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留在贵船养伤的话就好了,那么欠下的恩情会让自己将来或许会有可以着力的地方。
只是现在选择权并不在自己这一方。
高淤之神坐在经常坐着的船形石上难得的叹了一口气。
而那个正在往本宫方向而来的安倍家的孩子已经和那个小小的身影接触了。
两者之间会有什么火花产生,而最后又会对这片土地的未来产生什么影响呢?
自己非常期待。
“真是奇怪呢。”远离本宫前面的炜彤恢复了原来的狼的外貌低声说着。
高淤之神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热心?竟然会允许自己留在贵船的圣域中养伤。
贵船是高淤之神的家,如果是燊弈他们那样具有完整力量的赤狼还有点道理,但会招待像自己这样弱小的赤狼,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还允许自己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呢!
带着什么样的意图吗?
炜彤凭着兽的直觉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命运吗?”炜彤想起高淤之神所给予自己的言灵。
那么自己会单独落到人界之中,就不是命运的偶然,而是命运的必然了吗?
只是自己现在无法考虑到那么多的事情。
自己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已经非常明确了。
找回所有被夺走的『绛赩』,如果没有办法夺回,那么至少要标上赤狼特有的印记,这样其他的赤狼们才能够追踪,此外,自己还得好好地活下去。
一定可以的吧。
炜彤加快了脚下的脚步,贵船是不能待的,至少在知道高淤之神的意图之前,千万不能任意接受他的好意,以免将来落为把柄,那么就得找一个安全、离都城不远又对自己有利的地方好好休养才是。
“往贵船的方向去了。玄武是这么说的。虽然没有确实、完全看见他的去向,不过离开的时候,似乎还看了贵船好一会,所以应该是往贵船去了。”小怪坐在昌浩的肩膀上,从背后看过去,长长的白色尾巴晃啊晃的。
“那么就拜托车之辅带我们去吧。”昌浩思考了一下这么说着。
随即搭上在一条归桥附近等候着昌浩吩咐的车妖。
一路上与往常不同,十分的安静,就连小怪也觉得不习惯。
昌浩稍微掀起车窗上的竹帘看着窗外奔驰着的景致,“以前每次夜巡,小杂妖们都会成群结队地过来呢,现在却很难得可以看见小杂妖们的身影了。”
昌浩心想,能够不接受小杂妖们集体的泰山压顶是再好不过了,然而现在的情况却让人感到不愉快。
什么异变在产生着,却无法得知究竟是什么。
这一趟去贵船,是不是可以从高淤之神的口中得知些什么呢?
小怪也和昌浩有着同样的感觉。
从跟随昌浩开始夜巡,不,应该是说从十二神将追随了晴明的那一刻起,在这个都城里收拾了数也数不清的强大妖异,也常常看见无数的小杂妖们在夜晚的都城街道中嬉戏的身影。
甚至是每隔一段时间必定会出现的百鬼夜行,都已经成为都城夜晚的常态。
然而,现在的情况就呈现了一种奇怪的状况。
就好像是土地对于妖异们失去了吸引力,甚至可以说,都城这个国家的中心、拥有人口最稠密的地方,再也无法吸引妖异们一样。
这片土地的管理者,贵船的高龗神,一定知道的吧?
关于这片土地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然而,却非常罕见地没有像以往一样召唤晴明或是昌浩过去,就仿佛是放任这块土地自生自灭一样。
是为了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小怪也看向昌浩所撩起的窗帘外的景致思考着。
“没有过来这里呢,”昌浩从进入贵船这块具有洁净气息的土地就一直四处张望着。
自己对于贵船有一份特殊的、很难说的清楚是怎样的情感。
大概是五岁的时候吧。
那时候自己非常的紧黏着祖父,不管祖父到哪里都会紧紧跟随,甚至是那时候奠定下自己对于阴阳术的爱好。
然而,五岁时的那个在贵船夜晚,却让自己从此对祖父、阴阳术产生了难以抹灭的恐惧感。
自己还依稀记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的深夜里的贵船有多么地可怕。
咚、咚、咚,那是贵船著名的丑时三刻怨恨着谁的人钉草人的声音。
第一次和小怪来到贵船的时候,害怕的不是那不知道有着什么的黑暗,而是想起了小时的回忆。
那时小怪却告诉自己,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他在自己身边。
昌浩趁着四处张望的时候看了小怪一眼。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小怪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所说话的语气,让自己感觉好熟悉。
就好像当初,五岁的自己在贵船的时候,他在自己身边一样。
自己现在仔细想想,这也不无可能。
毕竟十二神将是属于祖父晴明的式神,祖父虽然爱捉弄自己,不过实际上应该可以说对自己很关心吧,也应该不可能放任一个五岁的孩子一个人在夜晚的贵船。
考虑到这点,再加上五岁的时候,自己的灵视力是被祖父封印起来的,那么是不是当初自己以为是一个人,实际上小怪却陪在自己身边,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已呢?
真相究竟是如何自己不知道,不过自己和小怪的羁绊是如此的深厚。
从小怪以这样白色的小妖异身形从树上掉在自己身上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自己付出了自己的灵视力做为自己从那三途之川回来的代价,看不见其他神将、看不见其他妖异的自己,却依旧可以看见那白色小妖异的身影。
而那时记忆被封锁的小怪,也没有变回原来的真身,还是维持着那个白色的小妖异的模样。
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自己想不透。
或许就像是自己可以看见他的身影一样的不可思议吧。
小怪注意到了昌浩的目光,不过却没有说破。
贵船拥有两个人太多的共同回忆。
自己还记得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眼前这个孩子勉力踏着雪前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