并嘱咐我们为孩子准备点消炎药、去火药什么的。
回到家,看着女儿我们也很担心。万一她又喊又叫不肯去怎么办?万一她在幼儿园里哭着找妈妈怎么办?毕竟这些表现都是这个年龄段孩子的“专利”。可是,想到实际困难,我们只能不去考虑这些“万一”。唯一能做的,就是事先和她做交流,让她从情感上先接受去幼儿园的现实。在我们征求她意见的时候,刚开始由于她不知道幼儿园是“何物”,所以不想去,不断地问我们:“幼儿园里都有什么?”当听我们绘声绘色地描述有很多玩具和很多小朋友时,她高兴地答应了。
于是,“三八”妇女节那天,女儿穿着新衣服,背着我在青岛给她买的书包和新添的玩具、文具,全副武装,一路欢歌地与我们来到了幼儿园。在园长和老师的陪同下,我们挨个屋参观。女儿一点也不认生,好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到哪个屋都不消停,摸摸这扯扯那,眼睛不停地各处观望,脸上不时流露出惊喜。
一番参观后,女儿被老师分到了小小班。教室里有20多个孩子,看上去个个都比女儿大,大多都在哭泣。因为是开学第一天,这些孩子大多又都是第一次上幼儿园。老师忙得不亦乐乎,抱抱这个,哄哄那个,可哭声并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悲壮。我和妻子担忧地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女儿被领进了教室,安排坐在小椅子上。细看她的表情,除了新奇,没有一丝要哭的迹象。只见她环顾教室,当发现墙角停着一辆电动车的时候,满脸堆笑地站了起来,直“扑”目标,开心地“驾驶”着电动车,完全无视身边的哭声。当一个男孩子走过来阻止她的车前行的时候,她从车上跳下来,使劲扭着车的方向盘,绕过了男孩子,又继续自己的“行程”。
我和妻子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半截,可是新奇感过去,她还会如此“不乱阵脚”吗?我们还是有些担心。于是,我嘱咐妻子先回去,我留下来继续观察,顺便将她一天的表现摄入我的镜头。没想到,接下来的时间里,上课、吃饭、午睡……一整天女儿表现得都很好,早就忘了我这个趴在窗户外辛苦“窥视”的爸爸。
很快就到了放学的时间,大多孩子眼睛红肿着、抽噎着,见到父母来接了,满腹委屈地把憋了一天的泪水肆意地洒到他们的怀里。而女儿远远看到我,像小燕子似的扑过来,竟是一脸的兴奋。我问她明天还来不来了,她坚定地说:“来!”
此后,女儿每天都高高兴兴地上幼儿园,每天回来都要兴高采烈地为我们表演在幼儿园学的儿歌。那首“早离妈妈早长大,不离妈妈不长大”用女儿稚嫩的声音唱出来,常常让我莫名的鼻子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