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学习 忘了我是病人(1 / 1)

手术的日子终于来到,贫僧记得那天早上七点钟,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很安心地等待进入手术房。那个时候,心脏开刀是一件很严重的大事,看到站在一旁的徒众担忧紧张的表情,我兴高采烈地向他们举起手来,安慰他们说:“放心,我一定会凯旋!”这大概也是缘于我一生,在面临危险艰难的时候,都有不畏惧的勇气吧。

八小时手术后,进入恢复室观察。等我醒过来,看到对面的墙上,时钟正指向“六点”,外面有一些光线,也不知道是清晨还是黄昏。我又闭上眼睛等待,觉得过了很久,又再睁开眼睛看,时钟指向六点五分——我感觉好像已经过了几个小时,怎么只有五分钟呢?时钟成了我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结物,它的走动让我知道,我没有死亡,自己还活着。

经过第一个夜晚的休养,我恢复得很好,隔天他们送我回到一般病房。医生、护士告诉我要如何小心、如何复健,不可以摔跤跌倒等等注意事项。到了第二天,四周无人,一方面也听从医生嘱咐要有适当的活动,一方面也感到无聊,于是就下床四处走动,观察医院的建设。后来听说,看护人员吓得到处找我,遍寻不着,因为不知道我到哪里去了。医生也很紧张,怪我说,你不能这么快就起身走动啊!

大师与台中荣总心脏血管外科主任张燕。2003年

第三天,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复原,那一天,正是佛光山丛林学院的“梵音乐舞——礼赞十方佛”要在台北“国家剧院”演出;我认为,佛教音乐能走入这艺术殿堂,是一件重大的事情,觉得自己应该前往观看,鼓舞大家的士气。但是这个想法被医师团队否定了,后来,我说动了替我主刀的张燕医师,他说他可以陪我前去。就这样,从院长到医护人员有十几人,都跟着我一同去欣赏梵呗演唱,自己也觉得非常得意。

出院以后,贫僧在台北道场设宴感谢这次照顾我的医护人员,也欢迎有缘人一同前来。原本以为大概二十多人,竟然来了近二百位,忙得厨房里的人,赶紧增加饭食菜肴,不过,我知道,那一天大家吃得很隆重,从院长、副院长、主任、医生、护士,甚至他们的家属,都非常开心。这就是贫僧与病为友的最好经历吧!

后来,因为张燕医师说可以运动,我就邀约他一同到加拿大。我告诉他,那里有落基山脉,我久已向往想前去一看,邀请你相陪。他一听也非常高兴,答应随行对我照顾。记得那一次有七八人同行,大家一同畅游美西一个星期。不但贫僧与病为友,徒众们与医护人员也因病而结成好友了。

这一次住院,是我在医院里住过最久的一次,我像一个刚进学校的学生,努力学习这门心脏学,每一位医务人员讲的话、卫教的知识,我都很努力配合及学习,几乎忘了自己是一个病人了。

之后,身体陆陆续续都有一些况状,几乎每年都要进出医院几次。像一九九八年十月,因为糖尿病血管硬化的并发症,侵蚀了我的心脏,也侵蚀了我的双腿,让我不良于行。在信徒赵元修夫妇的建议下,到了美国休斯敦美以美医疗中心(The Methodist Hospital),由八十多岁高龄的狄贝克(Dr. Debakey)医生,为我进行颈动脉血管阻塞疏通手术。在医师严正嘱咐下,手术后一个星期,我便到澳大利亚黄金海岸佛光缘中心闭关休养。

大师邀请台北荣总院长彭芳谷(右三)及二百位医护人员于佛光山台北道场素斋谈禅。1995年

贫僧想,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于是在闭关的时候,带着书记们做《佛光教科书》的撰写编辑工作。虽然身体不良于行,还有嘴巴可以宣说佛法,也就一心一意地指导他们编写这一套书,希望让佛教徒有修学佛法的课本可以研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