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食堂。

郁香饭吃一半了，钟初雪和她的助理才穿越人群姗姗来迟。

钟初雪坐下来之后，张望一圈，看见窗边独自用餐的白勺。

她啧道：“浪费颜值，你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在那吃饭，叫过来一起啊。”

郁香帮她拆了一双筷子，说：“如果你不来，我肯定跟他一桌。”

钟初雪眉一挑：“郁金香你行啊……”说着，话音忽然顿了顿，前倾脖子压着声儿，“知道你现在后面的后面的后面坐着的是谁吗？”

是付燕。

郁香当然知道是谁，故意岔开话题：“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还说，Vivi姐给我接了个平面广告，上午的拍摄累死了，那高跟鞋不合脚！”钟初雪鼓了鼓嘴，不过很快又笑了笑，“礼拜五我就要进组啦。”

郁香：“《台风》要开机了？”

“嗯，听说拍戏这行蛮辛苦的，Vivi姐让我一定要有心里建设，必须得吃苦。”

“你小时候学舞那么辛苦都过来了，可千万不要给自己丢脸。”

“嘿嘿，那是自然。”

两人边吃边聊，过了一会儿，不知是谁在一片嘈杂中说了一句“不是助理，听说是经纪人”。

郁香忽然想到什么，问：“你知不知道公司最近在招聘特殊职员的事？”

“什么特殊职员？公关啊？”钟初雪表示自己并没有听说。

这时，嘈杂中有又一道声音恰好清晰“这事儿我知道，的确是经纪人，叶总亲自面试”。

“我们公司的经纪人还少么？光是实习的就一大把吧，怎么还招聘？”钟初雪问出疑惑。

郁香微皱眉：“不清楚。”

幸而那边的职员又给了答案：“年底了，经纪部门要裁员，不知上头发什么疯。”

“嘘，你这是在骂叶总啊，不想干了？”

另一人说：“她本来也干不久，她就是经纪部门实习的其中一个。”

那实习经纪说：“我没在怕的，就算裁员，我也能去MK，刚好在那边有认识的人。”

“这种事儿别在大庭广众说。”

“有什么的，大家都在讨论。”

经纪部门要裁员的事儿，到了下午时分已经在公司里传开了。据说是叶总的意思。但也有人说不是叶总，而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具体是哪位新官，上任在哪儿，说的人却不知道，没什么可信度。

四点钟出头，郁香结束了所有工作。程想的车就在大厦外面停着，她和白勺打了声招呼，又发了条短信给司机，然后上了车。

郁香不知道，她上车的时候被付燕看了个正着。

付燕皱着妆容精致的眉，问身旁助理：“你真的看见过叶总亲自招待那个男人，不止一次？”

助理不太确定：“每次来都戴着口罩，身形也非常相像。我只遇见过他两次，两次他都是上的总办直达楼层，一般的员工和艺人没有允许不能去的。”

付燕声色沉了沉：“我知道了。”

…

由于原本给郁香定的只有一首数字单曲。不过前两日上头给了句话，让发布数字专辑，专辑内一共五首新曲，这等支持，对于新人来说可谓宠爱。

午间。

白勺走进休息室，说：“今天听到不少人在偷偷议论你，不知道是谁说公司接下来要着重捧你。”

郁香翻了一页杂志：“但凡能让你听到的，都不属于偷偷议论，随他们去。”

“不过我还听到一件事。”白勺又说，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来。

“什么事？”

“我们的经纪人怕是要到位了。”

郁香确定自己没听错：“金牌经纪人？”把手上的杂志合拢，沉吟道，“不对。”

陆晶提过，现在圈子里没有第三位金牌经纪。

莫非是通过这次的经纪部门裁员，需要从眼下这些经纪人里挑出一个顶尖的？

“笃笃、笃笃”叩门声。

“我去开门。”白勺起身时看了她一眼：恐是上头的人，否则不会是这样的敲门规律。

果然，门外是罗助理：“郁小姐。”眼见小姑娘立刻站了起来，忙道，“别见外。”然后又对准备去倒茶的白勺说，“我说两句就走，不用忙活。”

白勺看了她一眼，退到门外。

郁香也没有再坐，问：“叶总有吩咐？”

“那倒不是。”罗助理温和地笑了笑，“新助理用得还习惯吗？如果不喜欢，一定要说。”

“白勺办事很利索，请帮我谢谢叶总。”

“好的。”罗助理这才将手中薄薄的几页A4纸递给她，说，“这是新经纪的资料，叶总亲自把关，让我送来给你看看是否满意。”

郁香只垂眸扫了一眼，眉心就皱起来，心里生出一种“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感觉，捏着资料的指尖微微用力，问：“如果不满意是不是可以换？”

罗助理笑容不变：“叶总亲自考察的人，如果郁小姐想换，那得亲自和叶总说。”

郁香：“……”

