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1 / 1)

他不借,也不打算,他明白现代的一切事情惟有蛮横,用不到讲道理。所以第二次他把芹送到医院的时候,虽然他是没有住院费,芹结果是强住到医院里。

在三等产妇室,芹迷沉的睡了两天了,总是梦着马车在水里打转的事情。半醒来的时候,急得汗水染透了衾枕。

她身体过于疲乏。精神也随之疲乏,对于什么事情都不大关心。对于蓓力,对于全世界的一切,全是一样。蓓力来时,坐在小凳上谈几句不关紧要的话。他一走,芹又合拢起眼睛来。

三天了,芹夜间不能睡着,奶子胀得硬,里面像盛满了什么似的,只听她嚷着奶子痛,但没听她询过关于孩子的话。

产妇室里摆着五张大床,睡着三个产妇,邻边空着五张小床。看护妇给推过一个来,靠近挨着窗口的那个产妇,又一个挨近别一个产妇。她们听到推小床的声音,把头露出被子外面,脸上都带着不可抑止、新奇的笑容,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小娃在床里睡着的小脸一样。她们并不向看护妇问一句话,怕羞似的脸红着,只是默默的在预备热情,期待她们亲手造成的小动物与自己第一次见面。

第三个床看护妇推向芹的方向走来,芹的心开始跳动,就像个意外的消息传了来。手在摇动:“不要!不……不要……我不要呀!”她的声音里,母子之情就像一条不能折断的钢丝被她折断了,她满身在抖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