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接受这条小鱼了,因为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这条鱼就这样肆意地找地方住下了,很有些霸道的意味,并且强硬地暗示我:你要爱我,因为我在。
我从没有这样失去过自由,我越来越发现她游动在我的身体里,开始影响我的思维,剥夺我的思考。
“我在,我在。”
她的尾鳍这样拍动着我的神经,大脑里亿万个神经元和神经细胞好像都被她俘虏了,全体传达着她的信息。
乖乖,我也在啊,不要让你的鱼话占据我这个人的大脑。
我拼命想做我的事情,想在电脑上敲我的梦境,看我的书,挤我的车,上我的班,吃我的清水煮挂面,看我的夜场电影。但是,我无法随心所欲地做这一切。
“我在,我在。”
小鱼霸道地把我的一切意识和潜意识都占据了,拼命地告诉我:她在,她在。
有她在,就是不能做我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不能开电脑,就是不能上班,就是不能挤汽车,就是不能看书,就是不能看夜场电影,更不能吃清水煮挂面,并且连床都要尽可能地不下,只能老实地躺着。
因为医生对我宣告:躺着!
我的小鱼太性急了,她还是条鱼呢,就想当小蝌蚪,学人家找妈妈似的到处乱跑;可惜,我不是青蛙妈妈,她也不是蝌蚪宝宝。
我被勒令躺在了**,并且开始吃又黑又苦的中药。我不知道我的小鱼是否爱喝这样的“饮料”,但是我和她都必须天天接受这种难以下咽的**,而且一吃就是三个月。这种看上去酷似可口可乐的**,真的可能把信息传给了小鱼,小鱼长大后是可口可乐的粉丝。
在这样一个有着许多蓝喜鹊的春天里,我抱着药罐子开始睡眠。总共六个月,真的是一场春眠。
大概从我脱离婴儿期,还没有睡过这样长的时间。
在我坚决的要求下,住了一星期医院后,终于回到了我那鼹鼠的窝去过“春眠不觉晓”的日子。
春眠让我的身体像梦一样膨胀着。醒过来的时候,我看上去很像是一只惺忪的枕头;如果走动起来,恰似一只熊妈妈。
躺得实在腰酸背痛的时候,我就探出头,趴在窗户上看远处的树。
不知道妈妈家院子里的那些蓝喜鹊在干什么?它们还在那些发芽的树上跳舞吗?
我突然意识到在任何一个春天里,许多动物都在准备繁育,因为夏天和秋天的果实丰富得足以让它们生养出最健康的宝贝;而我现在和它们一样,要进食最富有营养的食品。
在接下去的夏天和秋天里,和小鱼最亲近的男生指定的食谱是:每天一条海鱼、一斤橙子、一个西瓜、半斤坚果。十个月之后,我达到了145斤。
145斤,对一个骨感时代的女孩子来说是多么可怕的数字;当然,以后随着时代的进步,唐风日渐,**肥臀的女孩子开始独领**也说不定。但在眼下,我怀揣小鱼的时候,还在瘦宠时代。不过,我不在意啦。狗熊妈妈的身材就算是给小鱼的见面礼吧。
小鱼越来越活跃了,她的一举一动甚至都能看出来。她喜欢翻身,像游在水中的海豚似的在滚动。每当这时,我的肚皮此起彼伏,显现出她调皮地扭动着的身体的某部分。
我分明有了越来越清晰的感觉,这条小鱼越来越不甘心在温暖的水宫里独自游戏了,她要跃出宫门,像小蝌蚪一样到冰冷的水域里去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