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朋友都劝过我,雇一个小阿姨吧,省得自己受累。
其实,请一个保姆不是问题。小的时候,妹妹和我的童年就是在保姆的照顾下长大的;但是,我也因此太知道保姆的害处了。
咱这地方的保姆几乎没经过任何培训,多是乡村大嫂和大妈,遇到质朴的人算是幸运,遇到刁钻的人就自寻烦恼了;保姆的文化水准、卫生习惯都不尽如人意,楼上楼下保姆凑在一起爱好飞短流长,我极为厌烦。
我这人像狮子一样有领地感,不喜欢陌生人进入我的生活空间,万事只好自己做。
更重要的是,我相信心理学的观点,婴儿从生下来本应由妈妈来带。每时每刻,妈妈的心跳、妈妈的呼吸、妈妈的声音、妈妈的举手投足、妈妈的表情和气味、气场都在影响着孩子,婴儿每时每刻都在接收、模仿和学习着妈妈的所有信号。这种信息无时无刻不在渗入,对于孩子将来的人格塑造、品行培养和气质形成十分重要。如果孩子接收的不是我的影响,而是保姆的,想起来就叫我不能接受。
我非常固执地坚持,一定自己带宝宝。
在最初的这一年半里,我要尽可能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和小妞在一起。因为婴儿的发育是逐渐完成的,她这时不能靠语言甚至目光来与人交流,只能靠着小动物般的嗅觉和触觉、声音、场的感应来确定自己的情感,建立与外界的交流联系。所以,我在这时,有极端的个人主义。
我要她嗅到的是我的体味,而不是保姆的;我要她接近我的灵魂,而不是陌生妇女的;我要她感受的是一个有自我主见的女人的智慧,而不是寄人篱下、唯命是从、懂得讨好的生存哲学。
我认准了,从初生的那一刻,给孩子最高尚的精神喂养;尽管高尚的人格已经在这个世界上不值什么钱了。
我在她的床边挂满了我亲手画的水彩画,有银色的海豚、红色的狮子、灰色的大象,还有戴着光环的天使……
我告诉她,你可以是一条银色的海豚,在广阔的海洋里自由自在地享受自然赐予的快乐。
我告诉她,你可以做一只红发的狮子,在自己的领地里做最出色、最有威力的一个。
我对她说,你的性情就像大象一样温文尔雅、坚定有力,受人爱戴和尊敬。
我对她说,你永远是一个戴着光环的天使,因为你有最纯洁的心灵和最迷人的微笑……
她用朦胧的眼睛去看我给她画的图案,兴奋地晃动着小手和身体。
这是她的未来和宿命吗?
谁也说不准。
但是,这些色彩给了她奇异的影响,她似乎知道那和她有关,和有趣的未来有关。
她总是去看它们,呀呀、嗯嗯地和它们在说着天使才能听懂的话。
我给她放最古老的童谣,让她的小手去触摸音乐的震动;我给她小声念叨我心中最好玩的童话,让她的耳朵倾听心灵流出的泉声。
她喜欢翘起小脚丫放进嘴里,我就让小脚丫扮演小角色,对她客气地问候:“你好、谢谢。”叫她感知身体赠予她的快乐和美好。我举起她柔软的小身体,让她感觉肢体像风一样轻盈地在空气中飘舞……
我只愿她长大后过高兴、简单的日子。
如果有感知人生快乐和丰富的能力,有知书达理、不卑不亢的人性操守,有乐观向上、随遇而安的泰然情怀,那么作为一个人,就很成功也很幸福了。
而这些幸福的因子,如果不是在她降生的最初就开始体验,那么很难在她未来的岁月里刻意培养。
于是,我不惜让自己劳累和付出。伴随着肩背的疼痛,小可爱越来越大。
我有时想,疼爱一词恐怕就是这么来的。
不疼,怎么会有爱呢。
做妈妈的疼爱之情就是这样生长的。
我敢,我敢,
我敢晒光光。
——浇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