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以秽土转生的方式复活，宇智波斑的确是暴躁的。

但听到宇智波带土那略显神经质的话语，宇智波斑却莫名地感到愉悦。

愉悦？

为什么？

连宇智波斑自己都说不清楚。

以秽土转生的方式复活，宇智波斑其实应该是非常难受的，那是一种不愿意留在人间，想要回归黄泉的痛苦。

可现在，因为带土的一句话，那种痛苦竟然短暂地消失了。

宇智波斑微微侧身，看向不远处那两个远离他的人，他眯了眯眼。

紧接着，宇智波斑不言不语地开始结印，解除……与施术者之间的通灵契约。

远处的大蛇丸和药师兜都是一脸惊愕地看着这幅场景。

宇智波带土将手放在宇智波斑的肩膀，轻轻地说道：“斑爷，不用在意这里，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宇智波斑没有回应。

从宇智波带土的身上散发出来某种力量，击中了宇智波斑的身形。

仅仅是一瞬间，那漩涡吞没了宇智波带土和宇智波斑二人。

他们原地消失之后。

那让人无法呼吸的气势便消失殆尽。

大蛇丸松了一口气，药师兜哆哆嗦嗦地颤声道：“大……大蛇丸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收拾好东西，等他出来。”大蛇丸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是……”药师兜还想说些什么。

大蛇丸却是摇头，“兜，我们跑不了的，他似乎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与其跑路之后，继续被蹲点，还是老老实实地摆烂。

他还太弱了，他还不够强大，他需要活着的时间，他需要研究经费。

……

神威空间中，宇智波斑忽然说道：“秽土转生是刚刚那两个小辈实施的吧？不用管他们吗？”

宇智波带土拿下面具，笑得很随性，“您说得对，大蛇丸是个天才，不用试图理解天才，只要给钱就好了。”

此言一出，宇智波斑眯起了眼睛。

因为「给钱就好了」这句话，让宇智波斑再度想起了颜柏。

那个活泼又极其会哄人的孩子。

那个自称是泉奈，其实根本不是泉奈的孩子。

从一开始，宇智波斑就知道颜柏不是泉奈，他曾经屡次想要拆穿颜柏，但颜柏一次次地心照不宣地挡了回来。

比如，宇智波斑屡次想要教颜柏提取查克拉。

但颜柏拒绝了，他表示不想当忍者……

可如果他真的是泉奈转世，并且拥有前世记忆，还需要学习如何提取查克拉吗？

如果他真的是泉奈，看到哥哥如此痛苦，难道不应该认同哥哥的月之眼梦想吗？

颜柏不需要学忍术，他很清楚宇智波斑不相信他，他也很清楚宇智波斑在试探他。

即使知道宇智波斑的想法，颜柏还是留在了宇智波斑的身边，像照顾亲人一样照顾宇智波斑的饮食起居，在日常生活中哄斑开心。

那是宇智波斑那辈子唯一的幸福，也是临了之时得到的慰藉。

仿佛他宇智波斑一生的苦难，都是在支付与颜柏相遇的筹码。

可宇智波斑又是痛苦的，他拥有自己的梦想，他想证明自己所研究的事情，所追求的事情是有价值的。

偏偏宇智波斑发现自己的梦想，跟颜柏所想要的是不匹配的。

两个人互相不拆穿，互相不认同，但是，却又和谐的生活在一起。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现象。

宇智波斑知道，自己死后，颜柏将会成为月之眼计划最大的阻碍。

因为颜柏不认同他的观点，并且拥有不为人知的强大实力。

那是一种即使不用忍术，也能让忍者荣登极乐的实力。

颜柏知道宇智波斑的一切，宇智波斑却对颜柏一无所知。

「哥哥，你不用试图理解我，你知道我爱着你们就可以了……」

这跟宇智波带土刚刚那句「不要试图理解天才，给钱就可以了」有什么不同。

的确，宇智波斑后来放弃了去理解颜柏，只是想在死的时候将颜柏一起带走，但看着他为自己哭泣的样子，终究还是放弃了。

颜柏在撒谎吗？

是的。

但是他的目的，超额超额又超额的完成了。

只有成功率，没有道德量。

颜柏甚至没有说太多的言辞，只是表达了自己对宇智波斑的不舍之情。

那承载着凄美的眼泪润物无声，胜过大张旗鼓地哭泣呐喊。

兵不厌诈，能赢就行。

放弃带着颜柏一起死，宇智波斑当时其实就后悔了。

现在，果然……他们还是互相走到对立面上了吗？

就在宇智波斑胡思乱想之际，宇智波带土苍白的手在宇智波斑面前晃了晃，“斑爷，你先听我说。”

宇智波斑一脸阴沉地望向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带土此时的瞳孔异常清澈地映照出宇智波斑秽土转生的脸，“斑，你在想颜柏吧？”

这句话里，包含着感情。

宇智波斑眉心一拧。

“斑，这些年来，我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秘密。”宇智波带土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还发现了颜柏的秘密。”

听到最后一句话，宇智波斑猛然看向带土。

却见带土伸手攀附宇智波斑的肩膀，“斑，现在解释，你可能理解不了，我需要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宇智波斑眉心紧蹙，他对死亡没有恐惧，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死人。

宇智波斑没有回应，也没有阻止。

带土深吸一口气。

虚空中响起了拉弦的声音，美妙的声音不绝于耳，周围那鳞次栉比的方块竟像是环绕着他们二人转动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宇智波斑静静地看着，他眼眸跟着那旋转的场景转动，最后，他放弃了。

不多时，旋转的场景变得明亮起来，然后旋涡在慢慢减速。

那是一种阴郁的明亮。

那使得黑暗转为昏暗。

一个从未见过的景观，盈满了宇智波斑的视界。

“这……是……”

宇智波斑瞪大了眼睛，望着前方那毫无遮掩的一轮满月，满月下那宽阔宁静的海岸，夜风带来的海水气味，以及触目可及奇怪无比的高楼建筑。

宇智波斑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

那是一个在封闭世界，落后的社会中诞生的人，面对工业文明最复杂的情绪。

恐慌，艳羡，更多的是无所适从。

宇智波带土站在宇智波斑的身边，轻轻地说道：“斑，你知道吗？这才是颜柏心目中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