呵呵哒，谁敢亲自和叶总说啊？

不想混了。

好心好意，给你脸了，让你亲自挑助理，还亲自帮你聘用经纪人，你脸是有多大敢退货？

“可是合约上明明说的是金牌经纪。”郁香决定垂死挣扎，随手把资料翻到第二页，状似在看，但内容却是一个字都没瞧得进去。

“没错，叶总和他签的，的确是一份金牌经纪人的合同协议。”

“但……金牌经纪不是评选出来的吗？”

罗助理愣。

他压根就没想到她知道得如此清楚，不过罗助理反应很快：“虽然圈内复杂，但一直以来评选金牌经纪的话语总权都是握在叶总手里的。”

郁香：“……”

感觉又一次刷新了圈内对于权利的认知，叶总的话语权这么牛逼的吗？

罗助理离开后，白勺回来，问她什么事，是不是叶总又有什么话发下来了。

她没吭声，把那份经纪资料放到茶几上。

白勺见她面色凝重，还有几分失魂落魄和心不在焉的神态，狐疑将那份资料拿起：“经纪人？”

“说是签了金牌合约的经纪人。”郁香手撑在沙发扶案上，手指扶额。

沉思。

“这不是好事吗？”白勺不明白，金牌经纪人上位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她为什么这么凝重？

不过在看到第三页空白的资历栏时，白勺忽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是个没有经验的。”他道。

“唉。”郁香叹口气摇摇头，“有没有资历和经验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

这个人？

白勺翻到资料的第一页，那个姓名栏里清清楚楚地写着“程想”两个字。

这个人怎么了？

难道她认识的？

这时又有人敲门“笃”的一声。

然而还不等白勺起身去开门，外面那人就已经推门直接走了进来。

郁香扭头，面色微变，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爬红：“你……”

“你是谁，有事的？”白勺语气不悦。

这里属于一线艺人休息室，连总办助理过来都要敲门等待回应才能进，这男人怎么如此不懂规矩。

来人没有回答白勺，只是看着她，绯色薄唇微微弯出一个弧度。男人将手中的文件得意地扬了扬，嗓音清透悦耳：“郁小姐，多多指教。”

程想这话刚说完，小姑娘就从沙发那边大步朝他走过来，揪住他胳膊处的西装衣料拉出了休息室。

因为是午休时间，所以外面并没有什么人。

他走在她身后，含笑吹了一声口哨，调子也是懒洋洋的：“光天化日的带我去哪儿啊？”

“闭嘴。”她扭头凶巴巴低喝一句。

他真的就乖乖闭嘴了。

直到“洗手间”三个字进入视线，程想才把脚步停了停，尚未来得及开口，前面的小姑娘就已快速折回绕到他身后，强行推着他进了女厕。

“哎？？！！”程想被推进了其中一个隔间，惊魂未定瞪着眼，“你干什么？？”

隔间门一关，郁香又推了他一把，对他比出一根手指，咬着后槽牙。

她压着嗓子：“你还好意思问我干什么，应该是我问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程想装模作样理了理西装衣襟，喉结轻滚，眼神四处乱飞：“做你的前锋，帮你披荆斩棘。”

郁香微怔。

但她很快蹙起眉：“别开玩笑了，你一点经验都没有，趟什么浑水！”

“哎，这话就不对了。我就不相信谁生下来就会当经纪人的，不都是从头开始吗？”他笑了一下，屈起食指在她鼻梁上轻轻一刮，“别担心，没吃过猪肉怎么也看过猪跑啊，相信我，嗯？”

“啧！”郁香烦躁地在他慢悠悠收回去的手背上重重拍打了一下，凶道，“谁担心，我是嫌弃！”

程想勾住她的肩，搂进臂弯，说：“我不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嘛，那勺子长得不赖……”

“都说了别叫外号！”

她拿胳膊肘捣了一下他，察觉他腰身一侧，同时听到他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嘶。

然后她就心软了：“算了……试试看再说。不过你是怎么签到那什么‘金牌合约’的?”

程想也不装痛了，眨了眨眼：“能力强啊，大公司签人一般不都是看能力吗，我有啊，我行。”

他转而笑问她，“你不也是？”

这个笑容太暧昧了，有种暗送秋波的意思。

“起开！”郁香送他一白眼，“该回去了。”她刚要把门打开，手就被他捉住，“你干……”

嘴巴也被捂住了。

“嘘。”程想在她耳边说，“有人来了。”

郁香不再挣扎，瞬间安静下来。果然听到由远及近的女声交谈。

“你看你，把我带来这个地方，我26年都没有进过女厕所，这第一次又给你了。”他轻言细语的，嘴唇故意蹭她的耳廓，“你要对我负责。”

郁香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闭嘴。

被人发现就完了。

“别怕，不会被发现。”他在她耳畔低笑，捂住她嘴巴的手缓缓松开。

他拥抱住她，说：“有点刺激。”

郁香咬牙，又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不过他穿着西装和衬衫，手臂上全是肌肉，根本掐不到。便只能气愤地改去掐他的手背，掐一层皮，这样最疼。

“心真狠。”程想委屈说。

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