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妞精神的成长叫我感叹，身体的成长一样叫我吃惊。

“妈妈是女孩儿、婆婆是女孩儿、小姨是女孩儿；爸爸是男孩儿、公公是男孩儿、胖叔叔是男孩儿。”小妞在两岁半时开始有性别意识，但是，她往往不能肯定自己的判断。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抬起来看着我，我眼前的小妞就像爬过一本哲学书的小蜗牛儿那样等待着找到答案。

一岁半的时候，人家问她：“你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小妞好像搞不懂，她黑葡萄一样的瞳孔闪着狡黠的光芒：“孩儿——男？孩儿——女？”

懵懵懂懂的样子搞得大家大笑一场。

后来，她一会儿回答自己是“孩儿男”，一会儿回答自己是“孩儿女”，大家又笑痛了肚子。

实际上，一岁的孩子开始认识自己人体的大部分器官，但是还不能分辨自己和他人的性别。

两岁的时候，小妞似乎明白了有男孩儿女孩儿这种名词上的分别，但她不明白真实含义，总说自己是男孩儿。因为别人问的时候往往先问到男孩再问到女孩，她自然选第一个来回答。

爸爸爱和小妞瞎打瞎闹，小妞有时触到爸爸的身体，就大喊：“妈妈！爸爸拉在裤子里，快去蹲蹲！”开始我们莫名其妙，后来恍然，她是感觉到了爸爸的身体与妈妈的不一样。

给小妞这样两岁的孩子讲解男女的区别，就像对小蜗牛解释天下没有蜗牛小姐，也没有蜗牛先生一样难。因为心理学教科书上说，一般孩子到了三岁才有性别意识，在这之前，儿童的性别自我认识是模糊的。这期间，成人的理性的性别意识，对儿童最终明确性别起着关键的作用。

我还未想好怎么对她进行初级性教育的时候，她的超前知识吓了我一大跳。

她两岁半的时候，一天从幼儿园回到家里，我给她洗澡，脱掉小**的时候，小妞照着卫生间里的镜子，指着尿尿的地方对我说：“妈妈，我知道，女孩这里有个小洞洞，男孩这里是小鸡鸡。”

哇，秘密她都知道了！

我这个做妈妈的听了顿时觉得很惊奇。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是谁告诉了她这些不是秘密的秘密？

我不能大惊失色，以免让孩子觉得性是那么可怕或神秘。我故意装出很随意的样子，悄悄地向她打听：“对啊，没错啊。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呢？”

“啊，我知道。”她点着头，好像很天才的样子。

“是谁告诉你的？你要告诉妈妈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当了妈妈，总要首先把问题想到最坏，并且特别爱自己吓唬自己。我怕有不怀好意的人用语言骚扰小女童。

“是老师告诉我们的。”小妞非常权威地把小小班的老师抬了出来。

哦，原来如此。我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在小小班进行性教育，这可不是所有幼儿园都敢这么做的。小妞所在的亚运村二幼，是一个模范幼儿园，老师不仅都是师范大本、大专毕业，而且美丽的园长是儿童教育硕士。我暗自感谢小妞所在的幼儿园老师能有这样高的水平，告诉小孩子们怎样从生理上分辨男女，而不是简单地从图片上去认识：长头发梳辫子的是阿姨、女孩子；梳短头发穿素衣服的是叔叔或男孩子。因为现在，仅从外貌看，是很难说清楚男女的区别。男性一样有穿花衣服、梳马尾辫的，而姐姐阿姨们还不是照样剃寸头穿男式衣裤；要小孩子从外貌上辨男女，真是好艰难。但是，性教育一定要从幼儿时刻开始，这对生活在现代复杂社会里的孩子们真是太重要了。

尽管老师告诉了小妞性别的正确识别，但是孩子们距离理解男性和女性真正的含义还是十分遥远。

那时，电视台正上演《机灵宝宝》，机灵宝宝可爱提问题了：小猫为什么从房上跳下来不会摔伤？小妞看完了之后，明白了小猫的尾巴在跳跃时起了很大的作用，就问我：“妈妈，那女孩儿从房上跳下来会摔伤吗？”

“当然会摔伤，严重的还会摔死呢。所以小孩子千万不要爬高噢。人都没有尾巴，女孩子也没有小猫的尾巴。”我给她分析。

小妞想了想说：“不对。男孩子可以跳房子。”

“为什么？”我很奇怪。

“男孩子有尾巴的。”小妞对我大声说。

“男孩子怎么能有尾巴呢？男孩也是人，人都没有尾巴的。”我简直搞不懂她的逻辑。

小妞反驳我：“男孩子有嘛，就在这里呀。”她指着尿尿的地方，我顿觉滑稽，忍住大笑，对她讲：

“动物所有的尾巴都是长在屁股后面的，就像我们家的小狗米拉一样，怎么可以长在前面呢？小妞，那是不对的。男孩子尿尿的器官和我们女孩子不一样，但那不是尾巴。他们一样没有尾巴，他们也不能跳房子，一样危险的。”

“哦。”小妞这才点点头，一副掌握了真理的样子。

麦克叔叔是男孩子。

——浇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