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信徒叫做赵翠慧,是国际佛光会加拿大温哥华协会的会长,她和我的因缘真是微妙。
1949年,我刚到台湾不久。有一天,挂单寺院的老和尚要为一位小学女老师举行剃度典礼,我们担任引礼,准备为她诵经、祝福。老和尚很高兴,问了我们一句话:“法师,这位小姐出家好不好?”
我说:“不好。”
那位小姐一听我说不好,便问我:“为什么不好?”
我回答:“你现在是老师,做得很好,对社会很有用,如果你出了家没事做,那出家做什么?”我接着说:“我是赞成出家的,但是出家要有意义,你不能随便出家,出了家没有事做,那就没有意义了。”
后来,她真的没有出家,嫁给台北中兴医院的院长,当了医师的太太。
时光似箭,二十年过去了。1967年佛光山开山后,举办“大专佛学夏令营”。活动期间,一位师范大学的女学生见到我就喊:“师公!我是赵翠慧,中兴医院院长赵寰村的女儿。我的爸爸、妈妈叫我问候您。”听她自我介绍后,我取笑道:“如果,不是我当初的一句话,你现在还不能到这个世间来。”
第一届大专佛学夏令营结束后,她也想出家,我还是劝她不要,师范大学毕业,可以当老师,可以从事教育工作,相当有意义。她听了我的话后,也就回去了。自此,我很少再听到“赵翠慧”这三个字。
又过了二十多年,当我在加拿大成立国际佛光会温哥华协会时,她居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旁边的人介绍她是中华学校校长……她在当地侨界十分活跃,是华人中的领袖人物,对佛教非常热心,承担了佛光会的各项筹备工作。对我,除了恭敬以外,更有一份熟稔,仿佛亲人一般。
1993年,她发现自己罹患淋巴癌后,举家返台定居。对此,她一样乐观进取,热诚好施,一样笑容满面,没有悲哀消极,完全不像一个癌症患者。她全力支持海内外“佛光缘书画义卖会”、协助解决佛学院外籍学生居留问题,我的传记《传灯》出版后,还购买了一千本带到澳洲,只为了和人结缘。
她以佛光会作为生命的重心,将色身与心力投注于大我之中,忘却个人的生死与病苦,确实是一位人间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