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柏正想开口,却发现,不知不觉中,他们居然已经远离了闹市,来到了他大宅的家门口。
一股异常的感觉涌上心头。
一时之间,颜柏竟是怔住了。
“你不会来找我,你犹豫了。”宇智波鼬垂下眼眸。
宇智波鼬闪闪生光的深邃黑瞳蓦然间化为猩红,勾勒出令画家绝望的线条,黑色的勾玉如同有生命一般分裂……
血红的流体不知什么时候划过面颊,午后的日光遮掩了他瞳孔的妖异。
这些年来,宇智波鼬的眼睛一直在因为颜柏而成长着,他猛然捂住自己的眼睛,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然而,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吸引的颜柏却是猛然扶住了宇智波鼬,低声说道:“先不要胡思乱想,鼬,我的宅院似乎有异状。”
宇智波鼬呼吸紊乱了起来,依然回应道:“发生了……什么吗?”
“你……闻到了吗?”颜柏蹙起眉头。
听到这句话,宇智波鼬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此时正是午后,阳光看起来是那么刺眼,但周围气温却是如此冷凝。
整条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仿佛陷入了沉眠之中。
一股醉人又馥郁的芳香幽幽弥散。
两个人站在颜柏的大宅门外的街道上。
院门是紧闭的状态,不似以往那般,玲奈会感应到颜柏归来,提前敞开大门,并且穿戴整齐,站在门口微笑地等待颜柏回家。
香气四溢的午后,空无一人的街道。
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诡异。
“这是什么……味道?”宇智波鼬问道。
“是蔷薇,蔷薇花的香气。”颜柏面色凝重地说道。
听到这个花卉的名字,宇智波鼬禁不住眉心一拧。
“蔷薇”让宇智波鼬不得不介意,因为在经营温泉村的时候,颜柏也同时会调香料,售卖给贵族,温泉村焚香,颜柏自己的宅邸也焚香,木叶忍村的村民也有样学样地焚香。
大家都很喜爱那些香味。
但是,宇智波鼬知道,颜柏制香有禁忌——不制蔷薇花香的香料。
宇智波鼬记得自己曾经问起,颜柏的回应是,那是家里人专属的味道,一旦到处都出现,就很容易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颜柏的……家人?
宇智波鼬迷茫地看向颜柏,这种伴随着恐怖气息的气味如果代表着颜柏的家人,为什么他会面色如此凝重呢。
颜柏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鼬,你的眼睛在进化,需要休息,你今天先回去吧,我……”
“不……我跟你一起进去。”宇智波鼬执着的说道。
尽管现在宇智波鼬搞不清楚刚刚颜柏的犹疑是因为答案是「如果轮回就不会来找他」,还是因为察觉到宅邸的异常无暇回答。
宇智波鼬都无法坐视颜柏独自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
沉默出现了。
维持了数秒钟之后,颜柏放开了宇智波鼬,他微微闭上双眼。
身体出现了异样,他感觉到自己血液奔流的速度变快了,像妖异的悸动。
颜柏睁开了眼睛,在宇智波鼬担忧的眼神下,他伸手去推开了紧闭的院门,淡淡的幽暗笼罩在院门内部的彼方。
幽静的庭院里,有仿若尘埃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就好像无数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颜柏和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只察觉到了异常,却没有捕捉到带来异常的根源。
颜柏看清楚了,他低喃了一声「曾祖母」,然后踏入了庭院。
宇智波鼬跟上了颜柏的脚步,却在踏入院门的那一刻瞳孔微微一缩。
明明还是阳光明媚的午后,却在踏入房子建筑的阴影中感受到厚重的黑暗渗入周身的错觉。
好……可怕……
宇智波鼬在心里如是想着。
屋子里那个人,应该是一个恐怖的人吧?
颜柏一开始脚步犹疑,渐渐地,就顺畅了起来。
这番情景也影响到了也宇智波鼬,他也逐渐跟上了颜柏的速度。
两个人脚步极快地来到内室。
颜柏推开拉门,将门拉到最大,然后颜柏就怔住了。
颜柏面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正端坐在正厅榻榻米中央的身穿白衣的银发女人。
银灰色长发,雪白的眼睛,花汁浸染一般的红唇,白蜡一般的肌肤,这个女人拥有令天地黯然失色的美貌。
白和君麻吕小脸充满了不安,他们坐在银发美人身旁,看到颜柏进来,他们用眼神在求救,却不敢发出声音,仿佛开口说话就会遭到严重天谴一般。
而在他们的前方,玲奈正跪在那里整个身体伏地,浑身瑟瑟发抖。
这……正室夫人教训小妾的既视感……
望着那仿佛连同声音、光明与黑暗都会为之消逝的绝世美貌,颜柏低眉顺眼,喃喃地唤道:“曾祖母……”
颜柏本想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问。
曾祖母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如果质问她,那就是一种对她的忤逆和背叛。
听到颜柏的呼唤,宇智波鼬总算明白了屋子里那绝世无双的美丽女人究竟是谁。
宇智波鼬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地朝着那美丽的女人行礼。
曾祖母雪白的眼睛斜了过来,她口中吐露出这个世界上,除了颜柏,其余的人都听不懂的语言——法语。
「柏儿,你太不像话了,家里养着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无论是婢女还是情人,都得管好,而不是惯坏他们!」
颜柏蹙起眉头,却是应声:「是我错了,对不起。」
一旁低着头的宇智波鼬蹙起眉头,他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他们说的语言好像……有点奇怪。
「我知道你最喜欢这两个孩子。」曾祖母盯着颜柏,道:「把人接回来了,就要保护好他们。」
颜柏眉心拧得更厉害了,不由得瞥了依然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玲奈。
颜柏忽然意识到,他忘记了白和君麻吕还太小了,不一定能承受玲奈的爱,玲奈跟他生活时间太长了,下手可能没个轻重……
然而,颜柏失算了。
会把曾祖母气得诈尸,当然不是因为玲奈揍了白和君麻吕。
打孩子屁股这种事情在曾祖母那边真不算什么事,不然曾祖母也不会让颜柏揍自己妹妹了。
曾祖母幽幽地看着颜柏,道:「我最讨厌可恶的大人,强迫孩子认他们做父母,连你都没有强迫孩子叫你爸爸,她凭什么强迫孩子叫她妈妈!」