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幻境中出来之后,志村团藏再也没有跟颜柏说过半句话,他只是哭。
是的,在幻术空间里,志村团藏看到了自己最想要看到的情景。
他看到了逝去的老师,以及成为火影的自己;
他看到了功成名就的自己;
他看到了繁荣的木叶忍村,以及奢华的商业帝国……
可是,达成这些成就之后,他也失去了一些东西。
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妻子,光彦……他的光彦啊!那是他倾注了心血,努力呵护的孩子,成了父母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明明得到了那么多,但是,心要被撕裂了,比起身体撕裂,这似乎并不算什么。
但是,为什么那么痛呢?
心痛得无法自拔,那个孩子……是虚幻的啊……
他……的确没有当火影的资质和运气。
以前意识到过,不,一直都感觉得到,一直到现在,志村团藏都心里清楚,他不想否认自己的梦想而已。
颜柏的行为就好像在说服他认清现实。
啊……
志村团藏掩面而泣,听着自己哭泣的声音,他知道自己现在啜泣得像一个蠢货一样。
眼泪无法抑制,哪怕是胡乱地用手抹去泪花,也无法停止。
颜柏默默地看着志村团藏,默默地为他沏好新的茶,用新洗好的茶杯,为他装上茶水,将他眼前那已经冷掉的红茶水换掉。
志村团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他无法对颜柏说出来。
这或许就是颜柏想要看到的结果吧?
志村团藏幽幽地想到,他这名义上的弟子,依然是如此美貌,依然是如此云淡风轻,依然是如此爱玩弄人心……
颜柏啊,只会满面笑容地看着其他人痛哭流涕,他根本不会哭,哭泣的永远只有别人。
志村团藏暗骂自己愚蠢,都已经受过那么多次教训了,为什么就是不肯吸取教训呢?
已经够了吧!
志村团藏这样告诉自己。
目送颓然的志村团藏离开家门,颜柏跟着玲奈一起站在门口,朝着志村团藏拄着拐杖离开的背影,微微躬身,一直到志村团藏那略微落寞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晨雾之中。
颜柏面上那温和的笑如同碎裂面具,他目不斜视,却轻声开口道:“玲奈,让光彦那孩子,从今天起,开始唱那首歌。”
玲奈抬起眼眸,没有询问任何原由,她乖巧地点了点头,道:“是,我立即就去找他。”
虽然志村团藏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给志村团藏制造幻境的人是颜柏啊,虽然故事狗血了一点儿,但是他已经尽量抓住了一切关键点。
颜柏唇角微微一勾,老师啊……游戏还没结束呢……
温泉村开始走上正轨之后,颜柏便开始关注一切爱好“偏门”的孩子,在他们当中,颜柏找到了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出身宇智波一族,父母双亡,拥有良好的基因,从小就生得俊秀,那孩子拥有极强的语言天赋。
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眉宇间,拥有年轻时期的团藏的影子,甚至还有点像转寝小春,五官糅合在一起,这个孩子既比团藏帅气,又比转寝小春美丽。
虽然不是那么像志村团藏和转寝小春,但是有那么一丁点相似,就足够了。
他是颜柏心目中的人选。
这个孩子,名叫宇智波迦南。
所以,颜柏通过宇智波鼬,接触了宇智波迦南,并且亲自教导他俄语和部分英语,然后将他当成温泉村的台柱来培养。
宇智波迦南拥有清澈的天籁之音,语言天赋伴随的是常人无法比拟的歌唱天赋。
从很早以前,颜柏就召集木叶忍村爱唱歌的孩子们,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在温泉村歌唱。
温泉村处于高地,孩子们天使一般的歌声,能让客人们心旷神怡。
宇智波迦南也是这些歌唱的孩子之一。
在转寝小春的儿子转寝光彦死亡的时候,颜柏让宇智波迦南将名字改成了宇智波光彦。
而现在,宇智波光彦……在成为孤儿那么多年后,终于要迎来一位疼爱他的父亲了呢。
颜柏回到自己的宅邸,面色悠然地自语道:“我啊……只是想办法让老师获得幸福,不至于孤独终老不是么?又让一位失去了双亲的孩子再度获得父爱罢了,哪怕老师做过那么多恶事,我还真是……善良啊……”
……
志村团藏在木叶村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从颜柏家出来之后,志村团藏也没有去根部基地,他在木叶忍村内部闲逛着。
很多年前,这里的街道很繁荣,但温泉村开启之后,这里日渐萧条,逐渐成为纯粹的住宅区,而不是街道。
温泉村日益兴盛,渐渐变成了旅游和商业为一体的温泉圣地。
在清晨走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下,身心都能得到洗涤。
志村团藏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充分地疼痛过好几次了,他很迷茫,身为根部的领导者,木叶的黑暗之根,他觉得自己很失职,居然没有舍弃痛苦的心。
要是可以舍弃痛苦的心,他的心里会更舒服。
但是他还是顽固地没有把它丢掉。
这个时候,志村团藏忽然感觉自己理解了宇智波止水。
这份辛苦,始终只有自己能了解,都是孤家寡人的他们得不到任何他人的安慰。
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温泉村。
志村团藏不知为什么今天会这样魂不守舍,一定是因为那个荒诞的幻境吧?那感受真实,故事荒诞狗血痛彻心扉的……幻境。
一切都是幻觉不是吗?
为什么他却放不下呢?
志村团藏扪心自问,为什么放不下?舍弃一个梦罢了,将它放下离开,就如同在老师的坟前放下一束花朵。
温泉村的每日天籁之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志村团藏如是想着。
每日天籁之声……那是颜柏吸引温泉村旅客的把戏。
如同天使一般的木叶童声,配上那悠扬动听的异界音乐,能带给路人清新的听觉体验。
这个忍界,只此一家,想要听到,只能花钱住进木叶。
然而,志村团藏逐渐接近温泉村之后,那首歌乐声也越发清晰。
听着那声音,志村团藏面色猛然一变,他拄着拐杖,却猛然提升了自己行走的速度,朝着那歌声发源地快步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