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佛教,叫我堕下地狱,都心甘情愿。
我只想给人间欢喜,普利世间大众而已。
在佛教里,贫僧曾经常自问:是我靠佛教呢,还是佛教靠我呢?
我五音不全,连唱赞、诵经都不如人;我也没有其他特殊技能,也没有其他的神通法术,照理说,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凡夫僧,只有寄佛偷生,了此残生了。我初到台湾时,共产党已经要成立新中国了,尘空法师在大陆从普陀山寄来一封信给我,里面说:“我们现代的出家人,要有佛教靠我,不要有我靠佛教的心理。”这一句话,点亮了我眼前的明灯。对的,我要让“佛教靠我”!
在贫僧将近九十年的岁月里,光是写文章,徒众替我算了算,也写了两千多万字,出版了三百多种书,翻译成二十多种语言——按照“著作等身”的说法,算起来,我出版的书籍应该超过身高了吧。我有稿费,有版税,虽然现在年老了,竟然还听说进入了作家版税收入排行榜,在新加坡、中国、马来西亚也都进入过十大好书排行榜。
再回顾贫僧这一生,实在非常奇妙。记得初来台湾时,写了一篇《茶花再开的时候》获得奖金一百五十元,我就拿它购买了一本中华书局出版的《辞海》。我在《辞海》的第一页写上:“这一本无言的老师,今后将伴着我起飞、扩展,让我的生命能如《辞海》一样,如海之深,如海之广。”六十多年前的这一个小小心愿,而今不都在一一实现了吗?
佛光山是贫僧开创的,但我没有支领过佛光山的一毛钱,就是坐公车、加油,也都是自己出资购买,不花常住一块钱。我所有的收入悉数归公,捐献给佛光山常住,甚至当初连主持皈依三宝信徒供养的红包,也都交出来供给佛光山建设。那时候并不想做贫僧,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切也是贫僧的性格所致吧。
佛光山的徒众也不准对外收红包,因为我们人多,信徒来不及供养这么多,只准许大和尚一个人收了以后,可以有限量地分给大众,作为奖励。所以佛光山的所有贫僧们跟我,对外都不收红包。虽然春节时,信徒也会包一些红包给大家,他们也都会交回常住,集中以后,分给大众,让佛光山的财务制度,做到“利和同均”;或者这些钱留着作为大家的衣衫、参学、医疗等等之费用,不要再让常住增加负担。
最近,因我书写“一笔字”,也为佛光山增加了许多的净财。听负责的弟子告诉我,在大陆,我不是一张书法给人收藏,而是多少个城市、多少个展览馆、整个展览馆展出的一笔字,都给某一个全承包了,像在山东滨州、济南,及北京、海南等地,甚至这许多主其事者,又再去发心建一笔字书法陈列馆、一笔字艺术馆,免费开放给民众参观。
我把这许多收入全部布施捐出,在大陆成立文化教育公益基金会。在此之前,在台湾我也设立了公益信托教育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